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来时的路找回那条街巷,还有一个侍卫在原地等我,他说其余三人去找我了。
他往天上放了个信号弹,很快那人三人就回来了。
在王上规定的时间内回了王宫,我来不及歇息就去看清妃,她好好的,我放心了。
小五说王后头疼症越发厉害了,已卧床不起,派了很多御医看了都束手无策。
贵妃禁足期已满,今日也出来了,一出来就在后宫四处闲走,跋扈态度一如从前,半点未改。
我与清妃说了今日一事。
“娘娘,那丞相府公子简直目无王法,何不在王上面前告上他一状,让他往后能收敛些。”
“不可。”她一口否定了我的意见“王上一直都知那丞相府公子所为,碍于太后和丞相,不说穿罢了。事情没有表面看到的简单,其实王上也很为难。”
“娘娘,这怎么说?”
我不太理解,王上一国之君,想惩罚一个人,哪用得着顾忌谁。
“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寿宴之上便一目了然,丞相就这一个儿子,可懂何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说。
我想起寿宴上,丞相一说话,其余大臣都跟着附和,可见都是拥戴他的。
“上回王上与我说俘获西辰将军赤而本一事。都是经过丞相传入王上耳中的。”
“难道丞相心怀不轨!”
我惊呼出声,被清妃捂住嘴巴。
“往后不可再提及此事,小心隔墙有耳引来祸端,我相信王上自会处理好。”
”奴婢知道了。“我怔怔地点头应了,心里久久无法平静,才知道王上虽身为国君,烦恼却多于平凡人。
“还有,贵妃今日禁足期满便故意来清栩宫外散步,是想找你麻烦,最近你万事可得小心,丞相一事就此终止,万不可再查。”
“是,娘娘。”
伺候清妃用了晚膳,她说有些犯困,搀她去寝殿歇息,我立即赶去栖凤宫看王后。
刚走出宫门不远,看见贵妃由宫女搀扶着迎面走来,本想绕道而走。
“哟,看,这是谁啊,方阿离!才一月不见,越发没规矩了,见了本宫都不跪下请安?”
翻了个她看不见的白眼,屈膝给她行了个礼“给贵妃娘娘请安。”真是闲得蛋疼,一天没事干要来清栩宫外转几趟找麻烦。
她袅袅行至我面前“嘴上说请安,本宫瞧着你心里十分不愿吧,连跪都不跪。”
“不,奴婢心里也愿。只是宫中奴婢向娘娘请安不用下跪,除非犯错,可奴婢一月未见娘娘,似乎并未犯错惹了娘娘。”
“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就凭你见了本宫不及时请安想绕道走这一点就惹到本宫了,现在就罚你跪,你敢不跪么?”
我想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但没说出口“娘娘误会,奴婢未想绕道。”
她阴狠地望着我“害得本宫禁足一月,你以为本宫出来会放过你么?方阿离。”
“奴婢没有以为,也不会以为。”我淡然地说。
“小月,掌她嘴。”
她身旁宫女小月得了令,张牙舞爪上来钳制我,我拼力抵抗。
“娘娘没有理由打奴婢!”
清妃交代我别理她,已经很克制了,可我的嘴巴就是不听使唤,总忍不住回怼,凭什么无缘无故受气。
“给我狠狠打,敢抵抗。”
她跟个拉拉队似的在一旁卯足了劲地喊。
“王上驾到”
对面传来了德公公的声音,撵队正缓缓行来。
贵妃一把将小月从我面前拽开,拉了拉衣摆,转身给王上行礼。“臣妾给王上请安。”声音娇滴滴的。
“贵妃为何在此地?”撵上的王上见是贵妃,语气很是意外。
“王上,臣妾禁足一月未见王上,十分想念,今日出披霞宫便想见王上,以为王上在清栩宫,思念难忍,来偷偷瞧上一眼心里便知足了。不想在此遇见宫女方阿离,与她寒暄两句。”众多下人面前,一点不害臊,撒娇的声音让人听着掉一地鸡皮疙瘩。
寒暄二字听得我想作呕,明明是来找我麻烦的,还说思念难耐,这演技,完全生错了年代,不去演戏可惜了。
“后宫守则,可都抄完了?”王上没有回应她的撒娇,避开了话题。
“臣妾已按王上吩咐抄完,手都起茧子了呢。”
”嗯,那便好“
王上移过目光看向我“阿离,宫外一事,办得如何。”
“回王上,已办妥当。”
“嗯,那便好。清妃可用膳了?”
“回王上,已用过,娘娘说有些乏了,刚伺候娘娘歇下。”
“爱妃既歇下了,那就回光明殿。”
快到了清栩宫门的撵队又打道回府,贵妃站在原地望穿秋水般等着王上回头看她一眼。撵队行至半道,王上才叫停“既然贵妃已抄完守则,本王便去披霞宫瞧瞧。”
德公公将拂尘一挥“移驾披霞宫。”
贵妃原本挎着的脸立即乐开了花,踩着小碎步跟了过去。
我就当王上是碍于丞相,所以才故意看重贵妃,王上心里永远只有清妃,她贵妃只是个可怜人。
到了王后寝殿,琛儿和一众丫鬟围在榻边啜泣,把脉的御医紧紧蹙眉不住摇头。
躺着的王后面色憔悴,总用手抚太阳穴,痛得直呻吟。
“大人,娘娘病情如何?”
