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脩己若有所思道。
文命似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追问道“如何?”
“其临走之前落下一物,想必汝定是不知,珦茗老家可是盛产香料。”脩己说着便开始翻找起来,不一会便拿着一十分精致的香囊,递给了文命,“喏,就是此物”。
文命连忙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会之后,小心翼翼道“母亲,此可否先放于吾处。”
“若汝喜欢,便拿去吧。”脩己笑道。
文命拿着那个香囊,离开了脩己宫内。
回到自己宫中,他拆开香囊,经过仔细的研究之后,还是毫无所获,他正愁闷,突然想到了任奚。
任奚小时最爱待在山中,那些个植物他大概能认识不少,当下,文命便唤来了任奚,将香囊交于他。
“阿奚可有何发现?”文命有些焦急。
任奚简单的看了看,便轻松的回道,“此中皆是些普通的香料,无何特别。”
文命是一脸的不相信,刚想说些什么,任奚又道“不过吾从中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是何?”
任奚自香囊中拿出一粒红色的小圆粒,轻道,“木心。”
“此乃何物?”
任奚将香囊系好,开口道“此物用处极大,将其制成香囊戴在身侧能使人神清气爽,心中明朗,但是其采摘却是十分的困难。”
此物之所以唤做木心,是因为其乃是结于树木的里面,待其成熟,便会撑开树木,从里面掉落下来。
因此此物也有着一个寓意,便是代表一个人真诚的心。
“此物实在罕见,只有西戎盛产此树,且此物禁止售卖。”任奚说完便将香囊递给了文命。
文命皱着眉头,还真被子玉说中了,此事居然真的和西戎有关。
文命挥了挥手,示意任奚退下,他需要好好的捋捋这其中的关系。
珦茗是阳城旧人,怎会与西戎有关系呢?文命猜测定是与她那青梅竹马有关,此时只需派人前往西戎,调查有出产木心之地便可。
此事倒是简单,但却是十分的耗时间,打听了两个月,文命才得知那盛产木心之地在何处。
那是位于莘地的一个极其偏远的小城,名唤杺城,四周被杺山包围着,山上长满了木心树。这里的人们几乎不出山,因此找到这还是耗费了一些时间。
文命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感觉那木心很眼熟,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是何物。不过现在他知道了,他记得母亲有一串用木心制成的佛珠,母亲是爱不释手,从不离身。
而且莘地便是母亲所出生之地,脩己便是那莘伯之女。如今的种种都指向母亲,文命开始有些担心了。
从探子口中得知,他并未寻到珦茗,但是在那杺城,他听闻一件事。
大概三十年前,杺城出了一位名人,他名唤大柕,是位极其有抱负的青年。
杺城之人世代靠着杺山而活,从未出过山,也未想过出山,但是大柕不同,他从小便向往着山外的生活,立志总有一天要出山闯出一片天地。
而这个想法伴随着他,从小长到大。待他十八岁之时,他便不顾村中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出了山。
山外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的艰难的多,若不是他偷偷的拿了些木心出来变卖,否则他是一日都撑不下去。
也是因为木心,他得到了一个好机会。莘伯之女非常的喜欢木心,当即便将他召入宫去。
那日,他为脩己制作了一串佛珠,莘伯便将杺城赐予其,从此,大柕便成为了杺城的城主,也是因为他,莘伯将杺城附近的小村落都划给了杺城,于是杺城越来越大,但是杺城的族人却是极其的不喜欢这个城主。
因为自从大柕成为城主之后,便年年向莘伯进攻木心,加上那些外来族人的开采,此时的木心已经变得非常少了,大部分的木心树都已经枯死。
族人以木心为护身符,此时木心变得如此稀有,族人自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大柕之身。
大柕一人自是不敌全部族人,当下,他也是积极的拯救木心,到处寻人,寻法,种植木心,可是都没有用。
后来,就在木心即将消失之际,大柕寻到了一人,此人刚来之时一身褴褛,蓬头垢面,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何名,而且他的话极少,几乎不开口。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吾能救。”
当时大家都不知他是何意,大柕看着他望向不远处的山,便知他话中之话。
当即也是将他留下了,无论他能不能救下木心,既然有一丝机会,大柕便不会放弃。
所幸木心被救了回来,否则大柕不光是地位不保,怕是连性命都要丧失。虽然只救活了几十棵,但已是安慰了众族人之心。
“那杺山之中有一棵树是以那人为名。”
“是何名?”
