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华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韩青的脸色不再变化,只听他道:“敢问贤妃娘娘,您可知道,刘将军他•••他对我是什么感情?他是把我当兄弟、朋友、下属还是当喜欢的人。微臣敢向您保证,微臣是喜欢刘将军的,没弄错。”
刘若华赞道:“好,有勇气。我不跟你卖关子,我哥有心上人,听他的口气,我猜应该是你,不过,我没问出具体人来,也不敢斩钉截铁。韩侍卫,你比我哥强,我敬你是条有担当的汉子。”
韩青道:“谢贤妃娘娘夸奖。”一直蒙在脸上的淡淡的阴霾散去了不少。他有直觉,刘建章的心上人应该是自己。推测到这一层,韩青是喜悦的。
刘若华道:“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韩侍卫,你去见我哥吧,不过,我得提点你。”
韩青激动,恭敬道:“请娘娘示下!”
刘若华道:“面对我哥这样别扭的,你就不能别扭,有什么话,大着胆子说,他招架不住。你要是态度软和了,他得了可趁之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怕是会浑水摸鱼。”妙目凌厉,正色道:“机会,是抢来的。抢到手里,就是自己的,抢不到,怪不到别人头上。”扭头向门外,扬声道:“来人啊,带韩侍卫去探望公子!”
看着韩青跟随仆人离去的背影,刘若华攥紧了拳头。
她的话会让刘家断了香火!
她鼓励韩青的原因是什么呢?或许,她不想让哥哥与自己一样守着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吧。夜是漫长又漆黑的,星和月永远点不亮梦。
孤枕眠,锦衾寒,空对画屏,罗衣遮青山。
刘若华很清楚,自己的哥哥是多么的固执、倔强、专情!
只要刘建章认定了韩青,他的后半生里只会有韩青,根据家训,刘家的男人不能纳妾,不许寻花问柳,一生只有一个正妻,必须从一而终。这是父亲刘守业为妻子,他们的母亲,发下的誓言,定下的规矩,刘守业遵守了,教育儿子也要遵守。
现状不一样,也一样。
刘若华缓步踱出屋子,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道:“爹,就当多个儿子吧,挺划算的,不愁没送终的!”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过了一阵子后,吩咐家仆晚些时候放饭,一个人走进了祠堂。
她得跟母亲提一提!
刘建章的屋里还没动静,人多半还睡着。
韩青徘徊门前,透过门板的缝隙往里头望,可惜,门板后仅有桌椅,没有刘建章的半分影子。
韩青手里握着梅枝,心脏怦怦跳。
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门后,只要伸出手掌,稍一用力,门就会被推开,如愿以偿,但韩青胆怯了。
他怕吵醒刘建章,也怕会吓到刘建章!
游移不定间,忽听屋内传来一道声音:“谁在外头?”很熟悉的,是刘建章的。
韩青心头一震,惊惶起来,假装没听见,默不作声,连呼吸都放慢了。
刘建章醒了!
是被自己吵醒的吗?韩青在心里嘀咕。
过了一会儿,屋里道:“若华,是你吗?”
韩青还是不出声。
屋里又道:“别玩啦,门上有影子,我看到你啦,有事就进来。多大的人啦,还玩儿这种把戏。”
韩青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跃了一步,在心里嘲笑自己的笨拙。
屋里传来了哈哈大笑声,刘建章将外头跳动的人影看在了眼里。
韩青很窘,很窘,玉面生晕。
笑声止歇,刘建章道:“是要吃饭了吗?若华,你进来扶我一把,睡觉睡得腿麻了,走不动。”
家里的仆人是不敢放肆的,刘建章通过扭曲的人影也看不出男女,在这家里,敢这么跟他玩笑的也只有妹子一个,想不到外头会是别人。
腿上有疾之后,血流的循环就不好了,刘建章岂止是腿麻,其实是动不了,连床都起不来的。
或许是又要变天了,右腿隐隐生疼,沿着腿侧一直疼到了腰上,不是很剧烈,但很不自在,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难受的感觉,很诡异。
刘建章知道,夜里才是最难熬的时候,打算赶紧用过晚餐,早早回屋里猫着,免得被旁人瞧见自己落魄的样子。
刘建章好面子,怕被仆人听了去,所以只说腿麻,显得腿伤轻一点儿。
他才回家不到一日,除了刘若华,没人清楚地知道自家大少爷其实残了。行军打仗受伤是常事,他们只不过认为刘建章是普通轻伤,修养便能痊愈。
自欺欺人能安慰自己,不能安慰他人,只会给知情人带去更大的伤痛。习武之人都清楚,腿筋断了之后,将面临什么样的麻烦症状。
韩青忍不住了,两步跨到门前,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