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馨再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正满脸担忧之色地望着自己的白竹。
白竹见凌羽馨终于醒来,才转忧为喜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凌羽馨茫然四顾了一下,发现身处之地竟已不是原先的茅草屋,反倒是一间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厢房,她疑惑问道:“这是哪里啊?”
“这是陵城太守府。”
“太守府!”凌羽馨惊讶万分,她挣扎着坐起,竟发现自己有些浑身乏力,“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会在太守府?”
“我们在山上的时候,被人下了蒙汗药迷晕了。”白竹一脸懊恼之色,“都是奴婢不好,粥里被人下了药都没发现,还好小姐您没事,要不然奴婢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粥里被人下了蒙汗药!”凌羽馨脑中一片混沌,“谁干的?杨大哥他们和山上其他人呢?”
白竹一脸沮丧地将事情经过详细告诉了凌羽馨,“原来那对半夜上山投靠的母子,竟是蔡伯韬的小妾和儿子,是魏文杰逼迫蔡伯韬教她的小妾扯了个谎,假意上山投靠,然后早上趁着给张大娘和梁婶她们帮忙时,偷偷在粥里下了药,迷晕了山上几乎所有的人。”
“只有杨世荣和崔民贵以及几个在山上把风的弟兄们因为没及时用早膳,发现其他人出事后便知道吃食有问题,所以倒是没被迷晕。但是魏文杰却在山下喊话,骗他们说山上所有人都是中了毒,要是不尽快服解药,都会毒发身亡,而他的目的只是要活捉杨世荣、刘大鹏和崔民贵,并无心伤害其他人。”
“所以最后,杨世荣和崔民贵为了救所有人,不得不束手就擒。接着,魏文杰和于统领便带人上山把所有人都抬了回来。我们俩都是于统领亲自带人护送着抬下山的,奴婢早醒了几个时辰,这些都是于统领告诉奴婢的。”
听完了白竹的叙述,凌羽馨脑海中最大的疑问便是,“皇上怎么会派魏文杰来支援的!”
白竹见凌羽馨皱着眉头不说话,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凌羽馨这才回神,问道;“山上其他人在哪里?魏文杰有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听于统领说,三虎和其他人是被分开来关押的,具体关在哪里、有没有被怎么样,奴婢就不清楚了。”白竹如实回答道。
凌羽馨旋即掀被下床,却自觉手脚乏力,站立不稳。
白竹见状,着急道:“小姐,您要去哪里呀?”
“扶我去找于统领,我要去见杨大哥他们。”
凌羽馨在白竹的搀扶下,找到了于建嵘,然后在于建嵘的带领下,到了关押三虎的牢房。
牢房内外被骠骑营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杨世荣、刘大鹏和崔民贵三人被关在三个独立却相连的牢房中,每个人的手、脚也都被大锁链锁着。
三虎一见凌羽馨和白竹进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刘大鹏最先开口道:“丫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些狗官没把你们怎么样吧?”一眼瞥到她们二人身后跟着的于建嵘,立刻怒瞪着他道:“狗官!她们只是普通百姓,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赶紧放了她们!”
凌羽馨闻言,不禁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她先对刘大鹏感激一笑,“刘大哥,我没事,”一顿后,对三人问道:“你们呢,有没有受伤?”
刘大鹏咧嘴一笑,“放心,那些狗官奈何不了我们......”
杨世荣和崔民贵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惊讶转为疑惑,杨世荣打断了刘大鹏,对凌羽馨问道:“于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凌羽馨微一沉吟,郑重问杨世荣:“杨大哥,数月前,你们有没有抢劫过一批朝廷运往边关的官粮?杀害过押送粮草的官兵?”
杨世荣等三人俱面露讶异之色,刘大鹏当先开口,“丫头,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抢劫官粮,杀害官兵?”
凌羽馨不答刘大鹏,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杨世荣,“杨大哥,究竟有还是没有?”
