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七愈发信任裴沫,她也说不上来是因为裴沫像如甯那样为爱执着;还是因为裴沫的懵懂莽撞像极了过去的自己,她只知道自己不再那么抗拒去靠近裴沫。
裴沫也愈发自在地和念七相处,她此刻正在和念七一起看着书,无意间,她碰倒了某个东西,她惊慌失措地拾起来,却发现是一支簪子,那簪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什么掉了?”念七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去看见拿着簪子转过身来的裴沫。
念七愣了愣,看着簪子有些出神。
“这簪子似乎有些老旧了,姐姐怎么把簪子放在这?”裴沫端详着簪子,说道。
“一位故人送的,已经老旧了不适合戴着,舍不得丢,就收起来了。”念七收回眼神,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裴沫慢慢把簪子放回原处,从旁边拿了另外一本书,坐下来接着看。
两个人静静看完书,就一起坐着喝茶,裴沫品了一口茶,不得不感慨这茶的清香四溢,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就问道:“姐姐可否给我讲讲你在江湖游历时发生的事?”
“你若是想听,我便给你讲讲。”念七淡然地笑着。
“姐姐,你当初可是一个人闯荡江湖的?”裴沫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念七。
“不是,我有几位旧友,是他们同我一起闯荡江湖的。”念七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有人相伴总归是好些的,不知道姐姐身边都有哪些有名的江湖侠客呢?”裴沫好奇地问道。
“有名啊......称得上最有名的当属宋阳了。”念七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语气也慢慢变得更加缓和。
“宋阳?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少年才子宋阳吗?”裴沫一听,愣了愣,她虽不在江湖,但是时常会听说逸国那位名扬天下的天才少年的光辉事迹。
“是的,看来妹妹有听过他的事迹。”念七有些欣慰,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记得着他,这个世间还是有着他的痕迹。
“听闻逸国宋氏是大家族,其嫡长子宋阳出众,年纪轻轻就足智多谋,在江湖上更是以一招剑雨飘零而闻名,听说他也长得极为俊美,令许多女子为他心动,不过他似乎已有一位挚爱之人,两人常在江湖游走。可惜天妒英才,年仅十七岁就逝世了。”裴沫滔滔不绝地讲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念七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和绝望。
念七静静地听着,眼神渐渐有些哀伤,她也常常想天妒英才,他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就这样轻易离去?他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她日日跪在佛前,不能明白为何上天要从她身边夺走他,可能他真只应天上有吧。
“那姐姐可见过宋阳的挚爱?我时常在想,那样优秀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裴沫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念七的回答。
“见过。”念七淡漠地回答。
“是哪家姑娘呢?”裴沫原本兴冲冲想问出答案,却看到念七哀伤的神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收回那种炙热的语气,有些诧异地说道,“莫非......是......”
“妹妹想的不错。”念七神情黯然的看着裴沫。
“姐姐......妹妹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裴沫有些慌张,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她想说些什么弥补,但是看着念七却是说不出口。
“无碍,你也别放心上。他已经离开我很久了,方才你碰掉的那个簪子便是他送的。”念七语气中有着一种淡淡的无奈。
裴沫有些愧疚,自己怎么就无意间提起宋阳的挚爱呢?她也没想到念七与宋阳曾是那样令人羡慕的一对佳偶,她不禁有些诧异世事的巧合。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他已经逝世多年,我以为世间就剩几个旧友还念着他了。”念七颇为感慨地说道,“也好,总算是他来了这一趟,还有人念想着他。”
“姐姐,逝者已逝,还请节哀,伤心伤身,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裴沫略有抱歉地说道。
“伤心?心早就死了,也没有得伤了。”念七看向远处,远处树干枝丫停了几只鸟儿,鸟儿被惊动,一下子就飞走了。
“姐姐......”裴沫似乎能够感受到念七的悲伤与痛苦,原来是这样深切的痛,才让念七变得这样淡然,过去的念七一定经历了许多个日夜的挣扎与痛哭吧。
“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念七长叹一口气,她说着话,像是对裴沫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其实她也明白,那个人已经长眠地下,她与他已是阴阳相隔。可她没有办法忘记他,没有办法把他从自己的人生中抹去。
“姐姐是什么时候来到令国的呢?”裴沫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忍不住问道。
“他离世两年后。”念七平静地拿起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原来如此。都怪妹妹提了这些,让姐姐不高兴了。妹妹给姐姐赔罪,明儿个带上好吃的糕点,来给姐姐请罪。”裴沫起身行礼,满是抱歉地说道。
“那明日妹妹可得带多些糕点来,妹妹手艺极好,我是不是也念着你的糕点呢!”念七回过神来,浅浅一笑。
裴沫点点头,两人也慢慢聊到别处,不再说起那个少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