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爷、卫霖等人早已等在司府。
“表弟你可算回来了!”一名跟司行庭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迎上来,“可让表哥我好等啊!”
司行庭黑了一张俊脸,低声给叶棠介绍。
原来是卫霖之子,司行庭表兄弟,卫君恒。
目测卫君恒身高比司行庭要矮一些,大概就一米七八左右吧,模样隽秀,虽然穿着西服,但整个人散发出的却是一种儒雅清贵的气质,跟他父亲卫霖如出一辙。
“你闭嘴!”司行庭罕见的咬牙切齿。
“哟嚯,小表弟生气了?”卫君恒轻佻一笑,一双凤眼微眯,竟有种夺目的风华。
“卫君恒。”司行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他伸出三根手指。
“司行庭你……”卫君恒脸上的笑容一僵,“你真……是的,有喜欢的人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考虑到某人手中抓着他的把柄,卫君恒愣是把“你真阴险”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司行庭无视他,拉着叶棠直接越过他,进了大厅。
叶棠:“……”
卫君恒:“……”我存在感就这么低??!!
两人走进大厅,叶棠大致扫了一眼,除了卫老爷,卫霖,另外站在卫霖身侧的妇人应该是卫家夫人,挽着卫夫人手臂的女子应该就是卫家大小姐卫君澜。
另外一对夫妻看起来与卫老爷子年纪差不多,他们身后站着的便是之前在城门口的那位小姐,也就是司行庭英雄救美的对象!
想到这里叶棠一肚子的火气,毫不留情的司行庭的手背上留下她的指甲印记。
司行庭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好。
“阿庭!”卫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来,这是秦老及夫人和女儿。”
司行庭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秦老爷面色微愠,他秦家乃文坛大家,他本人也算得上是文学大儒,司行庭竟如此向他行礼?
“司少帅。”秦容思欠了欠身,向他行了一礼,“容思有礼了。”
“父亲母亲,这位便是司家四少。”秦容思对秦家二老道,“女儿不幸陷于困境,幸得四少相救,女儿这才得以脱身。”
“老夫在此谢过四少爷。”秦老爷口不对心。
秦夫人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感激的看着司行庭。
秦容思料想司行庭定然会闭门不见,早早的便遣了人回府禀告父母,赶在司行庭二人回军政府之前拜访。
“未向府里递交拜帖便前来拜访,属实是容思失礼了,还望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容思计较。”秦容思走到大厅中央,向众人行了一礼。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她正好站在司行庭的另一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拳。
卫老爷子看了看秦容思,再看看司行庭,觉得其实这俩人挺般配的,只是司行庭心仪叶棠,他也不好多说,觉得有些可惜。
司行庭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往叶棠的方向靠了靠,顺势揽过她的肩膀。
秦容思眼眸微动,没再说什么。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四弟你回来的正好。”司玉深开口打破沉寂,“大表姐身子好多了,我正想趁今天天气好,找几个人把她们的行李搬来家里,正好你回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嗯,二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司行庭点点头,临走前又回头道,“二姐,把母亲的院子打开吧。”
这句话让上过战场,见惯生死的司玉深瞬间红了眼眶,“四弟……”
“二姐,外公他们就交给你了。”司行庭说完这句话便带着叶棠走了。
“你放心,二姐会好好安置外公他们的。”说完,司玉深再也忍不住,丢下秦家三位客人,跑进后堂。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爷爷,父亲母亲,君澜去看看玉深表妹。”卫君澜也不比司玉深大多少,有些话也只能她去说。
“去吧,好好安慰安慰玉深。”卫夫人担忧的看向后堂,“让她别担心,这里有我们在呢。”
“玉深?”
司玉深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厉害。
卫君澜叹了叹气,将她抱在怀中,双手轻轻的拍着司玉深的背。
“玉深啊,有什么事跟表姐说,憋在心里,难受。”
“表姐……”司玉深哭得更伤心了,“表姐,玉深不难受,玉深不是难受,是高兴啊。”
“咱们的阿庭,终于回来了!”
