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京牵起归宁的手,带着她走进了陶然居内,毕竟是深冬了,她穿的这样薄,是会着凉的。
她晕乎乎的,他牵着她去哪她就跟着走,完全不动脑子了。
对她来说,这也是最大的信任。
彦京将她安置在贵妃塌上,然后坐在她身边,“这四年你去了哪里?”
可她却不想躺着,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他怀里,“去了蓬莱啊。”
当时她的确说的是蓬莱,彦京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那里被风吹的冰凉,说不定一会她会头疼。
“你不是说三年就会回来,为什么失言?”
她打了个哈欠,“跪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就不小心睡着了,睡了一天。”
彦京看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天?”
“是啊,”她继续向他怀里拱,“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啊。”
原来如此,他摸了摸她的头,他等了四年,对她而言只是四天而已,所以说不小心回来晚了么。
他摸着她的小脑袋,那个神秘女子放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又窜了出来,他几乎是本能的开口,“五千年前你....”他的话就卡在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归宁没有听清,迷迷糊糊的转过脸看着他,他就拍拍她的脸,“没什么。”既然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就算那时候归宁抛弃了自己又怎么样,只要此时此刻,她满身心在乎自己便好。
“可你就很过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你居然背着我娶了五个老婆,说,是不是已经被人睡了?”
彦京哭笑不得的看着归宁抓着自己前襟的手,他的龙袍都被她抓皱了,这世上敢同他这样的,也就只有她了,“没有。”他回答的很认真,然后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她自然是信的,立马卸了力气往他怀里倒,然后嚷嚷着热。
彦京哭笑不得,她方才吹了半天风,脸上的皮肤都是凉的,她居然还觉得热。
“喝这么多酒,也是活该。”彦京总结。
归宁哼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这可不能怪她,这个酒实在是太好喝了,她忍不住就多喝了些,不过这次的酒比上次的劲大许多,味道也不大一样,她才喝了一坛就醉了。
然后彦京就看到了放在贵妃塌上的一张小纸,他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字以后愣了一瞬。
上面写着,“臣在酒里加了媚药,皇上不必谢臣,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显然是秦玮的字迹。
彦京满头黑线。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难怪从一开始她就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原来是媚药……
他突然闷哼了一声,纸被他团在了手里,有些迟钝的偏头向她看过去,“你……”
她的手隔着衣物轻轻的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他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是练家子,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唯独腰上被捏在她手里的那处。
偏生她脸上还是笑靥如花,手却不老实,摸到腰际,想着去解他的腰带。
正是要兴风作浪的好时候,手却被彦京抓住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可知我是谁?”他可不想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要了她。
归宁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是彦京啊,我相公。”
他被她的话取悦,也被她扰的乱了心神,继而笑出了声,“且记住你今日说过的。”
说罢便倾身吻了下去。
(十五:后面的别问俺,俺啥也不知道,俺啥也不敢问)
菁舒独自坐在宴席上,忍不住心里也犯嘀咕,皇上去了这么久,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还有她派去跟着的红木,跟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禀报,真是要急死她了。
“娘娘,”红木回来叫她一声,她回了头,见红木已经走到了她身后,红木弯着腰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你说皇上同一个男子在陶然居……”
“是,”红木微微颔首,“看那男子的穿着,好像是秦太傅府里的侍卫。”
“秦太傅的侍卫?”菁舒微微皱了眉头,难怪皇上从不碰她,原来竟然喜欢男子,还是一个侍卫。
若是被人知道东国的皇帝喜好男风,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可看到了模样?”
“奴婢怕被发现,并未靠的太近,所以未曾看到。”
能被皇上看上的,相必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色吧。菁舒敛了眉,有些遗憾的看着方才彦京坐的位子。
“此事莫要同人说起,退下吧。”
“诺。”
菁舒心里有些不适,面上却还得端着淑妃的架子,要不是因为彦京看重父亲,她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怎么可能会坐上淑妃这个位子。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她对皇上一片真心,到头来他却喜欢一个男子,她紧紧的握着杯子,指尖都微微泛白。
冷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到,总有一天,她会真正得宠的,毕竟他是皇上,他必须得为东国留下龙嗣,不可能永远只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宴席很快就结束了,菁舒下了席,便出去大殿找到了萧丞相。
萧丞相留着花白的胡子,一身严谨的大红色官服,瞧着是一身的正气。
他负手站在殿外,显然是在等菁舒。
“父亲。”菁舒走到他身后,他便回过头来微微行礼,“淑妃娘娘。”
“父亲。”菁舒也回礼。
“你同皇上进展的如何了?”
