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最后一场暴雨,迎来了秋意。
听闻犯人的死去以及看管狱卒的死去,周藩眨了眨眼,问了问情况。
京兆尹为自己的看管不力请罪,说道:“狱卒和犯人都是中毒身亡,臣追查下去,其他狱卒并不知道有什么人来过,而且当时正是正午时分,只有这个死去的狱卒一个人当值,其他人都去休息了,提审犯人,也只听说有个黑衣人来过,但不知道是何人。”
周藩皱了皱眉,竟然会有人要这个犯人的性命,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想要犯人死呢?他其实从很早之前就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如今犯人死了更是让他加深怀疑,按理说,王后不可能会派人去牢里杀那个人,一是王后并非那样的人,二是王后本身一直向他求情,请求重审,犯人一死,许多事情自然就成了迷。那么,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就是想从中获利的人,他和王后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最大受益者应当就是她了,但那个人并不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这才让他觉得困惑。
京兆尹见王上没有回答,只好硬着头皮问道:“王上,是否还要追查下去?犯人至今还未查明身份,他作为细作是否有其他同伙一事也尚未详查?”
周藩回过身来,回答道:“接着查吧,看看还能翻出来点什么,这事看来也没有寡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再花些心思追查一下。”
京兆尹磕头,说道:“微臣领旨。”
周藩想了想,说道:“还有,你那地牢的守卫该好好加强监管了,别再出这样的乱子了。”
京兆尹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微臣知罪,今后定当更加留心。”
周藩摆摆手让京兆尹退下去。
从殿前退下来的京兆尹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王上没有怪罪下来,不然他可真的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正当他在努力抚顺自己的呼吸时,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徐如。
京兆尹连忙说道:“徐丞相,您怎么在这?”
徐如乐呵地拍了一下京兆尹的肩膀,说道:“这不,听说你被王上召去了,前来看看能不能给你搭把手,看来你是没啥事。”
京兆尹松了口气,说道:“徐丞相,这事可把我吓死了,我就怕王上一怒,我这脑袋就搬家了。”
徐如笑了笑,说道:“咱王上可不是这样的人。说起来,你地牢的那件事如今可是满宫城都人尽皆知了。”
京兆尹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徐丞相,您可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可真真吓出了一身冷汗。”
徐如点点头,说道:“这不是知道你有难题,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京兆尹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握住徐如的手,说道:“徐丞相,此事确实疑点重重,我用尽了手段也没能查出点什么,我总感觉我连真相的边都没摸到。”
徐如想了想,说道:“你不妨说说看疑点是什么?”
京兆尹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一是犯人身世成谜,就那位抓上人来的县长所说,我们派人去搜了犯人的家,但是除了些破字画,其他什么都没有,邻里乡亲也都不知道这个人;二是犯人行为蹊跷,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更是对关于自己的事情只字不提,终日在牢里静静地坐着,也不申冤,也不叫喊;三是犯人死得蹊跷,刚好就是只有一个狱卒值班的时候,有个不知名的人混了进去,用同一种毒药杀了他们两个人,现如今也没人知道这个不知名的人到底是谁;四是有谁要杀犯人,查到如今,当真是没有什么线索,除了县长提供的丁点线索,其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犯人有没有什么仇家,更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其他阴谋。”
徐如一听,深吸一口气,他不得不感慨布这个局的人心思机巧、步步为营,他皱着眉说道:“李越路,你毕竟是官府的人,查到的东西大多也只能流于表面,深入些的东西怕是不好查,更何况你连这个犯人的名姓都没能知道,这就更难挖出这个人的事情了。”
京兆尹李越路一听,表示深刻地赞同,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也是束手无策,还请丞相相助。”
徐如想了想,说道:“也许,只有那个人能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了。”
京兆尹李越路诧异地看着徐如,不知道他说得是谁。
王后宫内,听闻此事的夏念七,剪花枝的手顿了顿,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一条人命呐,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诺儿满脸无奈地说道:“奴婢听说,死得颇为蹊跷,跟值班的那个狱卒死于同一种毒。”
念七仍是剪去花枝,说道:“若是我猜的没错,应当就是裴婕妤派的人,毕竟那个人活着对她来说太危险了,一旦那个人心志不坚,撬开了秘密,裴婕妤也就身处险境了。如今用这种法子,就能把一切抹杀干净。”
诺儿忍不住后脊背发凉,她实在没想到裴婕妤会成为这样的人,这样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她神情复杂地说道:“到底是什么让裴婕妤变成了这样?”
念七无奈地说道:“以我对王上的了解,想必此事一出,王上定会心生疑惑。此时此刻最想要犯人死的人,就是此事的幕后推手,王上估计会对裴婕妤有所怀疑,但是不会这么早就下结论。”
诺儿摇了摇头,忍不住地叹息,为何裴婕妤那样纯真的人如今会变得这样心机深沉,她说道:“裴婕妤本身想要得到王上恩宠,那如今惹了王上怀疑不是得不偿失吗?”
念七抬起头,看看天空,说道:“她呀!还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