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定会知无不尽。”
赵兰不知道郎中要问些什么,但总归自己做的事是没什么不可讲的。
郎中斯条慢理地问:“哦!我听说这石桌、石凳是你弄的。”
不是应该问如何救柳儿吗?跟我家石凳石桌有啥关系啊?你怎么不按常规出牌,赵兰对这种急转弯的问题不行啊!
赵兰不知郎中所问何意,只得莫名地回:“是我叫我爹爹弄回来的。”
郎中手摸摸不算平整的桌面,微微抬头瞧着上方的石榴树说:“放在这石榴树下倒是挺雅致的。”
原来是个喜欢雅致的郎中,赵兰说:“多谢夸奖,就是个好看,是个野趣而已。”
“不错,野趣?”郎中似问非问地重复这个词,感觉挺新鲜,说,“这金银花茶听说也是你制的。”
石桌上水碗里的两朵金银花正畅游其中,估摸着是赵沈氏热情待客特意为之。有好的就拿出来招待客人,这是农家人特有的淳朴和热情。咱不能因为怕这怕那就改变它。
赵兰点点头说:“嗯!白开水没味道,喝着挺没趣的,我爱喝有味的水,想着放些花就有香味了,想来想去,听说这金银花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所以,就用其来泡茶喝喝。”
郎中抹抹并没有长长的胡子,慢条细语地说:“这金银花虽有清热解毒功效,可喝多了也不好,会导致脾胃虚寒,像是脾胃虚寒者就不能喝了。”
郎中讲解的金银花功效,赵兰是知道的,以前也特意查过资料才喝的,但还是得多谢人家好意提醒:“多谢郎中提醒。”
“这一排排竹筒子种的是什么?不像菜,也不像草药。”郎中不快不慢地渡着步子,手随意指了指靠南墙的那一排排花问。
赵兰紧跟其身后,看着郎中指着自己种的那一排排长得绿油油的花,甚是高兴。嘴角带着笑意解释:“这都是我种的花,各种各样的花。这一小竹桶别看小,若花朵都盛开时,就会向一个个小花篮,特别的壮观,也特别的美。花是很神奇的植物,您看,这一桶你别以为种了好几颗,其实里面只有一颗。这颗已经打朵了,我大概的数了数,已经有二十几朵,要是完全盛开,你想是不是一个大花球。”赵兰用手比划出一个圆形模样。
一直都没有人问赵兰种的花,今天终于有人问起,赵兰高兴得忘乎所以,一个劲地讲着她种下的那些花。直到许久没有人回应,才发现自己像个话唠子,讲了半天。好在郎中并没有显示出来不耐烦。人品不错,赵兰心想。
赵兰尴尬地看着郎中,不好意思地说:“一时激动,实在是我太喜欢种花了,耽误了先生时间。先生喜欢,这美女樱快要开花了,不如先生带一桶回去,看是否合先生眼缘。”医生要巴结好,谁还能不生个小病。
郎中满意地点点头说:“没事,你爱花,我爱草药,这是人之常情。这小娃子会说话,会做人,不错。我问一句,要是不合先生我眼缘呢?”
赵兰换个方向指着另外一盆百日草,理所当然的说:“不喜欢,那当然是再送先生另外一桶花。”这个不行,那个行,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咱可是连销售技巧都用上了。
“嗯!”郎中点头说,“那先生我,先看看合不合眼缘再说。”
赵兰点头称是。
郎中逛了一圈院子,觉得这院子真不错,有花有菜,有草有木,已初有有钱人家后花园的意境。尤其这小石子路修得不错,似乎走上两圈能活动血脉。郎中又绕着院子走了两圈,脚似乎头次接触这样的石子路,硌的吃不消。转身又来到石桌前,坐在石凳上说:“听说,是你救了柳儿。”
赵兰连忙摆手说:“哪能,那不是先生你救的吗?”