十四年前,大夫人重病逝世,八岁的司行庭粒米未进的在大夫人灵柩旁守了三天三夜,任谁都无法劝说他。三天后他自己主动出了灵堂,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大夫人下葬后,他让人将整个院子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甚至连接近围墙都不行。
“从那以后,阿庭变得很不爱说话,甚至,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连笑都不会了。”司玉深眼中再次涌出了泪水,“那时候,父亲整日忙着军中事务,大姐刚嫁去帝都,奶奶年纪大了,又加上伤心过度,一直卧病在床,偌大的一个司府,竟只有我陪他聊天,关心他。”
“表姐,你知道吗,阿庭他有多苦!”司玉深哽咽着道,“对于常人来说,八岁到十岁,中间隔了两年,可对于阿庭来说,这中间,隔着一辈子啊!”
卫君澜也红了眼眶,“玉深,都是我们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是我们不好。”
“阿庭十岁上战场,十五岁独自领兵打仗,年纪轻轻便名满全国,我想,这些,都不是母亲想看到的,她只想阿庭快快乐乐的长大。”
“表姐,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什么呢?等一个,能够,能够……”司玉深泣不成声,“等一个能够救赎阿庭的人!”
后来叶棠出现了,她的出现,让司玉深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找回司行庭的希望。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自从有了叶棠的存在,司行庭脸上的笑容也有了,话也越来越多。
在司玉深看来,司行庭开的,不仅仅是大夫人生前所住的院子,更是他自己心里的那道门。
“玉深,玉深!我知道,表姐知道。”卫君澜也哭了,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个盛名在外的小表弟,竟是这样成长的。
他明明比君恒还要小,可他却遭受了这么多。
八岁,君恒还在父母膝下撒娇,阿庭却在独自承受至亲的离去;九岁,君恒还在哭鼻子的时候,阿庭却要在一群庶母庶兄的算计中拼命保全自己;十岁,君恒还是个缠着她玩的熊孩子,阿庭却已经上了战场;十五岁,君恒在学堂里无忧无虑的上学,阿庭,阿庭已是身经百战,能独自领兵打仗的一方主帅了。
卫君澜帮着司玉深重新梳洗整理后,二人再次回到大厅。
秦容思看向司玉深,“不知二小姐是否是身体不适?”
“多谢秦小姐关心,我已无大碍。”
“那便再好不过了。”秦容思微微一笑道,“叨扰了半日,我们也该告辞了,正要让人跟二小姐禀告一声呢。”
“今日我身子不适,恐怠慢了秦老、秦夫人和秦小姐,还望三位见谅。”
“哪里的话,二小姐好好休息,容思改日再来探望。”说完欠身向司玉深行了一礼,又向卫老爷和卫霖夫妇行了一礼,这才在丫鬟的引导下离开。
“玉深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卫夫人担忧的看着司玉深,“别多想,开心些才是。”
卫君澜握了握司玉深的手,给她鼓劲儿。
另一边司行庭派人去饭店搬行李,完了被叶棠拖去了知衣阁。
“小姐您来了!”德叔站在柜台后算着账,见他们进来,便取下老花镜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德叔!”叶棠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最近几天店里的生意还好吧?”
“还不错,之前一直压箱底的几件过时的也卖出去了。哦对了!”德叔从柜台下找出几张纸,“看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小姐,这是最近几天收到的订单。”
“不错嘛,三家呢,我好好去看看,寻思寻思,德叔您不用管我们,您去忙您的。”
“诶,那老朽就继续去算账了。”小姐心情好,他自然也高兴。
叶棠捻着那几张纸走到设计区。
李家的小姐两月后结婚,想要在这里定婚服,这李小姐是留学回来的,喝过洋墨水,她想要办西式的婚礼,要让做件婚纱,还有两件敬酒服。
张家少爷素来花名在外,这次不知是看上哪家小姐了,亲自过来下订单,说是要一件耀眼夺目的晚礼服,送给心上人。
还有一家是徐家,要请叶棠给他们家的夫人小姐做换季的衣裳。
“怎么着,阿棠这是要给我做衣服?”
“想的美!”叶棠嘟着嘴道,“你想得美,那秦家小姐的事还没跟你好好算账呢!”
“……”司行庭扶额,早知道会这么麻烦,他就不算计秦容思了。不过换个方向想想,能看到叶棠吃醋的样子也蛮值的,至少他真真切切的知道,她心里是在乎他的。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姑娘家的想法都这么奇特的吗?不想跟她吵她就觉得是你理亏,无话可说了?
叶棠在店里转了一圈,这一季的新品也还没出,店里摆的都是上一季的了。为此,叶棠深深的检讨了一下自己。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颓废了,不行,坚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