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屋檐上的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我说,王上,您可别这样看着我了。有话您就说吧。”凌均被周藩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道。
“给你一个比王后婢女好一千倍的女子,你为何不要?”周藩挑了挑眉。
“啊......因为我心里只有她,其他人就算好上千万倍也是不及她的。”凌均皱着眉说道。
“对,就是这个原因。”周藩打了个响指,欣慰地看着凌均说道。
“因为王上心中只有王后吗?”凌均有些明了他家主子的意思了,他试探地说道。
“这世间比她更美的女子多了去,比她武功更高强的女子也多了去,比她更优秀更体贴的也多了去,可我就是非她不可。”周藩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所以,王上对裴才人的存在觉得烦恼?”凌均小心翼翼地问道。
“裴才人虽好,可她跟我并不相似,与她相处总是拘谨得难受,她唯唯诺诺更是无法与我争论上什么。”周藩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怕后宫不平衡,我不得不偶尔也去她宫中,太后更是在她有孕之后百般规劝我该去她那看望她,可我就是愈发不想去。”
“王上......”凌均似乎有些懂得周藩的感受,被硬塞一个不喜欢的人,还要若无其事地去宠幸她。
“我瞧着裴才人可怜,才去她宫里,就像是为了成全她的深情一般,我不喜欢她,更谈不上爱她了。”周藩苦笑道,“垂怜是最不值得的东西,像是一直乞求那些本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似乎也能明白当初萧煌不顾一切拒绝如甯的感受了。”
凌均静静地听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念七顾及裴才人,总是让我去裴才人宫中。不想裴才人对念七有所埋怨,我才偶尔去她宫里,才会对她好。可我在与裴才人相处时,总是情不自禁想起念七,总会牵挂念七的一切,说着关于念七的事,等到回过神,裴才人已经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只好关心裴才人,听她讲她每日的生活,听她偶尔对诗词的一两句评论。有时候我听得忍不住发困,却还是要装作很欢喜地与她交谈,我总是淡淡的笑着,可我内心却是有些疲惫,比批折子还累。”周藩心酸地说道。
“难怪王上这样烦恼。”凌均也是眉头紧皱,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但裴才人如今有孕,还是要去看看的,等她生产完,我就给她晋封,算是成全她深情。”周藩闭了闭眼,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
“王上,您很爱王后娘娘呢!”凌均忍不住感慨道。
一听王后,周藩一改满脸乌云的神情,满心欢喜地说道:“你别看念七她总是端着,其实也是很像小孩子,有时候做噩梦还会要我给她摸着背才能入睡,她也很爱闹,上次闹皇城,她可是爬墙上树一点都不落下。她看起来淡然自若,事实上也是如孩童般的脾性。”
凌均好像能理解裴才人的心情了,他家主子一说起王后几乎就是滔滔不绝,说起来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一般。
周藩乐呵呵地说道:“她陪我批折子,我们总能从繁琐的事务里挑出有趣的事来聊;她陪我下棋,总能把索然无味的棋局弄得极为有趣,让我不知时间流逝,只觉妙趣横生;她也爱诗赋,但却总是能以幽默的语气和做出古怪的动作来跟我一起鉴赏;她不喜奢华,我稍微赏点金银,她就要念叨了宫里已经放不下;她不喜拘礼,我稍微放松些,她就跟我打闹起来,一点都不像王后的样子;她总是能够很好地配合我在人前的成熟稳重,也能很好地陪着我人后的幼稚爱玩;她总会静静听我讲起关于江湖的往事,再偶尔补上一两句,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她就是如此百般好,让我情不自禁想去靠近她,可能也是因为深爱着她,她的许多事情都变得那样有趣。”
凌均也笑着点点头,表示深有感触,他说道:“那果然下属性子随主子,诺儿也是外头端着,私底下恨不得闹上天去。”
周藩啧了一声,说道:“下属性子随主子?你怎么不随我?”
凌均尴尬一笑,说道:“您江湖豪气,我还不是随着您?不然也不会跟您在这王宫屋檐上吹这么久的风了。”
周藩笑着拍了拍凌均的肩膀,他说道:“你与我相似,我们都是心上人已在,其他人皆是云烟。”
凌均笑了笑。
周藩看着凌均,挑了挑眉,说道:“凌均,不是我说你,有些话你不开口,是传达不到对方心中的。”
凌均愣了愣,他似乎明白,自家主子现在是在鼓励他向诺儿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