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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539更新时间:2019-11-24 21:22:19

聂寻在天空翻起鱼肚白时,去暖阁。整座城里,只有斯涧堂是暗卫们不得擅闯之地,非令不得入。这个时候,渚崖城尚未苏醒,连鸟鸣声也无,遑论人语,也是一天当中,暖阁侍卫难得的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在聂寻之前,已经有人进去了,于是他坐在屋脊上等。

天际蒙蒙,似将醒未醒人的眼、女人的呢喃、情人的低语,多一分太懵懂,少一分太坦白。混沌初开,说的就是这个了吧。他这个角度看不到日出,故而看不到朝霞,只能瞧见深蓝夜空倒入了一丝牛乳般的白,那缕白渐渐扩散,于是深蓝变成了蓝、接着是浅蓝,云朵明晰起来,从最初只能看见一丝白,到轮廓清晰、光影明白。星子慢慢隐入苍穹。

记忆里,人生中许多重要的事,都在这个时刻发生。就像现在这样。比如偷听到父母决定把他送走、取代一个水手的位置从而出海、被大师兄扔到井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和,在客船上看着燕婠的睡颜。

那时他浑身湿漉漉的,身上分不清是汗、血、还是河水。北赫那伙人太难缠,论身手不行,蛮力却没得说,一柄弯刀砍下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原本打算教训教训他们,没想到那伙人不要命似地,一个劲儿往前冲,他只好动手。打着打着,被人拖下船,栽入河里,他游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明明已经很累了,踩在船板上入坠云端,可看到她的脸,有一半埋在被窝里,还是在她床头停下脚步。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啊,睡得这样熟,还砸吧嘴,真是... ...叫人忍不住想捏她的脸。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时,他暗叫不妙。第三次了,这种感觉。

上一次这样,他用两文钱买了一根红绳,那是阿娘给他的。买完绳子剩下一枚铜板,他把铜板串在绳子上一齐送给了这个人。

聂寻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至少得把最后一枚铜板留着啊!

聂寻打量着被窝里的人,斟酌稍许,小心翼翼地把一角被子掀起,被子上留下几个湿漉漉的手指印。又找了几次,终于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他正犹豫要不要把绳子割断,燕婠忽然醒了。二人四目相对,很是尴尬。

不对,尴尬的只有聂寻,她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抓住他的手。

“你去哪里了?手这么冷。”声音软糯黏连,手掌温软。

那时他想,铜板什么的,算了吧,戴在她手上挺好看的。

暖阁响起异动,同伴站在地上,朝他这边望了望,算是打过招呼。他把手覆上心口,运气提步,下了屋脊。

樊栩在灯下写信笺,寸许宽、尺许长的素笺,在烛光下泛起丝丝蛤蜊光,拇指大小的弧形印章旁,小铜匙里火漆封泥散发出独特的松脂香味。樊栩知道他来了,头也不抬,指尖点点自己面前:“拿过来吧。”

他轻步上前,将令牌放在樊栩触手可及的地方。

樊栩写了几行字,觉得碍手,随手把它推到公文案牍深处去,又道:“你等等。”

终于写好素笺,将它们卷成筒状,绑细绳,在绳结处滴火漆,再盖上印章,最后放入竹管内,交给聂寻:“把这些分下去。”

每个竹管底部都有各个同伴的标记,这不难。

聂寻接过。

樊栩忽然抬头:“她说了什么吗?”

一副很乐意听到什么的样子,但聂寻不识趣,诚实地摇头:“不曾。”

“哦,”他很失望,笔头敲击着桌面,“既然归还了令牌,你自不必再去她那儿。”

“是。”

“明日去久安一趟,有人接应你。”他递来一卷纸筒,大概是地址。又想想,“你还是今日去吧,晚了,恐节外生枝。”

“是。”

樊栩盯着他,忽然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姐放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暗卫不管,偏提拔你做侍卫长。你这样子,我很喜欢,希望能一直让我喜欢下去。”

聂寻没说话,身影慢慢没入阴影里。

好容易等得大雨初霁,燕婠让苓枝推着自己到处逛,途中看到哪个好奇心过剩小丫鬟用探究的眼神望她,,就毫不留情整治一番。如此几次,下人们见了她,也跟平常一样,余光不乱瞟,规矩地走自己的路。

燕婠很满意,一嘚瑟,整个人像斗胜的花公鸡,虽坐在轮椅上,但偏偏生出一股嚣张气焰。只不过这股气焰很快蔫了下去。

为她准备嫁妆的一溜儿丫鬟,正巧和她打了个照面。她叫住她们,随手翻了翻,怀疑樊栩是不是把老底拿出来了。仔细一琢磨,他主动归顺大赫,这些东西不只是为了给她脸面,大概借她出嫁,光明正大讨好大赫。

这样一想,燕婠生出几分不屑来。小姨攒的家底儿,要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到处转了转,觉得无趣,让苓枝推自己去小黑屋。不知道雁枝在干嘛,昨日去她就在睡觉,也对,屋子里没日没夜的黑,不睡觉能干嘛呢?

