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后背的手背宋柠栀抓在手里,发现他手心已经被炸烂了,零星的还能看到粉末在血水中继续反应,发出嘶嘶的声音,都这样了,他扔就一生不可。
“我没事儿,我想把碗拿的远一些。”穆北渊这几天观察发现宋柠栀的心特软,软的就算发现他在算计她,但只要露出受伤的表情,她依旧会心疼。
宋柠栀皱了皱眉头,她,其实可以不用救他的。
她做的实验什么样子,自己心里会没点数?但是,看着他疼痛难忍的表情,她不忍心罢了。
取过灵水,慢慢地冲洗着他的伤口。
“栀儿,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儿的。”穆北渊双唇微白,声音却意外地温柔。
“……”
“你真生气了?我就是担心你,怕你受伤,才用手捂着的。”穆北渊貌似很疼地往回收了收手。
“别动!”宋柠栀有些不悦地开口道。
“嘶~,有点疼!”穆北渊经过两天的观察,发现她真的是烂好人,只要你装柔弱,明知有诈也不会弃你不顾。
“我轻点,一会儿就好了。”宋柠栀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用最吹着气。
温热的气息从手掌传到心尖,酥酥麻麻地让他坐立不安,明明故意惩罚她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到自己身上来,却发现,最后受罪的好像确实自己。
没一会儿,宋柠栀便清洗好了伤口,并给他做了包扎。
室内的空气再度凝固下来。
宋柠栀也把精力再次投入到试验当中……
这次她吸取了经验,分别放两碗水中加入不同的两种东西。
一碗水里放了小苏打煅烧过后的晶体,白白的没入水里立刻融化了起来;
另一碗里放了熟石灰,倾倒下去变成了一碗灰褐色是石灰水,就跟宋柠茉说的一样。
慢慢地投了白色晶体的溶液倾倒下去到那碗脏水中。
此时的她无比想念自己的化学老师,
痛恨那个时候的自己,为啥不更用心地学习,好让她有机会试验的时候好用的上啊。
一倾倒下去,慢慢产生反应,脏脏的水开始变透明,慢慢开始干净起来,白色的絮状物不断增多。
宋柠栀的嘴角泛起灿烂的笑容,这就成了!
梦寐以求的火碱溶液终于大功告成。
此时杯中已经慢慢变热,甚至有些烫手。
“太神奇了,没想到你还会变戏法?”穆北渊说道,可失望还是写在了眼角,亏他等了那么久,一心以为她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呢,结果这也太失望了,手指忍不住戳了一下水中的“白花”。
“别动!”宋柠栀快速地握住穆北渊伸过来的手指,但——
“嘶——”触摸到水面,一种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的手指,水泡跟雨后春笋一样蹭蹭地往外蹦。
宋柠栀本就预备了这种突发状况的应急方案,粗就放在一边随时备用着。
见其手指瞬间红肿起来,她抓着他的手指就投放到旁边的粗碗里。
穆北渊对这一碗碗的水都有点恐惧了,下意识往回缩,却被宋柠栀一眼瞪的没脾气了。
醋的酸味儿不断地从指间传来,温温凉凉的水不断冲刷着穆北渊手指上的灼热感。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水中生花他不是没见过,这种戏法每年宴会都会上演一次,可没见的谁的水中生花不能摸啊。
这种东西若是产量大了,是不是能直接溶解掉一个人啊……
穆北渊突然意识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待穆北渊的手指好的七七八八了,宋柠栀将他的手指从醋里取了出来,用布擦干,顺便闻了闻那碗醋,发现已经没啥味道了,碗中留下了点点白白色晶体。
穆北渊刚刚手指头一伸进去,就闻到了那是一碗醋,可现在也顺着宋柠栀的目光发现那碗醋已然没有了醋味,甚至不能称得上是粗了,碗底白色的晶体也沉底了,
手指上的灼热感也去的七七八八,徒留了一手指的水泡还在叫嚣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当宋柠栀重新把精力放到那碗溶液的时候,穆北渊还是紧张地手心出了汗。
找出一块儿不大的棉布,将溶液里的白色物质分离出来,动作极其轻柔,看的穆北渊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宋柠栀接着把上次剩下的蛇油倒入那碗水里。
蛇油已经凝固,宋柠栀只要一条条地慢慢到入其中,清水变得浑浊,慢慢变得粘稠,水也慢慢地跟随舌头的颜色变得奶白。
“终于成功了。”宋柠栀伸了个懒腰开口说道。
“这么麻烦就为了搞一杯黏黏糊糊不能喝的水?”穆北渊语气冷冽却又十分嫌弃。
“肥皂!明天就可以见到成果了啊。”宋柠栀开心地说道。
可又觉得这样的办法着实太过麻烦,作为现代人的她都接受不了,何况古代人呢,这万一再把自己搞伤了就更不好了。
接着宋柠栀又试验了小苏打不加热,直接溶于水中,与石灰浆融合,发现也成功了。
突然想起来,曾经化学老师说过小苏打加热就是变成水跟苏打,瞬间脸色凝重起来,觉得刚刚自己傻子了。
还好没人知道,不然可真没脸了,宋柠栀偷偷看了穆北渊一眼,
还好没被发现,悄悄舒了一口气。
“明明不用加热也能成行,你刚为啥要加热一次啊。”穆北渊见她心虚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她心虚什么,故意这么说道。
被人戳中心思的宋柠栀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起毛来,
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我乐意,要你管!”