杨世荣眼中虽满是疑惑之色,但还是直视着凌羽馨的目光,坦然答道:“没有。我们从未抢劫过什么官粮,更未曾杀害过朝廷的官兵,也不知道于姑娘你说的那批官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杨世荣的回答后,凌羽馨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杨世荣的一面之词,但她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那就好,只要你们没做过,就一定不会有事。”
“笨女人!”魏文杰的冷笑声从身后传来,“哪个强盗会自己承认自己抢劫的,他说没有你就信啊!真是够笨的!”
凌羽馨闻声回头,就见魏文杰正一脸得意加不屑之色地看着自己。
“狗官,你真是卑鄙无耻,不但用下蒙汗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还骗我们说是下毒,你实在无耻至极!”崔民贵自打发现刘大鹏是自己醒来的,便知上了魏文杰的当,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如今一见到魏文杰便怒气上涌。
魏文杰一脸淡然地回道:“崔民贵,小爷听说过你向来自诩智谋过人,原以为要拿下你们会颇费一番周折,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顺利,实在是太过无趣,小爷还真是有些失望呢!可见传言实在是不可信啊!”
崔民贵气得脸都绿了,“你无耻!”
魏文杰见状,得意之色更甚,“小爷知道你栽在我手里,心有不甘!不过你再骂也无用,事实胜于一切。正所谓成王败寇,如今你们已是我的阶下囚,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凌羽馨见魏文杰一脸得意狂妄之色,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魏文杰,你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胜之不武!”
魏文杰冷笑道:“这叫兵不厌诈,小爷我这也是跟凌大将军你学的!”
杨世荣、刘大鹏和崔民贵三人闻言都齐齐变了脸色。
凌羽馨气愤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用蒙汗药这种下三滥的方法了?”
“用药和用计一样,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在小爷我看来,跟凌将军你在校场比试时用的那些伎俩,没什么区别!”魏文杰理直气壮地说:“只不过,小爷我比你可高明多了,你连攻卧虎山三日无果,不但伤了过半数的士兵,还被人家一把火烧了所有的粮草,小爷我一出马,就将一干人等一网打尽。怎么样?凌大将军,今日见识到小爷我的真正实力了吧?”
凌羽馨见魏文杰那副理所应当又得意忘形的表情就来气,一瞬后,故意冷笑着嘲讽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我今日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真正的实力,倒是见识了你的不择手段,更加记得你当日在校场比试时,是如何惨败在本将军手下的!”
“你......”魏文杰一脸恼怒之色。
刘大鹏再也忍耐不住,插嘴道:“丫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凌将军?难道你认识这个狗官吗?”
凌羽馨一怔,不禁脸露愧疚之色,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却听崔民贵已冷笑道:“二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止被这狗官给骗了,还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根本不姓于,她姓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数日前围攻我们的那群官兵的主将,也就是皇帝新任命的巾帼将军凌羽馨。”
刘大鹏顿时一脸震惊之色。
杨世荣的脸上却无甚表情。
凌羽馨则脸现尴尬之色。
魏文杰将几人的表情都看着眼内,幸灾乐祸地对崔民贵道:“看来还不算太笨。”
崔民贵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刘大鹏却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丫头,三弟说得是不是真的?”
凌羽馨觉得有些无言以对,默然半晌后,弱弱地说了句:“对不起,刘大哥。”
“啪”地一声大响,刘大鹏竟气得一拳砸向墙壁,“臭丫头,枉我们好心收留你,你竟然跟狗官都是一伙的,我竟然蠢笨到相信了你编的谎话,给了你机会来加害我们、捉拿我们!”
凌羽馨忙解释道:“我没有,刘大哥,我没有要害你们,我乔装化名上山,只是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们,在知道了很多事情之后,我也已经打消了想要抓你们的想法了。”
“呸。”刘大鹏怒道:“你还想骗我,下药和骗我大哥、三弟束手就擒的事情,你一定也有份!”
“我没有......这件事我真的毫不知情。”凌羽馨一脸委屈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