只一瞬后，凌羽馨便又立刻自己否定了这一想法：爹和表哥都说过，我除了被罚去迟暮山庄那次之外，便从未离开过京城。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上过战场呢！

一念及此，凌羽馨不禁更加疑惑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脑中思绪叠起：这一年来，我不止一次地见到有人死在眼前，甚至尸横遍地的情形，可我从来没有一般女子见到这些时应该有的害怕情绪，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有骑马和射箭，我都学得如此之快，虽然表哥说不一定就是因为曾经学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有天赋，可我却始终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是我一直想不通我何以会曾经学过这些。但是，倘若我真的曾经上过战场，那似乎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既然爹和表哥都说我除了去过迟暮山庄之外，便再无离开过京城的经历，那就绝无可能会上过战场！......难道是爹和表哥在说谎吗？

凌羽馨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心道：“不可能！就算表哥会，爹也绝对不会骗我的！”

一直立于一旁的白竹见凌羽馨神色有异，又莫名地摇头，遂试探着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是这件铠甲不合身，穿着不舒服吗？”

凌羽馨闻言回过神来，转过头抿唇笑了笑，“没有，挺好的。”一顿后转而问道，“对了，表哥怎么还没有到？”

“哎呀，瞧奴婢这记性，”白竹恍然道，“昨晚萧府来过人了，是表少爷派来的人，因为您当时已经休息了，所以奴婢就没带他来见您，他说是表少爷昨夜接到了皇上的口谕，由于晋阳城内异动频繁，为恐迟则生变，所以特令表少爷连夜启程，那个萧府的家丁还说，他来的时候，表少爷就已经启程赶往晋阳城了。”

“昨夜就已经走了？”凌羽馨不禁露出了诧异和失望之色，“那就算此刻去追也来不及了。”

白竹见状，有些歉然地解释道：“对不起啊，小姐，奴婢昨夜是想着，您今日就要出发了，反正表少爷已经走了，昨夜告诉您和今日告诉您也没有区别，所以昨夜就没来打扰小姐您休息，打算今早再告诉您的，哪知道方才又见您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就一时把这事儿给忘了。”

凌羽馨闻言，对白竹释然一笑，“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只是有些奇怪，没想到势态会这么严重，皇上竟然要表哥连夜出发，这么着急。”一顿后问道：“昨夜来报信的是萧三吗？”

“不是，“白竹摇了摇头，”他说他叫萧松，哦，对了，就是上次我们去萧府的时候，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家丁，奴婢认得他，他还说萧三跟着表少爷一起去晋阳城了。”

凌羽馨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

白竹见状，忍不住略带不满地抱怨道：“依奴婢看，这分明就是皇上故意为之的，让表少爷昨晚连夜启程，就是为了不让他今日来给小姐您送行！”

凌羽馨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竹，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你对皇上很不满啊！”

白竹一怔，忙道：“小姐您说笑了，奴婢一个下人，怎么敢对皇上不满呢！”

“哦？不是对皇上不满？”凌羽馨嘴角笑意更深，“那就是在为表哥打抱不平咯！”

白竹闻言，不禁心下一惊，强笑道：“小姐，瞧您说得！奴婢哪里是在为表少爷打抱不平呀！奴婢这是在为小姐您打抱不平呢！这可是小姐您回京之后第一次出远门，更何况还是要带兵去剿匪，奴婢知道，小姐您一定是盼着表少爷来给您送行的，可被皇上这么一闹，表少爷没法来给您送行了不说，你们二人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见上面了，奴婢还不是怕小姐您失望难过吗！”

“当真如此！”凌羽馨依旧似笑非笑地凝视着白竹。

白竹猜不透凌羽馨这一句话是否另有深意，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当然是啦，小姐，您这么问是不相信奴婢吗？”

凌羽馨没有立刻说话，仍旧盯着白竹看了良久，直至白竹在她的直视下露出了明显的不安之色后，她才移开目光，边朝门外走，边淡淡地说：“怎么会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白竹讶然抬头，目视着凌羽馨的背影，心下不禁又是疑惑、又是惊惧，暗道：小姐真的和一年前判若两人了！如今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总藏着什么，是她知道了什么吗？还是只是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