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言尴尬地笑了两声，解释道：

“其实他很亲和的，只是第一次来不太适应，等会儿熟悉了就好。”

“那就好，祝你们顺利。”

负责人相信方雅言，交代了些细节之后就忙别的去了。

方雅言扯了下江奕成的衣角，低声道：

“你能不能把你那张冰山脸融化一下，你想孩子们下个星期跟爷爷说他们见到阎王了吗？”

“我有分寸。”

江奕成黑着脸，迈开长腿走进房间里。

两人一进去，孩子们的视线就集中射过来，有难过，有警惕，有探究，有厌恶。

“江爷爷不要我们了，是吗？”

一个头发自然卷的小男孩坐在小板凳上问。

方雅言赶紧摆手，用温柔的声音解释：

“不是的，江爷爷是真的有事，他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所以今天不能来陪你们了。”

孩子们听到这个，脸上都浮起担忧：

“江爷爷没事吧？”

“没事，下个星期他就能过来看你们了。”

听完方雅言的话，孩子们神色松下来，目光里的消失，但也不算很看好。

孩子们对方雅言还算友好，对江奕成就不那样了，完全是互相看不爽。

方雅言丢了本书给江奕成让他讲水浒传。

江奕成坐在凳子上，书本打开搁在大腿上，姿势看起来有学问极了，但他一开口，世界结冰。

故事讲得毫无感情，语调像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

孩子们听得摇头晃脑：

“叔叔说话一点感情也没有，干巴巴的，听着耳朵好不舒服。”

江奕成语气染上薄怒：

“你到底是听故事还是听声音？”

“还不如听录音呢，阅读软件上的机器人读得都比他好听。”

江奕成彻底被惹怒了，书一放，站起来朝门口走。

方雅言幽幽开口：

“如果不讲故事，等下去果园就让你一个人带孩子。”

寂静片刻，江奕成回到椅子上。

这次有特地在克制自己的冷漠，读的时候语调缓慢，勉强算有点感情。

方雅言小时候熟读四大名著，对他所讲的内容记忆尤深。

于是默默跳出来，扮演里面的人物的动作，开始惟妙惟肖地表演，获得孩子们的热烈掌声。

“姐姐好可爱，但是我觉得演猴子，还是叔叔比较合适！”

卷毛男孩拍着手掌，眼睛里闪动着期待之光。

方雅言心头一转，目光看向江奕成：

“要不你扮一下我刚才演的那只猴子？”

江奕成果断摇头：“做梦去吧。”

方雅言唇角玩味勾起，凑过去低声：

“你用这个表情再大点儿声说话，孩子们就能感受到你强大的冷漠了。”

“……”

隐忍地看了方雅言一眼，江奕成强行挤出笑脸，抓耳挠腮转了一圈，惹得孩子们捧腹大笑。

方雅言用手机录下这一幕，保存在相册里。

故事结束之后，孩子们去午休了。

方雅言跟江奕成随意走在福利院的小路上，绿意盎然的景色，清新自然的空气，舒服得身子骨也不禁软了。

方雅言掩唇打了个哈欠：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说着，人已经小跑过去坐下。

江奕成坐在她身边，双手插着衣袋，背挺得笔直，肩膀自成一条直线。

方雅言掏出手机，播放了早上录的视频。

江奕成一看录的是自己，脸立即黑了，抢过去预备删掉。

方雅言急切按住他的手：

“我拍的东西，你没权利删。”

“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我绝对有这个权力。”

眼看男人的手指就要戳中手机，苏郁染心头一急，两手勾住男人的脖子，递上红唇。

淡淡的果香从女人的唇齿间渡过来，像一把火点燃了江奕成。

呼吸一沉，男人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方雅言趁机拿回手机，两人拥抱着。

一阵风来，吹散枝头的繁华，落在他们肩头。

下午去果园。

他们要摘两种水果，一种树比较高，一种比较矮。

孩子们都扎堆去摘矮的，方雅言和江奕成只能去摘高的。

懒得一直拿竹竿子戳，方雅言脱了高跟鞋，像只猴子一样爬上了树干。

但是摘了没几个，脚下突然打滑，她没有任何预兆就倒头摔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惊呼，方雅言的身体往下沉，跌入江奕成的怀里。

“还能不能再笨点？连爬个树都会掉下来。”

江奕成冷冷开腔，眼里却没有丝毫责怪。

“我也不想的，谁让这树的果子那么难打。”

方雅言后怕地松了口气，刺溜一下从男人怀里下来。

“我来。”

江奕成光脚爬上去，安全着陆，然后握着比较细的枝干用力摇动。

果子扑簌扑簌像下雨一样掉下来。

方雅言叹为观止，果然有力气人总能创造奇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太阳就下山了。

他们开车回去的时候，暴雨突然而至。

更悲催的是，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他们唯有在附近镇子上找一家小旅馆住下。

“请出示身份证，两个房还是一个房？”

前台服务小姐微笑问道。

方雅言和江奕成互看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

“一间房。”

服务员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登记的时候，后面排队的女人怀里的宝宝一直在哇哇大哭，吵得周围人很不耐烦。

方雅言对儿童科也有经验，走过去帮那位妈妈，哄了一会儿之后孩子就没哭了。

“几个月了？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足，你平时给他吃什么？”

方雅言看着孩子，心里头怪怪的。

妈妈被问得神情一僵，好久才回答：

“五个月了，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挑。”

方雅言眼眸微闪：

“最好给他喝母乳或者奶粉，小米粥也行。”

说完，回到了江奕成身边。

江奕成一低头，就看到她在按电话号码，按了又删，很犹豫的样子。

“想打给谁？”

“打给朋友来接啊，不过这么大的雨，好像也不好麻烦人家。”

方雅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转头看向窗外，，雨越来越大了。

江奕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房卡。

他们的房间跟带孩子的妈妈的房间相邻，这里隔音效果不好，刚关上门，孩子的哭声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