听到萧礼的话,菁舒的表情可以说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凑近萧礼耳边轻声道:“父亲,你可知道,皇上喜欢的,是秦太傅家的一个侍卫。”
侍卫?一个男子?
萧礼瞪着眼睛看着菁舒,满脸的不可置信,皇上如此正大光明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有龙阳之好的。可是自己的女儿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也有她的道理。
“你可是碰见了什么?”
菁舒叹了口气,“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毕竟这种事还是小心点为妙。”
二人找了个僻静处,菁舒便把红木唤了过来。
“奴婢确确实实看到皇上和秦太傅的侍卫,在陶然居门口,甚是亲昵,最后还一起进了殿内,现在还没出来。”
听到红木这番话,萧礼才不得不有点接受了现实,红木一向衷心,此事关乎菁舒的幸福,更是不可能撒谎。
“那咱们须得想个办法,”萧礼沉吟了一声,然后目光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办法赶快生下龙嗣。”
菁舒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父亲,”她有些羞愧的叫了萧礼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皇上一次都没有碰过女儿,怎么可能会有龙嗣。”
萧礼扶额,“所以才要想法子。”
只要有了龙嗣,菁舒就相当于有了筹码,便不会怕不被皇上喜爱了。
萧礼觉得头有些晕,当时选秀,他一开始便不同意菁舒入宫,后宫是什么地方,历朝历代枉死在那里的妃子不计其数,他怎么舍得他的女儿淌这趟浑水。
可是菁舒死心眼的就喜欢皇上,绝食上吊非要嫁到皇宫里去。这下可好,皇上喜好男风,菁舒若是没有子嗣,怕是一辈子出不了头。
他这个傻女儿,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你且在宫中等着,”萧礼背过身去,故意让菁舒看不见他的表情,“为父自然会想办法帮你。
归宁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晌午,一睁眼,先看到彦京放大的脸,他睡得好像很熟,眉头都舒展着,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缓缓用手指抚了抚他的唇线,轻轻地笑了。
数千年来,她一直在期盼着这个场景,有时午夜梦回,她看不到彦京的影子,总是忍不住要泪湿眼眶,想起当年她是如何伤害了彦京,想起彦京那时绝望的眼神,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是自己害了他。
归宁敛了眉,继而慢慢抬头,吻上彦京薄凉的唇。
刚一碰上,他就醒了。
看到他睁开眼睛,她吓了一哆嗦,连忙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醒啦。” 她眯着眼睛打哈哈,满脸写着别看我,我什么也没干。
他被她的表情逗笑,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有只小猫在搞怪,我不醒不行啊。”
归宁的表情变了一变,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彦京看着脸埋在他胸口的归宁,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栗,便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她抽噎了一声,然后非常夸张的哭出声来。
“怎么突然哭了?”他哭笑不得的拍拍她的背,然后就听到了她委屈的呜咽声,“你终于笑了,我都快不记得你笑起来什么样子了。”
彦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好像是经常板着脸,但也不至于没笑过吧,他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乖,”他摸摸归宁的头,“我以后会常笑的,而且只对你笑,好不好?”
归宁嗯了一声,就听见门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现在都午时了,还有好多折子在等您批那。“
彦京吻吻归宁的额发,慵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让人进来为朕和皇后更衣。”
“什么皇后?”归宁拢着被子坐起来,“你要让我当皇后?”她这一世未免太炫酷了些,做了嫔妃做太后,现在居然要做皇后了。
有点莫名的兴奋。
“不想做朕的皇后?”彦京握住她的手,在手里把玩着。
“没有的事,”她甜甜的笑起来,“只要想到能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