看着她气鼓鼓地样子,穆北渊觉得心情莫名地顺畅起来,更觉得气鼓鼓的她甚是可爱,尤其是鼓鼓的腮帮子,看着就想上去戳两下。
穆北渊这么想的,就是这么做的。
手指不经大脑似的往宋柠栀脸上一戳,还自带配音地“嗤~”一声。
宋柠栀一怔。
“泄气了,就不生气了吧,那你炸毛那样跟只小猫似的,以后叫你喵得了。”穆北渊脸上依旧淡淡的没啥表情,戏谑的开口道。
“你……幼稚!”宋柠栀轻轻推搡了他伸过来的手指,翻了个白眼。
穆北渊低头看着被她推搡回来的手指,也是一愣,是啊,真的幼稚,他堂堂战神何时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来。
但,感觉还不错,她的脸颊跟他想的一样嫩滑绒软。
“必须用蛇油做吗?”穆北渊掩饰住内心的悸动,一本正经地说道。
“也不是,只是家里只有蛇油了,什么油都行,只要是油就行。”宋柠栀回答的到很随便。
“那你最喜欢用什么油做的呢?”
“橄榄油,或者羊油吧”宋柠栀回忆了一下,记得以前手工皂都是用橄榄油做的,至于羊油,澳洲的一个很出名的香皂,好像就是用羊油做的吧。
“你以前应该没做过吧。”穆北渊想问的是她为何会用石头做胰子,可就算问了,她也不一定能回答吧,所以拐了个弯问道。
宋柠栀爽快的点了点头,“对,第一次做。”
“那你这个也是跟你那个师傅学的?”穆北渊的心跳的七上八下的,生怕他的怀疑让她远离他,这就得不偿失了。
宋柠栀眼珠子一转,胡诌道,“是啊。
以前啊,总要洗衣服的,可是我跟师傅都不想洗,他就做的这个,然后我就看了一次。
可他用的东西,跟这个不一样,我也是试探着做的。”
“那你为何知道所有的油都可以啊,菜籽油是墨绿色的,豆油是黄色的,动物的油却是奶白色的,一看就不是一种东西啊。”
“说好的君子远庖厨,你到了解的挺多。”宋柠栀嫌弃的开口道。
“哈哈,家里没人照顾,我再不做饭,岂不早就饿死了?”穆北渊心里想的是若有你这样一位美人相伴,我也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
“切,”宋柠栀继续说道,“油就是油,虽然很多种,但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油啊。”
穆北渊怔了一下,“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本来就是,人也有好有坏,有人身穿绫罗绸缎,有人吃不起饭,但,只要是人,就只有一条命。”宋柠栀说完眼神暗了暗。
她却用另一个人的生命,换取了另一条命。
所以,她应该更加珍惜这条性命,让给她生命之人能够安息。
穆北渊也没有继续说话,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她刚刚的话。
是啊,人应该众生平等,奈何世间不公之事太多,
让人分了三六九等,
她到看的通透,可就是这种通透,让他觉得她身上带有一种菩萨的崇敬之感,
她会不会普度众生之后悄然离去。
不,他是她的,
不会让她就此离去。
静等香皂成型的时候,宋柠栀拿了本脉经,津津有味的开了起来。
穆北渊见她短做泥桌前静静地看书,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二妮儿在屋里吗?”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在啊,进来说。”宋柠栀放下书本,朝门口看去。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衣着灰色粗布长衫的儒雅书生,但面向却看起来有些尖嘴猴腮、趋炎附势的小人样子。
“二妮儿,听说你买了好些书。”来人开口道。
宋柠栀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躲她口粮的那个家中唯一书生官哥儿,“是的。”
“这样的,我知道你不识字,书也是为我买的,所以,我是来取书的。”官哥儿开门见山的说道。
“抱歉,书是宋渊大哥买给他自己的。”宋柠栀皱了一下眉头。
“渊哥哥您也识字?”官哥儿开口道,眼中却夹杂着一丝不屑。
“当然,宋渊大哥是神医,不仅识字,更有一手好医术。多半是医术,所以,抱歉无法给你,但还有几本游记,你可以先拿去看看。”宋柠栀不喜他眼角的那种看不起人的目光,抢答道。
官哥儿一听有游记,眉头紧锁,开口教训道,“你们竟然买游记?二妮儿,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乱花钱了。”
“好的,我下次注意。”宋柠栀应付道。
“算了,懒得说你,书拿来吧,别弄坏了,我一会儿拿到镇上卖了,还能换点笔墨钱。”一伸手,就开始抢宋柠栀手里的书。
“书,你看可以,但是不能卖。”宋柠栀手往回一缩,严肃的说道。
“我说你又不识字,能看得懂么,就他还大夫,要是他自己是大夫,为啥伤到昏迷不给自己治治,想来那么大年纪也是个半吊子,看什么书啊。”官哥儿抬高了声音开口道。
宋柠栀把书往桌子上一摔,瞪着眼睛也抬高了声音道,“那也不可以卖书!”
