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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492更新时间:2019-11-19 16:52:01

燕婠被两个侍卫抬回屋子,一路上遇到仆人丫鬟,后者倒是乖觉,纷纷转过身回避,但再怎么回避,也躲不了沿途滴滴答答的血迹。

自己为什么没能晕过去,她恨。

屋子阶前站了个半大不小的丫鬟,眉眼平平,除了额头大些,没什么特点,是很容易叫人记不住的一张脸。就像聂寻。

她为燕婠开门,跪下:“小奴苓枝见过娘子。娘子万安。”

万安?她哪只眼睛见到自己万安了?

侍卫们把燕婠搁在席子上,扭头离开。叫苓枝的丫鬟不声不响地端茶倒水,之后默默站在一旁,当个木头人,对她身上的大滩血迹视而不见。

燕婠坐了会儿,脚踝依旧疼痛,血好像不流了。这勉强算是好事吧。她卸下弓弩,反复把玩了片刻,叫来苓枝:“把这个送到晁娘手上。”

苓枝慌忙下跪,低着头不说话。

若非她的脚这样,她真想踹在苓枝脸上,那张脸叫人看了就生气。她深呼吸,好歹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跪什么?我又没让你送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你跪什么?叫樊栩知道也无所谓,一分新婚贺礼有什么送不得么?你跪什么!”

尾音仍忍不住拔高。

苓枝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接过弓弩,下去了。

苓枝费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托盘。没找到流苏帕,只好拿自己的手帕盖在弓弩上,出门。她一走,房梁上跳下个人来,神色暗沉,好像被人欠了几百两似的。

燕婠道:“你怎么成天老鼠似的,总爱往房梁上跑?”

聂寻不答,利落地关门,半跪下来替她处理伤口。血迹黏在袜子裙子上,猩红一片,结了块,撕下衣物有点微妙地疼痛。她不由皱眉,聂寻以为弄疼了,迅速瞥她一眼,手上动作愈发轻柔。

屋里没有其他的水,只能用茶水将就。他拿茶壶倒温水冲洗痕迹,血水顺着地板四处留,宛如条条小溪,颇有几分血流成河... ...不,成溪的意味。真妙,这也算学以致用了不是?不知流丹先生听到她这个想法,是什么表情。

她胡思乱想,伤口没由来的一阵刺痛,原来是在上药。药膏颜色暗沉,黑褐一团,气味浓烈呛人,抹上去倒有清凉舒痛之效。因为条件简陋,聂寻只做简单包扎,然后清理地板。

“聂寻,”她忽然出声,“你去看着苓枝,别把我的东西送樊栩那儿去了。”

“她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燕婠无意识地攥紧拳头。

聂寻看着她的手:“因为不管会不会,城主都会知道。”

屋子大概打扫了一番,血腥味依旧。聂寻把钉窗户的木钉撬掉,开窗子通风,之后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苓枝回来了,在屋外不停拍门。

燕婠奇道:“你不走吗?”

他摇摇头。

“我若放苓枝进来,不就看到你了?”

聂寻展眉,眼睛亮亮的:“我们说说话吧。”

这真是奇了,太阳往西边出来了。她很想摸摸他的额头,或者喉结,最终还是没有,又想不出来他会说什么,一来二去竟很好奇:“你要说什么?”

门外苓枝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急,又不能破门而入,急得团团转。就说府里的门质量一等一的好嘛,看她捶了这么久,一点儿松动也无。

“我在海上的时候... ...空闲时不出船,就在海边住。”聂寻低低道,“每年三四月,清明时节,海岸会出现萤火虫一样的小东西,蓝色,沙子大小,飘在水里,像被浪冲上来的。”他做了个浪花扑打的手势,五指下落时忽然张开,竟真有几分像浪花。

燕婠不由笑了。

“赤脚踩在海滩上,每个脚印都是蓝色,一回头,身后就是一串蓝色脚印... ...有时海浪大,它们会被冲到空气里。那时,整片海滩都是蓝色的小东西,你伸手一捞,就能捞到。”聂寻看着她,“村里的老人叫它们‘蓝眼泪’,说是遇海难的人,因思念家乡、又不能返回陆地而流下的眼泪。”

苓枝似乎拍门拍累了,这会儿没有动静。

燕婠脑海里浮现星星点点、萤蓝色的光,这就是人间的星辰吧,与天上的繁星一样浩渺壮阔。若能去看一次该多好。

她没留意聂寻不动声色地把手探过来,轻柔覆盖她的双手,声音里带了点儿蛊惑:“你想去看吗?”

“想... ...”

他缓缓分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每年三四月,清明时分。要记得。”

燕婠扬起大大的笑脸,反手缠住他的手指:“怎么去,你要和我去么?”

聂寻神色一沉,迅速抽掉她手中短箭,整只手湿漉漉的,全是她的血。她似乎才醒悟过来,张开鲜血淋漓的十指,微微诧异,仿佛不知道自己一直攥着箭。

好在箭镞短小,伤口浅小细密,聂寻动作利落地给她缠上纱布,转身就走。

衣摆不期然被她扯住,因用力,手上伤口又开始渗血,在纱布上很是刺眼。她仰头,笑:“你还没回答我,要和我去吗?”

