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也慢慢吹化了寒冬的冰冻,来自北国的寒冷气息已经逐渐变淡,新年过后的初春,也是和乐融融的时候。
这样的暖阳却照不到宋妍的心里,她的心始终冰冷,她一个人在街上慢慢地游走,她像个没有目的的游魂,在街市游荡。她最终还是停在了夏府门口,看着夏府庄重的牌匾上刻着“安国侯”,那样耀眼的字刺痛了她。曾几何时,她定国公宋府是丝毫不逊色于他夏氏,可如今怎么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安国侯夏氏如今称得上是逸国最为风光的大族,有着朝堂之上权势极重的安国侯夏政,有着如今身为五大国之一令国王后的夏念七,有着掌握十万铁骑保卫逸国边疆的夏邑,有着医药世家势力的李素熙,还有着其他在朝廷上有一定势力的族系势力。而她的宋氏,怎么就自从她长兄宋阳去世之后,日益衰弱。
她站在那,久久地盯着那块牌匾,春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却无法温暖她的心。她想起了许多年前,她和兄长一起守在门口,等着夏念七和夏邑的日子。为什么会喜欢上夏邑呢?大概是因为再见他的时候,他眼睛里有着明亮的光芒,他与其他人不同,总有着一种成熟而拘谨的气质,他似乎只有在夏念七面前才会漏出偶尔的小孩子心性。他喜欢思考,会对着一些小事思虑许久,他总是抬起双腿,双手抱住,静静地看着远处思考,那时候的他,真好看,让她忍不住感慨——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此刻,夏府的门开了,跑出来一个小孩子,浑身上下滚得脏兮兮,一个不留心,就撞了一下宋妍,小孩子慌慌张张地给宋妍道歉,宋妍倒是没生气,俯下身替他擦了擦脸。
李素熙走到门口,满是歉意地快步走过来给宋妍道歉,宋妍见着这优雅的女子,心中五味陈杂,李素熙让乳母把小孩子抱回去,走之前还让小孩子要再给宋妍道个歉,小孩子倒也乖巧懂事,乖乖弯腰道歉。
李素熙满脸无奈地看着乳母把小孩子抱进去,宋妍看着李素熙,说道:“你就是李素熙吧?”
李素熙向宋妍行礼,说道:“你是宋府的宋妍小姐吧,外头还有风,怎么就在这站着呢?赶快进门来坐着休息吧,喝上一杯茶,算是给你赔礼了。”
宋妍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那个小孩子是夏邑的孩子吗?”
李素熙点点头,看着府内玩闹的小孩子,说道:“他叫夏泊昊,是我和夏邑的孩子。”
宋妍眼神有些闪烁,心中有些许酸痛,她看了看李素熙,说道:“你看起来很幸福,夏邑应当待你极好吧。”
李素熙莞尔一笑,说道:“宋姑娘,今后你也会有待你极好的人。”
宋妍眨了眨眼,就回礼之后,转身告退了。
李素熙看着宋妍的背影,她知道宋妍一直苦恋自己的夫君夏邑,宋妍一定也不容易吧,但宋妍与夏邑之间已是绝无可能了,或许早日放下,对宋妍会更好。
宋妍的心如坠冰窖,她的爱人已经阖家欢乐,她何必再去插上一脚,显得她的深情那么自私。她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走过她与夏邑的所有回忆,一点一点地踏着过去的足迹,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她走到一个破旧的小摊子面前,回味着两人的初见,或许他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梦,梦醒方知人走茶凉。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自己的泪一滴一滴划过脸颊,她想着父亲无数次的劝解、身边人无数的口舌,她身上压着太多太多,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想,或许,放下夏邑,也是放过自己。她像是想明白了所有,痛彻心扉的做出了决定。就把过去的自己,永远地埋葬在已经逝去的昨日,她已经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苦苦扛着过去而活,过去的旧城墙已经被推倒,她无处可躲藏,只能选择向现实妥协。
她从摊子离开,那日,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的背影消瘦,神情落寞。
而这一切,都只是几句话落笔在一封传递给令国的信里。
远在令国的夏念七,知道了宋妍远嫁云国刘钦然,念七不知道宋妍经历了什么样的挣扎和无奈,最后选择放手,远走他国;念七也不知道宋妍的痛哭流涕和悲伤绝望,她的一切在信里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逸国定国公府宋氏嫡女宋妍即将嫁给云国刘钦然”。
念七只能长叹道从来世事无常,有些人注定只能相遇而无缘一起。念七也问过夏邑,为何不喜欢宋妍,而夏邑则是一脸淡漠地说着对她没有任何情愫。
世事从来难料,宋妍出嫁之后没多久,逸国王上驾崩,逸国太子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