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宫里,斜阳把人影拉长,昏沉的光慢慢照进来。
裴婕妤落寞的心同这夕阳,慢慢沉落,她仍然和往常一样守在宫门口,思念着那个不会来的人,她想,那时也是这样的天,他拉着自己的手浅浅一笑。
季栎见到备受打击的裴婕妤,遣退她身边的人,给她递上了一杯淡茶,她愣了愣,接过来喝尽了茶。
季栎看着她说道:“娘娘是在忧愁吗?”
她看着日暮,心中有着无尽的惆怅,她说道:“第一条路,怕是走不好了。”
季栎低了低头,说道:“娘娘,其实您也知道这条路走不好,您如此坚持要走,不过是顾及与王后的往日情谊。”
她闭了闭眼,说道:“真是羡慕她,她什么都有了。”
季栎弯了弯腰,说道:“那娘娘可要改变心意?”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什么主意?”
季栎低沉着声音,像是诱惑人走向深渊的鬼魂,他缓缓说道:“娘娘,第一条路您走着辛苦,还要熬过无数春秋才能有所起色,摆在您面前还有第二条路,而这条路就顺畅多了。为了助您更快得到您想要的东西,奴才有一计谋。”
她脸上满是无奈,看着昏沉沉的天,她更是伤感,说道:“说来听听。”
季栎稍稍抬头,眉眼中透出一股狡诈之气,他说道:“奴才前几日打听到了一件事,关于王后的过去,您可知一个人的名姓——宋阳?”
裴婕妤顿时站直了身子,她能感觉到自己有些紧张,她说道:“知道又如何?”
季栎笑了笑,说道:“听闻王后深爱宋阳,若是让王上知道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裴婕妤摇了摇头,说道:“知道又如何?”
季栎挑眉,说道:“娘娘,若是要让王上王后之间有嫌隙,那宋阳必定是不二人选。”
裴婕妤叹了口气,说道:“宋阳已经死去多年了。”
季栎慢慢靠近裴婕妤,低声说出了几句话。裴婕妤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季栎笑得奸诈,他的眼神里透着算计,他低声说道:“这个计谋单靠奴才是做不了的,还得娘娘您的母家配合。”
裴婕妤止不住的吃惊,她还在思索方才季栎说的话,她有些寒毛竖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不妥,你今日的话,本宫就当做没听见,你也忘了这件事吧。”
季栎眼神有些闪烁,他只能无奈这位主子还不敢冒险,他只好说道:“娘娘,您心中自会有所决断的。”
季栎其实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这位主子最终还是会去做这件事,他忍不住感慨嫉妒就是一头猛兽,一旦牢笼有一丝破口,它就不断撞击,直至牢笼破碎。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如今已经被自己激起的怒意嫉妒,他的主子似乎就像个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闺阁小姐,可后宫的权势纷争、争名夺利从不等人成长,这股乱流搅得人心惶惶,多少真情流落水中。后宫的纷乱之中,只有两种人能自在其中,一种是心不在宫中,寄情明月;另外一种是淡泊名利,只想在宫中度过简单的日子。而他的主子两样都不沾,又是懵懂少女,在乱流中迷失自我是常事。
裴婕妤虽然说着拒绝,但内心还是留下了一个声音,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不断打斗,一个说着这样做是不知恩图报,一个说着这样就能够获得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只知道自己很乱,心乱,思绪也乱,她没办法从中理出个头绪,她只好先遣退季栎,让自己一个人呆着,她怕季栎再说下去,自己就会完全动摇,完全偏向于使用计谋。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的心却总是停不下来。
她感觉自己愈发身不由己,她的内心已经不复当初,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后宫中的一切推着前行,她的心从一开始的小满足到如今贪婪,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能够慢慢思考的机会,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令她嫉妒得疯狂的画面,她原本以为只需要在王上身边慢慢靠近即可,可如今她已经没办法慢慢熬到王上回顾的那一日,她像是看不到希望的人,在嫉妒的海水里沉浮,她没有看到浮木,只有一片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