在这之后,樊栩不再拘着她,她也出不了门,成天窝在屋里,心境愈发躁郁,见到鸟雀落在院子里都想骂两句,苓枝更是看不顺眼。好端端的一个人,偏要畏畏缩缩,搞得好像她会吃人一样。她很不开心,一不开心,嘴上就不消停:

“你整天站在那儿,木头人似的,不腻吗?你怕我?过来,我又不吃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过来些!”

“你之前在哪里当差?哦,我这废话,自然在樊栩那里。他真能狠下心,把你这么个娇弱小姑娘往我这儿送,不怕我被折磨死... ...你跟他到底多大仇啊这是?”

“叫你送个东西磨磨唧唧的,腿脚废了不成?再废也比不上我吧,苓祖宗!等我好了非抽你不可,赶些紧!去向樊栩告密的时候怎么跑的,现在就怎么跑,利索点儿!”

苓枝先前争辩过几句,但每次都被噎得死死的,后来再听她嘴碎,放弃了挣扎,左耳进右耳出,杵在角落里当个没嘴葫芦。等她念够了、折腾够了,屋子里才清净下来。这时苓枝才有空歇息,坐下来做做女红、熨烫衣物、打扫庭院之类。

燕婠因不良于行,一直琢磨着去哪里弄个轮椅来,让苓枝推着自己透透气。她真的快闷死了,如果樊栩不同意,她就撒泼打滚... ...咳,打滚是打不了,只能嚎,嚎得越惨越好。连说辞都想好了——你不是让我嫁去大赫吗?我都快闷死在这儿了,我要是死了还怎么去大赫?舅舅真好狠的心啊... ...

想办法恶心晁娘是她的一大乐趣。自从送了几只死鸟给晁娘,苓枝就再也不能踏足她的屋子了,不过她不出来,燕婠可以去嘛。在晁娘那儿待两三个时辰,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一点也不客气。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偏不,边吃,冷嘲也好热讽也好,怎么让晁娘难受怎么来。晁娘一难受,樊栩脸色就不好看,她就非常开心。

轮椅的事,没想到樊栩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之后燕婠天天让苓枝去看进度,工匠日赶夜赶,终于在三天后做好了椅子。无奈天公不作美,雨从前一夜开始下,直到轮椅做好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气愈发寒冷,燕婠晨起的时辰也愈发晚,每每听到苓枝守着小火炉咕噜咕噜煮茶水的声音,就更想睡觉。有次睡得迷糊,见水汽后那张模糊的脸,低着头一针一线绣花,她小声哼唧:“雁枝。”

“嗯?”苓枝抬头,满脸疑惑,又生怕她拿话挤兑自己。

就当她是雁枝吧。雁枝应我了呢,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她的这点儿小心思被满足,更加舒心畅快,觉也睡得更香。

脚上的伤一直不大好,渗了几天血。好在天气寒冷,若是夏天,樊栩也不给她药,伤口一定会化脓的。手指的伤口倒结了痂,密密麻麻,摩挲上去细细地疼。聂寻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罐淡青色药膏,说擦了不留疤,但味道太难闻了,像熏肉、又像某种动物腺体分泌的味道。

说起聂寻,他自前日起变得很奇怪——或许更早,她太迟钝没发现而已。他看她的次数增加了,有时半夜翻个身,朦胧见他坐在床对面,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太吓人了。

燕婠受不了了,决定和他谈谈心。

这天夜里,她编了个由头,打发苓枝去小厨房做糕点,再把聂寻叫出来。

他似乎没睡好,有点儿萎靡,眼底显露浅浅淤青。

“聂寻,你这几天... ...”她思考着措词,“是不是没睡好觉?”

废话,一整夜光顾着盯她,怎么能睡好?她还想问他是不是神仙,不用睡觉的吗?

他怔忡片刻:“一切都好。”

燕婠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他沉默,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子:“天冷,伤口愈合慢,主子试试这个吧。”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关心人的人。”

“什么样的人,看起来才像?”

聂寻的话好像多了些,自主动说他在海边见过蓝眼泪那次,她就发觉了。这次不得了,敢问她的话了。但他的变化是好是坏,燕婠说不准。

她笑了笑:“像危娘那样。或者晁娘,她更像。我真想见她哭。”

聂寻没听进去,或许他根本不期盼答案。他跪下:“主子若想见她哭,小的就去做。也算是在离开之前为主子办点事。”

乍一听,她有些糊涂。再仔细想,明白了。

她要去大赫,而他是渚崖城的暗卫,必须留在这里。所以,这些话是道别了。难怪总是看她,应该是怕她凶自己,又不得不开口,两头为难。好在她终于开了口。

燕婠瞥见他又在搓自己的三根手指头,不由好笑。她还没烦躁呢,他烦什么?

“你想说什么?”

聂寻一抬头,见她似笑非笑地注视他。

“令牌在集锦格子中间那层,描金漆的暗红抽屉就是。拿去吧。”

聂寻跪着,不动。她等了一会儿,略微不耐,指甲敲打着床沿:“怎么,等我递到你手上吗?难为人不是,我这样子... ...”

他猛然站起来,找到令牌,又迅速消失不见。

窗外沙沙作响,屋檐的水打在芭蕉上,声音沉闷。

又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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