她把手肘抵在轮椅扶手上,支着头,袖子自然落下,露出鲜艳的红绳来。燕婠凝视片刻,挑了挑上头的铜板,像三四岁小孩子戴的。

她小时候有很多这样的玩意儿,什么青玉平安扣啊、碧玺弥勒啊、南海明珠的璎珞啊、糯种名雕的长命锁啊... ...樊期很宝贝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孩子,不知该怎么疼才好,只能拿金翠珠玉堆起来养着。后来她总莫名其妙的发烧,一个游医说,女孩儿太过娇养,怕命里担不起,反而折寿,好比昭黎时期的肃阳公主,帝后独女,荣宠极盛,却没活过双十年华。樊期听游医的话,不再把她养在锦绣堆里,身边伺候的丫鬟也裁减许多,误打误撞的,她的身体倒康健起来。

但再简朴,戴只有一根绳子串着铜板的绳子,还真没有过。

她像是能随随便便打发的人吗?话说回来,这几天都没听到动静,叫聂寻也没人应,或许真的离开了吧?呵,他倒走得轻快,干干净净,一点儿痕迹也不留。哦,不对,还有一点儿痕迹呢。燕婠冒起无名火,立刻去解绳结,无奈扣得太紧,解了几次都没成功。她打算拿剪刀来,但人已经到紫竹林了,四下茫茫,哪里来的剪刀?

她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耐下性子,终于解开了。

因心里发堵,没和雁枝说几句,二人无话。雁枝仿佛看出什么来了,说要睡觉,让她离开。她顺水推舟,直接叫苓枝往晁娘院子里去。

在路上她真想把这根破绳子扔了。又忍住,毕竟是别人送的。

转念一想,扔了又能怎样?

到了院子,晁娘一见她,打了个激灵,原本懒散的神态立刻有了精气神儿,不用使眼色,婢女们手脚麻利地往茶桌上摆糕点。才两尺宽的梅花茶桌,硬塞下大大小小十几碟各色点心,竟然还有个酒盅。难为摆桌的丫鬟了。

一个婢女捧着酒壶,温度热得刚刚好,挂起十二分假笑:“我家主子听闻娘子爱小酌,特地叫人拿来四季酿,想是娘子中意的。这是四季酿里的青梅酿,其余正温着呢,娘子尝尝?”

这招还真有用。不过因为在江府醉酒惹出来的事,她对酒存了几分忌惮,这回也不例外,仅抿了一小口,就推到一边,专心吃糕点,难得安静下来,没有找茬。

晁娘一会儿坐在绣墩上,一会儿歪在美人榻上,估计是想起燕婠之前嘲讽她坐没坐相,又拣了张席子坐好,凭几也不倚,背挺得笔直。不敢看她,只好时不时向婢女投去哀怨的目光。

燕婠心底暗笑,心情刚微微舒畅,紫竹箸碰到一块熟悉的糕点。相思路,怎么又是相思路?他们得了相思路的益处吗,一个个的,都往她这儿摆。她真讨厌它的名字。

晁娘见她眉头一皱,心想,完了。果然,她轻轻搁下细箸,朝晁娘和善地笑了笑:“把人叫出去吧,我想和舅母说几句贴己话。门也关上。”

... ...您可别笑了!

樊栩火急火燎赶过来时,燕婠已经走了,他刚进门,见梅花桌上杯盘狼藉,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燕婠这个人,是猪吗?

见大部分点心只被咬了一口,他冷哼一声,的确是她一贯的作风。先前如此浪费吃食,被樊期罚饿两顿,现在还没长记性吗?要不他也来克扣克扣几顿?

晁娘上前,轻声唤:“二哥。”

样子很委屈。

樊栩失笑,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怎么了?她欺负你了么?”

“这倒没有。”她扁扁嘴,泫然欲泣,“燕娘子叫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什么暗卫,我哪儿有暗卫呀?我说没有,她偏不信,一副... ...我说谎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樊栩脑海里立刻浮现燕婠睨着眼、半是不屑半是“信你个鬼”的欠揍模样,脑仁儿突突地疼。他抚摸晁娘发顶的手一滞:“她给了你什么东西?”

她连忙从袖口掏出一根红绳,铜板轻轻晃荡:“她说,给一个危远秋的人。”

“嗯?”不是聂寻么?

晁娘肯定地点头:“她还说就是‘暗卫里最难看那女的’。”

的确的燕婠能说出来的话。

樊栩在天不亮就往燕婠的屋子去,刚吩咐完暗卫,或许因为今天日子较为特殊,他没有丝毫睡意。渐渐习惯不规律的作息,倒发现了每个不同时间段下,城主府别样的美。姐姐之前是否如同他一般,能看到不一样的府邸?她在睡不着时会做什么呢?

他极少来她的屋子,每每来找她,大多站在台阶下喊、或者干脆叫小厮去叫。之前是这样,之后... ...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苓枝揉着睡眼开门,看清来者,忙不迭行礼,他几不可见地点头,算是叫了起。燕婠睡得熟,这点小动静根本吵不醒她,不像他,夜里老鼠爬过的窸窣声落在耳朵里,都非常磨人。有时他真羡慕她,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头脑空空,什么都不用想。

她的睡相不好。好像女孩儿睡相都不大好,晁娘也是,但跟这人比起来,晁娘算得上大家闺秀了。他听说真正的名门贵女,睡觉规矩,不乱动,是真正的美人。

樊栩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到,有一瞬间,冒出想为她掖好被子的念头。

燕婠这个人,似乎有不经意间让人心疼的魔力,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想她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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