御医摇摇头“唉。这头疼之症来得凶险,老臣该试的方子都试过,始终不见成效。”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按理说御药房药材都属等极,也对了症下药,可就是不见好转。”御医也很无奈。
这时候没有医疗设备,看病都是靠把脉,王后又多年头疼,御医都诊不出头疼根源,这不能怪他们。
“阿离?”
王后小声喊我名字。
我忙挤去榻前,握着她的手“娘娘,阿离在。”
她微微睁开眼睛,无力地看了我一眼”这两日,去哪了?“
“奴婢向王上请命出宫将春儿和小卓子厚葬了,今日方回来。”
“嗯,葬了也好。这头里边像是榔头在敲,本宫怕是要不行了。”
“娘娘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寿与天齐的。”
“王上呢?”
“王上...去了披霞宫。”
我不想告诉她,可又不能瞒着她,只好如实说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生病无助的躺在床上时,最想得到的是丈夫给予的关怀和温暖,可他却在别的女人宫中,这便是落身帝王家的无奈。
她不再说话,侧过头去,一滴清泪滑落在玉枕上。
“娘娘放心,阿离一定想办法治疗好您,宫中御医无法子,奴婢就去宫外找,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我突然想起了姚子杰,小二说他连病痨都能治好,游离四方,见过的疑难杂症也多,一定也能找出王后的病根的。可都京那么大,我该去哪找他呢?
王后不肯再说话,伺候她喝了药,由琛儿她们守着。我直接去了膳房,清妃应该要醒了,我要给她熬点暖身的红糖红枣水。
脚还未踏入清栩宫膳房门,就听见不远处储柴间传来一声惨叫,就地放下食盒便往储柴间跑去。
看见小平坐在地上捂着手背哭泣,旁边放着一盏宫灯,柴撒落一地,可怕的是她脚边有一条缓缓蠕动的蛇。
“小平,快往后挪。”我大一声,捡起一根柴挑起蛇甩出外头的雪地里,一把捉过她的手,来不及多想就用嘴去帮她吸伤口的毒血。
“阿离姐,不可,这样你会中毒的。”
小平边哭边抽手,被我紧紧拉住,直到吸出红色的血来,我才停了下来。
“黑血已经吸出,应该没事了。我领你去太医院敷药包扎。这么晚,为何还在这?”
“膳房柴火傍晚烧完了,师傅们累一日都回去歇息去了,奴婢怕明儿一早膳房没有柴火用,便想着来抱些柴去放着,不想抽柴时候触到冬眠的蛇,被咬了。”
”傻瓜,抱柴的事,明儿自有膳房学徒在做,你一个柔弱的姑娘家,怎么干这样的体力活。“
“是阿离姐在浣衣局救了奴婢,才有了这样好的差事。奴婢不想拖了阿离姐的后腿,也不想被人说懒,所以尽量找些事做。”
“你不用找事做,也已做得很好了,没有人会说你,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不知道?”
“嗯,谢谢阿离姐。”
她泪眼婆娑,紧紧地抱了抱我。
正要领着她去太医院包扎,小五喊着慌慌张张跑来“阿离姐,终于找着你了,你怎在这啊?娘娘醒了,说胃里难受,想呕又呕不出东西来,我去找御医,你快去看着娘娘。”
“阿离姐,你快去看娘娘吧。”小平说。
“好吧,那小五你去太医院顺便把小平带去包扎一下。”
我交代了一下,急急忙忙去了清妃寝殿。
她依靠在床边不断干呕,什么也吐不出,看得我着急,以为是吃错东西了。
御医到了把过脉,说这是害喜,不打紧,多出去走走吃些清淡的可缓解。
我问清妃可想喝点甜的红糖红枣水,她不住摇头,又开始反胃了,连听到都不行,更别说喝下去“那娘娘可有想吃的?”
“你调制的柠檬水里头那个酸柠檬,不需加蜂蜜。”
御医听了,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依娘娘爱吃酸食的状况来看,腹中龙胎是男儿无疑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很开心,宫中讲求母凭子贵,若真生下男孩,清妃的下半生也有了依靠和保证。
御医走后。清妃却很淡然地说“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儿,不用争权夺利,可以嫁心爱之人,做一个幸福的傻姑娘。我一定会教她,千万别再像她娘一般固执。”
喂她吃了几片酸柠檬,搀她出院字里走了走,回寝殿歇下了,我才想起食盒还在膳房门口,那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专门给清妃送膳食的食盒,从不许别人沾手,且给清妃做的食物我从不过别人的手,生怕有人会对食物下手,再者丢了也可惜。
去到膳房,食盒还在原地,拿回耳房锁好,又去耳房看小平,她的手已包扎过,也没有毒血残留,我才放心回了自己房中歇息。
躺下没多久,一阵头晕袭来,我的第一想法是以为在现代的三日时间到了身上病发,不过疼痛不严重,加上疲累一天,昏昏沉沉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