“你这小姑凉,嘴上滴水不漏,你怎么想到并想法把柳儿喝进肚子的水拍出来的?”郎中那副精明的小眼睛严肃地盯着赵兰。
该来的总要来,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郎中知道也是个好事,赵兰想了想组织好语言说:“掉河里,肯定会喝不少水,那就得把水拍出来,以防呛到气管什么的,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对不对。拍出水就简单多了,就是让她弯着腰,顶着肚子使劲地拍其后背。这样易吐出水。”
“小姑凉是怎么知道的?”郎中边听赵兰讲一边思索着赵兰所说的话,继续问。
赵兰不能说,现代就是这样先行施救掉河者的吧!没办法就先编一编喽!赵兰想了想说:“本来不就该这样吗?袋子里的东西不都是往外面倒更容易,口小了往外挤就能出来了。”
“是这样吗?”郎中怀疑的眼神看着赵兰。
“本来就是这样啊!”穿越的事都经历了,哪还怕郎中盯两眼。再说,赵兰也讲不出其他什么道理来。
“对,本来就这样的。”郎中拱手感谢赵兰,“多谢姑凉解惑。”
“不敢当。”赵兰连忙让开,说,“不过,小女问题想问先生。”
“讲。”
赵兰绕绕头不好意思地问:“小女想到山上采些草药卖。想问问,什么草药药房要的比较多,而这边也有的草药。”
“这个可不太好讲,”郎中低头沉吟片刻才说:“这最常用,当属当归,俗话说:‘十人九当归’,这话是说十个人里九个人可以用当归,当归是一味补血调血的中药。许多药方中都要用它,这边山上也是有的。再有像丹参、白术、桔梗、白芍、防风、板蓝根、生地、玄参、白芷、黄芪、甘草、人参、甘草、蛇蝎、冬虫夏草,枸杞子,天麻,川贝,金银花,菊花……丹参防风桔梗黄芩白术都是常用,野生的也不少,可以采摘。”
郎中麻利地,一口气不带停的说了一摞串中草药的名称,说得赵兰头昏脑涨,哪里还能记得住都是些什么中草药?
“等,等。”赵兰连忙喊停。
郎中说得正是起劲,似乎好久没这样背过草药名了。停下来的郎中似乎还在中草药名里出不来。
赵兰赶紧到屋里拿出上次柳老太爷赠的纸和笔。赵兰把纸铺平在石头桌上,磨了墨。
回过神来的郎中看着赵兰拿出纸笔很是不明白。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赵兰,似乎在问,你做什么呢?
赵兰一切弄好,才对郎中解释说:“你说的中药药名太多,我一下记不住,我先把它记录在纸上,麻烦郎中说慢点。”
郎中看着赵兰铺好了纸,磨好了墨,毛笔有模有样地抓在手中,就等着他讲中草药,好记下来。
郎中诧异地看了看赵兰没有多问,直接讲着中草药名和市场上的需求,以及本地是否有此中草药。
只见,赵兰听着自己所讲的内容,有条理地一、二、三等等一项一项记得分明。眼瞧着写下的大部分字都是对的,只有少部分字有些奇怪,郎中看了并不认识。记录虽然有条理,但写的字实在是不好看,就如同那蚯蚓爬着纸上似的,笔划有粗有细,字迹歪歪扭扭,字则有大有小,笔划多的字写得老大,笔划少的字就要小得多,但总归写成一排一排的,还可以分出个前后左右,能看的流畅,读的通顺。
赵兰越写越多,郎中则越看越吃惊。要说女子会写字的不少,字写得好的也有,但是,一个农家十岁左右的女子会写字,不但会写字,而且会写这么多字,不但会写这么多字,还会写这么多中草药的字。郎中怎么能不惊讶。就算一个读了几年书的书生,他也不见得会写中草药的名字,就算字都会写,也是要问一问是哪个字。比方白术是什么术,黄芪是什么芪。除非是读过医书的人,才能这么流畅地写出中草药的名字来。
赵兰读过医书。郎中脑子里刚冒出这个答案就被自己否定了。医书可不是一般人能读的,没有人教哪知道什么是什么?铺子里的小伙计到今天也不会写药名。她怎么就懂了?
赵兰写完,双手举起,看着她写的那大小不一的丑得要命的字,笑着直摇头。姐就这个水平,真是辛苦你们这些字了,浪费了这么贵重的纸,哪天我也做张纸自己做了自己用,就不怕浪费了。赵兰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郎中看着赵兰盯着自己写的字,脸上竟然露出笑容。看样子是挺满意自己写的喽!
赵兰放下纸抬头看着神色不明的郎中高兴地说:“谢谢先生!”
郎中不露声色地问:“菇凉学过医书?”
“没有。”赵兰回答得很干脆。
“那菇凉怎么知道这么多中草药名称的?”
“啊!”
不能怪赵兰每次都发出“啊!”的声音!实在是古代你知识的传播力度太小了。怎么能一个人活在世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呢?你让我这穿越的不露陷怎么活啊!
赵兰心里那个埋怨!嘴上却编道:“看书看的。对,看书。”
郎中虽然知道赵兰没有说实话,却也没有再追问。
赵兰提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这提来落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金郎中带着一盆花看似满意地离开了。赵兰也很满意。这回可是得了不可得的信息。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问不知道,一问自己吓一跳,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赵兰再次看向自己写的那张纸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