“珦茗。”
听到这个名字,文命大抵是确定了那人便是珦茗的青梅竹马。
“那人此时在何处?”
“不知。”
“……”文命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此次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现在他可以从大柕出手,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汝可调查了那大柕。”
其实对于大柕文命是有一些了解的,那杺城虽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且那木心确实出名。
“听闻,当年那大柕为莘伯之女制作了一串佛珠,莘伯之女欢喜异常,两人暗生情愫,莘伯为了阻止他们,便将杺城赐予大柕,实则是将其贬于杺城,永远不得进莘城。”
文命听闻此言,是暗暗的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那士兵说完,文命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文命心里有些生气,也有些害怕,但是有些事,他必须要去问脩己了。
“母亲。”文命黑着脸,严肃的喊着脩己。
见文命如此模样,脩己当下也是有些慌了,她轻轻数着手里的佛珠,问道“何事?”
“父亲之死,汝可知其中缘由?”文命依旧是不苟言笑,且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
脩己数佛珠的手加快了些,但是脸上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吾不知。”
文命一把夺过那串佛珠,带着些怒气问道“此乃何人所赠?”
脩己也是有些生气了,本来总是慈祥的面容,此时带着些怒气,“汝休管!” 她一把夺过佛珠,向着里间走去,不再搭理文命。
见脩己是不愿意搭理他,他便大声道“母亲既不愿意讲,那吾便去问那杺城大柕!”
就在文命的转身之际,脩己从里间出来,厉声问道“汝想作甚?!”
“问出真相!”文命语气里是满满的杀气和怒意。
“汝究竟想作甚?阿文!”脩己无奈的问道。
“为父报仇!”
“汝父乃是因为治水不力,才被那姚重华处死!”
“吾不信!”文命说完,转身便出了门。
“姒文命!”
之后,姒文命开始了四处征伐,而这第一处,便是莘地杺城。
莘地虽不小,但是突如其来的战争也是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当下便损失惨重,文命大胜而归。莘地便归于文命。
文命活捉了大柕,将其带到脩己面前,开始一轮一轮的质问。
当着脩己的面,文命是弄清楚了一切。
当年,大柕将木心在莘城进行高价售卖,很快,价格便被哄抬到连地主都买不起,只有达官显贵才可以一观。
于是,此事便被莘伯知晓,当即便将大柕召回宫中。
那木心确实是很漂亮,莘伯和脩己皆是爱不释手,于是大柕便用木心制作的一串佛珠送给了脩己。
当年的脩己容貌十分靓丽,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那大柕一见其,便心生爱慕,本想用木心来讨脩己的欢心,可是脩己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当下他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他还是不停地打扰脩己,最后脩己实在是厌恶,便让其父将杺城赐予大柕。与其说是赐予,不如说是贬谪。当下大柕受到屈辱,便想方设法的要拉脩己下水。
不过前几年,大柕倒是有些安分,因为满山的木心都在慢慢枯死,族人也是十分的愤慨,因此他也是没有办法去设计害脩己,直到脩己碰到了姒熙。
当年的姒熙虽也是四处流浪,但是他是带着族人寻找更好的住处,一行人便到达了莘地。
姒熙年轻之时是很好看的,与脩己倒是可以说的上是郎才女貌。
脩己也是钦佩于姒熙的才华,于是便义无反顾的跟着姒熙,他们最后在阳城定下,之后不久,便诞下了文命。
而正好在此时大柕寻到了一个关键人物。珦茗的青梅竹马,垣町。
在听闻垣町的遭遇之后,大柕便利用其逼迫珦茗做一些事情,比如说杀死脩己的儿子,以及后来的在姒熙治水之时,发生的各种灾难,皆是他所为。
因为当时姚重华也是十分的忌惮姒熙,便借着这个由头,将姒熙处死了。
听闻此些,文命是真的很难受,他的父亲明明那么努力的辅佐着姚重华,为天下人奉献着自己,可是却不值得信任。为了救百姓,他连性命都搭进去了,却惨遭人陷害。
当下,文命心中便有了个想法,将四方部落聚集在一起,以阳城为中心,各方部落每年向其进贡大量的财物,以削弱其他部落的实力。
文命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便吩咐任奚,开始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