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自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墨深啊,前几日朕问你的事,你可想好了?”秦政站在大殿之上,看着殿下跪着的翟墨深问道。
“微臣惶恐,不知皇上所问何事?”翟墨深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他是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
“墨深你莫不是故意在搪塞朕吧?”秦政说道。
“微臣不敢,斗胆请皇上明示。”翟墨深磕头说道。
“好了,就是你与柔儿的婚事啊!如何?还要朕再给你些时间考虑吗?”秦政下了台阶,一步步走近翟墨深。
“皇上是想把公主嫁与微臣?”翟墨深问道。
“嗯?墨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与柔儿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婚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怎么朕听着,你对此事很惊讶?”
“微臣只是有些...”翟墨深犹豫了很久,也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墨深啊,你最近身体可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秦政看着他的反应,倒像是意料之中。
“朕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柔儿近来总是到朕跟前来说,想见你,想见你。若是你不舒服,便回府歇着吧!”秦政很是大度地说道。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告退。”翟墨深没有再多停留。
回到府中的翟墨深觉得自己的确有些不对劲,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很模糊,像是发生过,又像是没有发生过,而且时间越久的越模糊不清。
原本也觉得没什么,可近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连最熟悉他的肖不故都说他很奇怪。
“将军。”老刘在门外喊道。
“何事?”
“肖公子过来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翟墨深说道。
“不止肖公子,还有林府的小公子也来了。”老刘回道。
“林茗?”翟墨深有些不解,怎么好端端的,他也来了?是来拜访的?
“我知道了,这就来。”翟墨深起身说道。
“你可算是出来了,再多一会儿,我都要以为你学姑娘家,梳妆打扮呢!”肖不故一如既往地贫了嘴。
“你梳妆梳妆倒是像个姑娘。”翟墨深也是依旧没有嘴下留情。
“翟将军,许久不久。”林茗向他行礼道。
“林公子,多日未见,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翟墨深自顾地坐下,问道。
“怎么?茗儿这么乖,来看看你,你不愿意啊?”肖不故说道。
“大人说话。”翟墨深看了他一眼。
“我今日来,是想向翟将军打听些消息的。”林茗规规矩矩地坐下说道。
“哦?打听消息?什么消息?”翟墨深问他。
“是商落商先生的消息。”
“商先生?”翟墨深皱了皱眉头。
“对啊,就是之前救了你那位姑娘的商先生。”肖不故插嘴道。
“哎,我说墨深,你怎么也不打听打听他们的消息啊?他们如今到哪了?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不关心的吗?”肖不故歪着脖子问他。
“他们...到了地方应该会写信的。”
翟墨深回想着肖不故和林茗口中的“他们”,片刻后才想起来,尚思韵和尚思云商落离开芳临城去寻药了。
“也对,若是在路上,没个落脚的地方,也没办法给我们带消息。”林茗似是自我宽慰地说道。
翟墨深盯着自己腰上挂的香囊,这是尚思韵离开之前特意绣给他的,她说之前的不好,和丫鬟新学了绣法,重新绣给他的。
她刚离开的时候,他几乎夜夜难眠,总是要跑到她住过的房间里才能勉强安歇片刻。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商落说过他们会朝南边去,路途艰苦,他真的很想陪在她身边。
“墨深,墨深!”肖不故喊他。
“嗯?怎么了?”翟墨深回神问道。
“你啊!”
“我?怎么了?”
“不理人,还盯着自己的腰带看,有什么好看的嘛!”肖不故朝他的腰间看去。
“没什么,刚才说到哪了?”翟墨深挡住了腰间的香囊。
“说到商先生啊!”肖不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之前商先生是给茗儿看病的,可是说走就走了,茗儿担心他,你不是认识和他一起的那两个人嘛,所以就来问问你啊!”
“也,也不是说走就走了的。”林茗小声解释着。
“行行行,你还护着他!”
“商先生只说会向南去,到底去哪里,我也不清楚。”翟墨深说道。
“嗯,先生也给我说过,要去南边,大概是南燕国吧!”林茗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是商落的信里告诉他的。那信他会信,别人也会信吗?
“林公子别担心了,我派些人出去打听打听,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翟墨深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肖不故又插嘴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派人跟着他们呢?”
