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闻言立刻脸露不悦之色，“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不是听信了官府的谎话，以为卧虎山上的都是盗匪了？我告诉你，三位当家和那些弟兄们可都是好人，从来没干过打家劫舍的事儿。”

凌羽馨忙解释道：“您误会了，张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不是抢百姓的，而是......比如他们为了救百姓，而去抢恶霸的，或者是......官府的粮草？”

张大娘依旧一脸不悦之色，斩钉截铁地说：“这怎么可能，三位当家从来没有抢过别人的粮草！姑娘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是不是那些狗官和恶霸故意污蔑三位当家和卧虎山上的弟兄们！”

凌羽馨略微尴尬地笑道：“没有，张大娘，您千万别误会，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绝对没有诋毁三位大哥和卧虎山上诸位弟兄的意思，我也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所以才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要上山来求助于他们。”

张大娘这才缓和了脸色，随即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后，道：“时候也不早了，两位姑娘，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了，前几日被一群是非不分的官兵围攻了几天，我也好几夜没有睡好了。”

凌羽馨忙道：“恩，那我们不打扰张大娘了，您早点休息！”

张大娘离开之后，白竹便小声道：“小姐，这个张大娘只是负责照料三虎的生活起居，未必会知晓他们所有的事情，很可能他们抢了粮草，没有让张大娘知道而已。”

凌羽馨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批粮草数量庞大，山上就这么大点地方，如果真的在山上，不可能藏得毫无痕迹。”

白竹道：“那奴婢待会儿等夜深了以后，出去查探一下。”

凌羽馨摇头道：“不可。杨世荣和崔民贵对我们依旧有怀疑，尤其是崔民贵，说不定今晚会有人彻夜监视我们，所以今晚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白竹蹙眉道：“说得也是，那个崔民贵真是可恶，竟然还想编谎话来诈我们。”一顿后，问道：“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呢？如果一直被人监视着，我们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倒也未必，不一定非得夜探，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我们可以白天光明正大地查探。”凌羽馨抿唇一笑，“先休息吧，过了今夜再说。”

翌日一早，一位比张大娘略微年轻些、自称梁婶的妇女为凌羽馨和白竹端来了早膳，说是张大娘正在忙活着，没空过来，便让她给她们送了些吃的来。原来山上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是出自于张嫂带着梁婶和另外几个妇道人家一起做的大锅饭，山上的男女老少吃得都是一样的。

没说上几句话，梁婶便说还有事情要忙，于是匆匆离开了。

凌羽馨虽还想打听一些事情，却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二人刚用完早膳，刘大鹏的声音便远远传来，“丫头，昨晚睡得如何？”

凌羽馨闻言顿时大喜，知道机会来了，忙迎了出去，“刘大哥，你回来啦？”

“哈哈，昨夜一晚上都没有动静，想来那些官兵应该是真的退干净了，我就不用在那儿守着了。丫头，我见你们门大开着，便猜已经起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们，昨夜休息的如何？这山上可还住的惯？”

凌羽馨笑着点头，“恩，休息得很好，不过昨夜上山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所以也什么都没看清，我早就听说卧虎山很特别，如今终于有幸上山一趟，不知刘大哥能否带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我也想见识见识这座山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刘大鹏爽快答应了。

于是，在刘大鹏的带路下，凌羽馨和白竹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将整个山上都看了个遍。

为了能看得更为清楚一些，凌羽馨特地每到一处便会问刘大鹏一些问题，从而能顺理成章地多逗留一会儿，为白竹争取多一些时间来仔细查看，然而，让她们很意外的是，竟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有正堆放着或是曾经堆放过大量粮草的蛛丝马迹。

反倒是看到了确如张大娘所说的那样，一来凡是空的地方多半都已被开垦成了良田，二来在山上的百姓多半都是老弱妇孺。

正当凌羽馨和白竹在暗自思忖和疑惑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孩童的嬉戏声音。

两人下意识地回头，于是便看见了几个孩子们正在一片草地里嬉闹着玩捉迷藏，年岁大约都在四、五、六岁的样子。

刘大鹏主动介绍道：“那些都是上山来投靠的百姓家的娃儿，山上大部分地方都被我们开垦成了农田，就剩了一处练功的空地，和这一小片草地，这里就是专门留给这些娃儿们玩耍用的。”

