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衣衫干净整洁,腰间细带随风摇曳着,身段细羸,那微圆的下巴上方一双樱唇微微咬着,明明带有几分紧张,怕一不小心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但仍然不甘于此。
各种算计,陷害从重生之初便不断围绕着她,驱赶不得。
眼神里带有着哀愁,掺杂着苦笑,面色白净瞧不出多少变化。
她依旧屹立于那里,由不得旁人压制,只等待县太老爷过来,给她主持个公道。
潘素歌心虽然大,也比较实诚,经历了种种事情却仍然相信有公道所言,就如同沈策这样的人物存在一般。
鼓声咚咚,嘈杂声四起,纷纷攘攘的声音在潘素歌耳畔回旋,过于厌倦。
知府大人终于从衙门里走了出来,扫量了一番,气势威严,颇为严肃的面孔上见不得半分笑意。
面目严肃,瞧着倒像是清正廉洁做官之派。
潘素歌并不清楚当今的知府老爷是否是个好官,她上一辈子从未接触过,无论是做青楼女子还是奴婢还是外室,皆是生活所迫。
即便不是心甘情愿,却也是衣暖饭足,过得还算是凑合,无冤可申。
而这一世儿,被状告于衙门,竟然是悬案使然,而她转瞬间成了图谋他人性命的被告者。
潘素歌苦笑不以,连着含在口中的涂抹都有几分苦涩加持着,分外难受。
她佯装做满不在乎的模样,目光如同刀子般清冷犀利,将着自己保护的很好。
“是何人在击鼓鸣冤啊?”张浦摸了摸他黑长色的故意,鹰勾星眸打量着前方。
第一眼瞧见的并不是击鼓鸣冤之人,而是正中央的潘素歌,神情若然,瞧不出什么恐慌,亦是瞧不出来张扬。
精致的五官上只写满了平静,朴素的着装下却感受到不凡之态。
张浦忍不住多瞧上几眼,却也没有忘记正事。
“大人,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那击鼓鸣冤的妇人在张浦到来之际依旧在击鼓,直到张浦知府询问道,脸上放下鼓棒,匍身下跪,毕恭毕敬。
脸上依旧是那副几近绝望之色,泪水覆盖了大半张脸,看向潘素歌之时,厌恶憎恨之情表露无疑,未曾有过丝毫掩饰。
这令着潘素歌心中咯噔一下,而知府张浦似乎也明白了何种平静。
果不其然,有民妇亲属将着尸体抬到张浦面前,民妇连忙哭声不绝。
“民女李王氏,事情经过是我男人早上吃过她卖的包子之后,回来便觉得身子不适,没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浑身红肿,痛不欲生,还未等……未等我找过来大夫,他便死了。”
“大人,他死不瞑目啊!”李王氏未等张浦多说一个字,连忙磕头痛哭,周遭不明事理之人皆是在骂潘素歌。
“小小年纪还真是蛇蝎心肠。”
“丈夫走了她可怎么活,罪过,罪过啊!”
也有帮着潘素歌评理的,这些日子日日去潘素歌包子摊的大有人在,皆是捧她场的,更因为包子的鲜美独特,口感极佳。
那些人吃了这么久都没有事情自然是不相信包子里有毒,如若是有,他们为何没事?
“没有任何证据污蔑人家一姑娘不太好吧。”
“对啊,我吃了这么久都没有事。”
李王氏见状红了眼般,怒吼道:“躺在这里的人可是我丈夫,你们难道是想包庇杀人凶手么?”
她一副言辞有理,愤愤然的模样,谁也不敢靠近。
众人都没了话,只等着知府大人开堂审理此案。
沈策双模泛着雾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皮肤并未因为天气炎热而有丝毫黝黑的迹象,反而因为自身的不适变得惨白。
“策兄,要不休息一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句提醒了,旁人只是小喘,脚步有些累乏的路程,沈策却是十分艰难。
罗大虎搀扶着沈策,动作小心翼翼。
“不了,她需要我。”沈策知道自个的身子过去也不能保护了潘素歌,但他在,她总归是安心的。
他怕所有人都指着她鼻子骂,骂她是杀人凶手,她身后空无一人。
沈策还怕他赶的不及时,知府大人并不是良官,已经拍案下令了。
潘素歌是他的妻子,他即便是如此状态也应该在活着的时候护她周全。
罗大虎早已经鼻酸,沈策一向是清冷孤寡的人,如今却是动了真感情般,如此付出。
他都不得不生出了感动。
公堂之上,潘素歌跪在李王氏一旁,不卑不亢。
被诬陷过的事情太多了,她早已经麻木不然。
也不是第一次,即便是牵扯上了命案,她贱命一条也无需在意什么。
只不过潘素歌不想,不想被冤枉着,不想被背负骂名。
沈策的病还没有治好,她不能早早的死掉。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外面议论声太吵,而尸体则已经被强行抬到了衙门内侧的房间里,等待验尸。
“大人,民妇不想夫君死了还不得安宁,还请大人归还民妇夫君的尸体?”
妇人心里也是一吓,计划不周全,失了一策。
潘素歌却始终在观察两个人之间神情的变化,她希望台上之人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也不至于她被冤枉,而妇人的事情,潘素歌也怕真的是因为她的包子,忧心不已。
“此事还解决,尸体需暂由衙门保管。”张浦直接拒绝了民妇的要求。
民妇目光含糊,说话语气也不足,而面对潘素歌之时,却是憎恨的。
张浦看不懂这目光,但仔细观察之间,他决定好好审理此案。
“大人,此事即便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言之凿凿,民女也并非推卸责任,而是此事诸多疑点,但案子的源头现在还在民女身上。”
“本官知晓,本官不会冤枉一好人,也不会放过一坏人。”张浦新官上任数月,办事雷厉风行。
只不过潘素歌对张浦,对京城的新知府知晓并不多。
李王氏依旧哭泣着,强行站起来辱骂张浦:“杀人犯就在面前,大人却不下令关押,而在这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夫君命不该绝啊!”
“公堂之上,岂容你随意玷污父母官!”张浦身下随从亮剑,目光冷冷直视李王氏,态度极为严肃。
果然是同类人!
潘素歌观察了一番,才确认张浦算是良官,此刻她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一半儿了。
“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民女有一法子,虽不知是否妥当,也不知成功与否,但民女想要一试。”
她如今唯一法子就是查探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