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观察,孙红香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因此,武云昭未免多生误会,增添敌意,对她讲话选择明言。
孙红香这时才犹犹豫豫地道:“皇后娘娘明察,嫔妾确实在服食助孕之物。”
武云昭问道:“喝了这么些日子,效果如何?”
孙红香黯然道:“嫔妾还没觉得有什么效果。”
武云昭点点头,继续道:“贵妃,可否听过一句话?”顿了顿,见孙红香抬头看自己,继续道:“是药三分毒。”
孙红香轻声道:“是药三分毒!”心中微动。
武云昭接着道:“行事有度,讲究的是恰到好处,过少、过多都不好。”
孙红香怔怔点头。
武云昭又道:“本宫已经问过太医了,那所谓助孕之药乃是调理女子身体的补药。补药是好东西,不过好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多多吃,如此这般,好东西也就变成了坏东西,非但没有益处反而会深受其害。”
孙红香心道:“一天五碗是有些多。”看着武云昭不说话,隐隐觉得钱太医下药不妥。
武云昭续道:“想想那故去的淑妃,她身娇体弱,疾病缠身,一天不过早晚两副药到头了。贵妃啊,你正值青春年华,身强体健,又不曾有过重病,偶尔吃一吃补药不打紧,或许还有驻颜之效,但天天吃的话。”微微一笑道:“不是很妥当吧。”
孙红香喃喃道:“是••有些不妥。”
武云昭道:“好啦,贵妃,本宫该说的话说完了,内中之事,你自己定夺,还有其他的话要讲吗?没有的话就回吧。”
孙红香脑中有些乱,先摇摇头,呆了一瞬,又点点头。
武云昭笑道:“左右无人,有话直言!”
孙红香再次抬头看向武云昭,面带踌躇,似在考虑要不要说。在此之前,孙红香一直将皇后当做眼中钉,同时也以为皇后看自己也不顺眼,然而今日一番话中,皇后显然是一番好意,这令她糊涂了,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想了片刻,孙红香还是决定问一问,说道:“皇后娘娘为何提醒嫔妾?”
武云昭心中一乐,心道:“美人无脑也不是没道理啊。”说道:“本宫是皇后,为的是后宫安宁。”
孙红香点点头,行礼告退了。
回宫的路上,孙红香心道:“钱太医胡乱给我吃药,定是不安好心了。可是,他与德妃姐姐的父亲有关系,我若处理了他,岂不是打了德妃姐姐的脸面吗?但若不惩戒他,我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楚岂不是冤枉?如何是好呢?”直到返回了蓬莱殿,仍心神不定,不能决断。
正苦恼间,紫鹃又端着漆黑酸苦的药汁进来了。
孙红香道:“紫鹃,把••”本想吩咐紫鹃将药倒了,又变了主意,说道:“紫鹃,把药放下,本宫有话问你。”
紫鹃道:“是。”将药放在桌上,恭敬道:“请娘娘吩咐。”
孙红香道:“紫鹃,本宫喝了这么天的药了,可还是一点儿用处没有,你觉得本宫还要接着喝吗?”
紫鹃道:“娘娘,奴婢不懂医理,没法回答您,要不您再请钱太医瞧瞧。”
孙红香道:“钱太医就先算了,本宫想起他来心中就有气,哼,紫鹃,本宫再问你,你觉得这药的分量是不是有些多,本宫吃着心里没底呢。”
孙红香对皇后仍不放心,非要听听旁人的意见,加以印证,才敢多相信一点儿。
紫鹃道:“依奴婢看着,是有些多,奴婢在宫中伺候多年,还从没看过这样一碗连着一碗喝的呢,不过,这事情也说不好,可能有的药就得多吃才有用吧。”语意婉转。
孙红香心道:“总得明明白白的,一直糊涂着可不行。”盯着药碗半晌,看着热气都散了,说道:“紫鹃,太医院里头,哪位太医医术最高明?”
紫鹃道:“回娘娘,应该是许太医吧。陛下、皇后、太后身子不爽的时候,大半情况下,都是许太医看的呢。”
孙红香急道:“去把许太医给本宫找来。”
紫鹃道:“是,娘娘,那这药•••”
孙红香道:“先放着,等会儿让许太医看看,紫鹃,你快去。”催促紫鹃赶紧去。
不一会儿后,紫鹃带着许太医返回蓬莱殿中。
搭过脉后,孙红香急问:“许太医,本宫如何?”
许太医不慌不急,慢悠悠收起脉枕,缓缓道:“贵妃娘娘莫要惊慌,娘娘只是血行加速,脉搏有些快,身体没有大碍,多注意些饮食就好,多吃些清淡之物,最近也别吃补品,慢慢就好了。”
许太医气定神闲的样子,令孙红香又放心了一点儿,只听她问道:“这病是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