“已经月末了,我又要交下个月的束脩钱,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你捧着本破书不让卖,是不是看不得我好过。”官哥儿气得把实话说了出来。
“抱……抱歉。”宋柠栀气焰一下子退了下去。
官哥儿以为他这么一吆喝,可以换来一家子的维护,结果一个人都没过来,却意外听到了宋柠栀的道歉,她也会道歉?
一屁股坐下来,气呼呼地看着宋柠栀。
有些奇怪,平时他一嗓子全家人都过来指责那个赔钱货,今儿为何一个都没出现,连他娘都没过来。
官哥儿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维护他,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渊哥哥识字,可否请他跟我一起抄书,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官哥儿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知道取不走书了,但总也要捞点好处才肯走。
“哦?抄书?一本书反复抄写那种吗?”宋柠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印刷术。
“对啊,抄一本200文,只要能抄够10份,我的束脩就够了。”官哥儿扬了扬手中的书说道。
“若是写多了呢?比如一百份,他会不会不要了啊。”宋柠栀问道。
官哥儿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开口道,“就算你抄一千份儿,书肆也招收不误,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抄那么多。”
宋柠栀接过官哥儿手上的书,薄薄的一本,也就二十多页的样子,
封面是用深蓝色粗麻布包着的,看起来像书皮的样子,用粗麻线封起来,还挂了个坠子,上面写着《尚书*夏传》
看起来是夏朝流传下来的一些散文或者诗词之类的东西。
宋柠栀一挑眉,开口道,“哦。就是说你有销路。那书拿来吧,今晚抄完一百份给你,但是又一个条件,明儿你带着书跟宋渊大哥一起去卖。”
她不信官哥儿,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穆北渊比较靠谱。
“好。但,若你要没抄完,那下个月的束脩,你来想办法。”官哥儿讽刺地说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村姑,你一个晚上能抄五遍就不错,还想朝一百份,痴人说梦吧。
“好!”宋柠栀自信地点了点头,“若是够数了,那余下的钱,你也没有份儿。”
“好!”官哥儿嘴角抽搐,走了出去,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穆北渊取来了一百份的宣纸,剪裁成书籍大小,开始默默地抄写第一份,他相信她,只要她说的,他就照做,那怕是错的也无所谓。
宋柠栀从厨房取来了有一颗萝卜,切成书籍大小,沥干了萝卜表层的水分。
一边继续看她的脉经,一边坐等着穆北渊慢慢地抄书。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穆北渊第一张纸已经抄写完了,假装很累的开口道,“栀儿,我手都受伤了,还帮你抄书,很累的。”
习惯了冰冷表情的穆北渊配上这么撒娇的语气,这种反差萌让宋柠栀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哈哈。”宋柠栀笑的差点岔气了都。
穆北渊一头黑线地恼火地看着宋柠栀,他第一次跟人示好,却被人无情地嘲笑了。
岂有此理,他可是堂堂战神。
好气哦!
“有那么好笑么。”穆北渊气鼓鼓地,见她一直笑个不停,更生气了,“我让你笑,让你笑个够。”
快速走到宋柠栀的位置上,双手咯吱着宋柠栀的腰部,痒痒的宋柠栀一边躲,一边继续笑。
“你还笑……”穆北渊气呼呼地说道,“不许笑了。”
一边说,一边去抓宋柠栀,想咯吱她咯吱到她认错为止。
宋柠栀围着桌子,边躲边火上浇油道,“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俩人围着桌子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我让你逃!”穆北渊直接踩着桌子跳到宋柠栀跟前,双手揽过她的腰肢,不断咯吱着她的痒痒肉。
宋柠栀笑的花枝乱颤的。
“敢不敢嘲笑我了。”穆北渊都没发现,此时的他马甲早已掉了一地,开心的像个少年。
“不敢了。”宋柠栀尖叫着往后退。
稍不注意,随着“啊——”的一声,宋柠栀被屋子里的一个罐子绊倒了。
穆北渊就是跟她闹着玩的,没想到她会摔倒,赶紧用力一拽,生怕她摔倒磕破到哪里。
力度没掌握好,宋柠栀被他一拽,反而扑到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