几乎同一时间，凌羽馨和白竹同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只一瞬的功夫，两人便都认出来，其中一个女童，正是几日前打算上卧虎山却被包围在山下的士兵中途拦下，而后凌羽馨又将他们安置在营帐中的那对祖孙中，名唤“小玲”的小孙女。

凌羽馨不禁心下大惊，万一小玲突然看到自己，说出认识自己的经过，那自己的身份便会暴露无虞。

一念及此，凌羽馨忙对刘大鹏道：“刘大哥，真是谢谢你，麻烦你带着我们转了一圈，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山上我们也都看过了，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们去那边看看那些女娃。”

“也好，那我就去找大哥他们了，你们自便吧，把这儿当自己家就是了。”刘大鹏显然并未有所怀疑，说完之后便径自转身离去。

凌羽馨和白竹二人看到刘大鹏离开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白竹下意识地冲口而出，“幸好是他，如果刚才是崔民贵，那我们可就......”

凌羽馨立刻给白竹使了个眼色，白竹会意，忙闭嘴咽下了后半句话。

看着刘大鹏走远后，凌羽馨和白竹瞅了个机会，趁着小玲一个人躲在离其他女童稍远些的地方时，赶紧跑到她的身边。

小玲见身边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先是一愣，待看清凌羽馨时，立刻满脸喜悦之色地唤道：“姐姐，你也上山了！”一顿后，眨了眨眼，问道：“咦，姐姐你怎么不穿以前那个硬硬的衣服了？”

凌羽馨在听到小玲这句问话时，顿时暗道了声：好险。幸好先把刘大鹏支走了。

见小玲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凌羽馨忙回答道：“是啊，在山下才需要穿那身硬硬的衣服，上山了就不用了。”一顿后，转而问道：“对了，小玲，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爷爷呢？”

小玲如实回答道：“爷爷在屋里，我在跟大家玩捉迷藏，姐姐你要不要一起玩儿？”

凌羽馨微一思忖，便道：“好啊，不过在我们跟大家一起玩捉迷藏之前，姐姐先和小玲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好啊好啊，什么游戏？”小玲高兴地一个劲点头说好。

“游戏呢，就叫做保守秘密！小玲以前就认识姐姐这件事情，山上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呢，这个就是小玲和姐姐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那姐姐呢，就一定能保守住我们这个小秘密，小玲你能不能呢？”

小玲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

凌羽馨见状，不禁蹙眉，略微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道：“这样吧，我们就以五日为限，如果五日之内，小玲保守住了这个秘密，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那到时候姐姐就去下山去给小玲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糖，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玲一听有糖吃，立刻很开心地答应了。

凌羽馨忙趁热打铁道：“那小玲一定要记住哦，谁都不可以告诉，包括爷爷在内，五日之内，不可以告诉爷爷，姐姐也上山来了的事情，要不然，小玲就吃不到那些很好吃的糖了，明白吗？”

小玲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连爷爷都不可以告诉呢？爷爷不是其他人啊！”

凌羽馨一愣，“呃......不是不可以告诉，只是晚五天才告诉。你想啊，现在姐姐身上还没有糖，小玲去跟爷爷说了，爷爷也不会开心，但是五天以后呢，姐姐下山去买糖上来给小玲的时候，小玲再带着糖去跟爷爷说，那爷爷一定会很开心，小玲也希望爷爷能开心，对不对？”

小玲想了一想，然后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再度喜笑颜开地答应道：“好，那我先不告诉爷爷，等有糖了再告诉爷爷。”

凌羽馨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玩儿了吗？”小玲仰着头一脸天真地问凌羽馨。

凌羽馨立刻笑着点了点头，“嗯，可以了。”

于是，小玲拉着凌羽馨的手便要往其他同伴那里走。

凌羽馨小声对白竹道：“我在这里陪她们玩儿，你再去四处查看一下，要是遇到人就说是我让你去采野果子给孩子们吃。”

“是，奴婢明白了。”白竹旋即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