翟墨深和林茗互相看了一眼,是啊,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跟着呢?无论是监视还是保护,都是很好的选择。
可是没有,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坚信,她(他)会回来的...
尚思韵和商落尚思云离开了西渊国,确实一路朝南而去,只是路途上并不顺利。
尚思韵的身体经过几次大的变故之后,大不如从前了,虽然商落一直在诊治,但是身体的根本被破坏了,怎么修复都是无济于事的。
尚思韵强忍着与心爱之人离别的痛苦,还要承受着身体的病痛,整个人又瘦了许多。
“韵儿,起来喝点汤吧!我特意给你熬的,补身体。”尚思云端着碗进门。
“师父说先在这个小镇子里歇几天,你的身体实在不能硬撑了。”尚思云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谢谢哥哥。”尚思韵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怎么还跟我客气了呢~”尚思云也坐在她对面,笑着看她。
尚思韵笑笑,没说话。
“你啊,放宽心,一定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和师父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嗯。”
“只是苦了韵儿,身体的痛苦,哥哥不能替你承受半分。”尚思云看她的眼神,带着愧疚和怜惜。
“哥,说什么呢,我其实也没那么疼,大概习惯了。”尚思韵的笑有些苦涩。
“哦,对了,师父有说我们要去哪里吗?”尚思韵又问道。
“好像是南燕国,他说到那里去找消息,应该不会错的。”尚思云说道。
“南燕国?”
“对,韵儿知道?”尚思云有些惊讶,尚思韵从来没有出去过,自己好像也没有和她说过,怎么好像她竟然知道。
“不知道,只是虽然头一次听说,但不觉得陌生。”
“恩恩,大概无意中听过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尚思韵问完才觉得不该问。
“这我也不清楚。”尚思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哥,我问你个问题?”尚思韵看着他说道。
“什么问题?”
“哥哥觉得如果我的病治好了,可以和墨深大哥在一起吗?”
尚思云愣了片刻,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私心,自然不希望她和翟墨深在一起,可若是她愿意,他也不会阻拦。况且她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看到健健康康的尚思韵,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病情。这次出来寻药,谁都期待着她能好,可是这次出来,他也知道可能是他陪她走过的最后一段路程。所以,他从来没有开心过,最起码没有因为寻药而开心。
“我觉得很好。”尚思云回答她。
“真的吗?”
“嗯,韵儿,你记住,哥哥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开心。”
尚思韵点头,朝他笑了。
几日后,翟墨深又被秦政召进了宫,但这次不是为了他与秦柔的婚事。
“微臣参见皇上。”翟墨深行礼。
“起来吧,墨深。”秦政说道。
“不知皇上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柔儿过几日要去寺里上香,朕想让你护送她去,顺便...”秦政没说完。
翟墨深也并没有问,只是等着。
“哈哈,你也知道,柔儿最近一直在念叨你,所以这次你也好好陪陪她。”秦政说着。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翟墨深没有回应他的话。
“哦?难得啊,墨深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皇上,微臣恐怕不能迎娶公主。”
“这是为何?”秦政对于他的话,倒是没有生气。
“微臣已有心悦之人,心有所属,若是迎娶公主,怕是于我们都无益处。”翟墨深说道。
“墨深已有心上人了?怎么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秦政问道。
“微臣,未敢惊扰皇上。”
秦政看着他,从他的表情看,他是不打算妥协的。可秦政也没有发怒,只是温和地劝说着他。
“这也无妨,男人三妻四妾是应当的事,我相信柔儿也会理解你的。”
“皇上,微臣只想与她一人相守终老。”翟墨深坚决地说道,“皇上与皇后情深意切,应当知道微臣的感受。”
“放肆!”秦政绝不容许别人拿他对郑皇后的感情做文章。
“皇上息怒,微臣只是想同皇上说一说微臣对她的感受。”翟墨深说道。
秦政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此事,朕知道了。但是护送柔儿的事,还是你去。”
“皇上。”翟墨深还想再说些什么。
“大将军是想抗旨吗?”
“微臣不敢。”
翟墨深没有直接和秦政翻脸,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尚思韵走了,他没有她的消息,可秦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