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章忍不住道:“韩青,你是真好看,不像人那种好看。”后知后觉不妥,赶紧道:“我不是说你像女人,男人也能说漂亮,是吧,什么眉目如画,玉树临风,举世无双的。”
韩青的脸是绝对的男相,丝毫没有脂粉气息,百万里挑一,精致非凡,
韩青道:“不敢当。”
刘建章道:“当得,当得,这小伙儿外头溜达,多有面子。”
韩青很久没听到过类似“小伙儿”这样的男性称呼了,心中一震,问道:“刘将军认为,我这样很好,很有面子吗?”
刘建章断然道:“当然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好看的。放眼京城,有几个男的比得上你,不提武功,一张脸就够吹好几百年啦,面子大大的。”怕韩青不信,接着道:“喂,知道我妹子吧。”
刘若华才出过风头,宫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贤妃厉害。
韩青点点头,不明白刘建章为何要提贤妃,却也听不出刘建章有炫耀家世的意思。
刘建章道:“我妹子跟我说过,宫里好多小姑娘喜欢偷看你,没发现吗?你当值的时候,来往的宫女特别多,羡煞旁人啊。”语音稍低,增加了神秘感和真实性。
韩青没什么感觉,他内心清楚,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于男女之情看得很淡、很淡,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听刘建章说有好多人喜欢自己,很诧异,觉得不真实。韩青善于隐藏心思,不喜人多谈自己,于是问道:“刘将军也羡慕吗?”将话题引到刘建章身上。
刘建章咂咂嘴,思考了一会儿,很认真地道:“不羡慕,没啥感觉。”
韩青趁机打探,又问:“刘将军一表人才,喜欢你的姑娘应该不少吧。”
刘建章如实道:“不知道,就算有,我也看不出来。”
韩青心道:“还挺愣”,暗自好笑,接着道:“刘老将军不着急吗?没给你安排过亲事?”
刘建章没意识到韩青的问题涉及私隐,满不在乎道:“以前着急过,我十五六的时候,我娘还在,想给我指一门亲事,我嫌麻烦,跳墙头跑了,后来我家里人就不管了。”说起自己的糗事,仍旧坦然。
韩青自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将自己的荒唐事据实相告,对刘建章的人品又肯定几分,不禁黯然:“如果刘建章不是对头就好了,当朋友应该不错,可惜,可惜!”
相形见绌,韩青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就此打住。
短暂的沉默后,刘建章主动打破尴尬,从背后掏出一坛子酒,悬在空中晃了晃,笑道:“边喝酒,边赏梅花,怎么样?”
刘建章的真诚刺痛了韩青。
韩青放弃拒绝,笑道:“好,只是我酒量差,不能多喝。”
刘建章道:“无妨,喝酒喝得是兴致,能喝就多喝,不能喝就少喝,逼着喝没意思,坏交情。”
韩青心道:“你我可没交情。”转念一想:“难道刘建章不把我当对头看?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能当•••朋友。”
韩青犹豫不决,朋友是要付出真心才有的,而他不敢。自己是义父的棋子,如果被义父知道了自己与刘建章有交情,后果一定不会尽如人意,唯有伤害。
原来自己就是个伪君子,韩青突然意识到。
活该不招人喜欢!
酒香扑鼻,韩青回过神来。
只见刘建章笑道:“分了你一半,喝不了剩下,我解决。”
韩青点点头,接过酒坛----自己带来的那只,怔了怔,恍然。原来,刘建章将酒坛当了酒杯。韩青心道:“是怕我嫌弃吧!这人也不是太粗心。”
刘建章道:“我妹子给我的,贡酒来的,来,干一个。”
韩青举了举酒坛,与刘建章的相碰,发出轻轻的一声响,眼看刘建章仰头灌酒,豪迈潇洒,心生羡慕,手指头摸了摸酒坛边沿,仍不敢放肆,怕被刘建章误会自己酒量浅是谎话,喝了一小口。
酒很香,入喉很苦。辛辣的苦水流到腔子,浸入心房。
两股不同的酒水在胃里翻滚,醉意升腾了起来。
几口之后,韩青呛到了!
刘建章关切道:“挺辣的,是不是喝不惯?”为韩青轻轻拍背。
韩青微笑道:“抱歉,我扫兴了。”因为头疼,胸闷,眉头攒起,面颊酡红,很不舒服的样子。
刘建章见状,暗叫不好:“把人给喝坏了!”解下披风给韩青披上,说道:“歇一会儿,等会儿回班房睡一觉!”
韩青道:“不用了,班房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明日不是我当值,我回••家就是了。”站起来,摇晃着,却迈不出步子。
吕家又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醉醺醺回去了,成什么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