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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568更新时间:2019-12-27 08:28:01

聿罗开始限制她的出行。至少燕婠这样是这样认为。

她的脚还没好利索,不过在每晚坚持活动下,已经能走一段路了。她没让其他人知晓,平日里出门依旧叫苓枝推。人啊,果然会越变越懒,要是小姨知道她这样,铁定得训她一顿。

自打在聿罗面前发过脾气,他就认定她是个善妒刁蛮的女子,愈发不往她的屋子来,尔朱氏主母从大都回来后,曾有意见她,也被聿罗回绝了。这下好了,家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以为她骄纵任性吧?她倒不介意他们怎么想,却担心淙罗也会这么认为。

若他和他们一样,往后她该找谁玩呢?

她又去过一次家主府邸。谢氏找来去年的春茶,两人高高兴兴地喝了半日,像多年知己一样谈论古今。谢氏年长,对昭黎感情更深,每一段话总爱以“建乐年间”起头,见燕婠笑眯眯地看着她,又不好意思起来:“上了年岁的人,就喜欢怀忆旧事。我这个岁数,应该与令慈相差无几吧?”

燕婠思忖片刻,点点头。

“令慈身体可康健?”

“已亡故多年。”

谢氏喟叹,尽是惋惜之态。

小姨极少同她说母亲的事,她仅知晓母亲在战乱中丧生,具体也不清楚;至于父亲,更是一无所知。这样也好,无牵无挂的,不为太多不相干的人烦忧。

或许在常人看来,她如此念头,算得上不孝。父母双亲怎能说是不相干之人?可她的的确确这样想。父母未曾抚育过她、未曾教导过她,双方没有任何感情可说。于她而言,他们只不过是遥远的陌生人,这辈子不会相见,就算父亲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她活在这世上,能感受到的只有最真切的东西,能记住的,也是最真切的。

就拿现在来说,孤寂。

燕婠再想出门,已不能够了。纥奚公板着脸,如一座大山般堵住她们,身后立了一溜儿家丁。雪照依着她的意思,好话歹话说尽,他依旧屹立不动,两只脚像钉子一样钉在门口,丝毫不肯退让。

燕婠只好垂头丧气折回,但走到半路,就从轮椅上蹦起来,一手扯苓枝一手扯雪照,偷偷摸摸往院墙跑去。牙拓的围墙比城主府的矮太多,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翻了过去。

要她乖乖听话待在屋子里,做梦吧。

但刚一落地,顿时傻了眼,两个带刀侍卫冷冷地注视她。她认得他们,穿白领子、蓝袖子的衣裳,都是聿罗的亲兵。两个亲兵毫不客气押她回去,苓枝小跑着跟在后头。雪照?雪照没能翻过来。

从那天起,燕婠的院子门口多了两个家仆,石墩子似地守着,无论燕婠威逼利诱皆不为之所动。燕婠在廊下走来走去,把聿罗的远近祖宗轮番慰问了一遍。

燕婠想,总有一天自己会被逼疯的。

翻墙那日之后,雪照消失了一个昼夜,后来才知道她被叫去问话,问话的人明里暗里想让她说出燕婠和淙罗的事,雪照如实说了,但他们没听到想要的话,关了她一晚。

雪照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独自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又冷又饿,经此一遭吓得够呛,回来后生起病来,烧了两日不退,满嘴说着胡话。底下人怕惹祸上身,都不肯靠近她,苓枝只得主动去照顾。因语言不通,请郎中抓药花了好大的功夫。

燕婠讲明自己这里不用担心,说了一箩筐好话,才让苓枝去雪照的房里睡,好照顾病人。这边她半夜睡不着,光着脚在院子里踩雪。四下无人,苓枝不在耳边念叨,清净了不少。

今天的月亮弯弯的,金钩般悬在夜幕,在渚崖城,初一就得跟着小姨到处巡查。这时候总能遇到店东商贾拦路,求小姨为他们做主,燕婠烦透了这些,因为若被先生知道,一定会来考她,问她该如何处理。她哪里知道?她又不是城主。

其实她顶不屑小姨那种圆滑处世的方式,谁错了打一顿就好,偏生得考虑那人的背景家室、口碑、为人等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再权衡利弊。每次先生让她和樊栩回答,樊栩总能头头是道分析出一大堆,而她一开口准能被训。真是烦透了。

双脚被冻得没有知觉,偶尔踩到一块尖利石头,痛感迟疑半晌才传来,却如同隔着一层布,不大明晰。燕婠仰头盯着那弧月亮,脖子抬得酸痛。

若她能学会樊栩的一分半点,也不至于如此。

又琢磨,如果樊栩是她,遇到现状他会怎么做?

大赫女子在婚前可以与不同男子交往,她们不大在乎贞洁,但对婚后的不忠行为,处罚却是一等一的严厉。燕婠说自己与淙罗是清白的,没有人会信,他们只听他们想要的。若是樊栩来处理,定会极力撇清和淙罗的关系,必要时可以用非常手段,从此与他不再往来;再对主母示好,赢得她的欢喜;最后迂回地讨好聿罗,不能太明显、也不能叫人记恨... ...大概这是很好的路子,可她不喜欢。

无论如何,讨好夫君,竟成了她的唯一出路。真是可笑啊。

燕婠坐在雪地里,双手捂脸,想大哭一场,眼泪却流不出来。她宛如一片逐渐干瘪的叶子,生机一点点消失殆尽,每天晨起最不愿照镜子,夜里也睡不着,苓枝还在主屋的时候,睡在外头的屋子,每次她在内室床上失眠,不敢翻太重,怕吵醒苓枝。

夜里醒着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把梳妆台清理了一遍、把从渚崖城带来的衣裙一件件拿出来看看,再一件件叠好、或者映着雪光上妆,细细描摹额心花钿,画最繁复的宝相花,再穿上箱底的嫁衣... ...这番折腾下来,她大约就会困了。

可近来几日,这些也不管用。她不再想动弹,睡不着时,只在床头枯坐,几次直到天亮。这些她不想同苓枝说,怕苓枝担心。

时常冒出“若是自己死掉该多好”的念头。

她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可是,不能就这样死掉啊,要是死了,她得葬在牙拓,永生永世留在这里。

燕婠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翻出了院墙,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她一切是真的。已过了夜半,牙拓大街上空无一人,好像因为宵禁大家才不敢出来。她走了两步,没人追上来,亲兵、家丁、纥奚公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朝着月亮,跌跌撞撞往前走,双足愈发寒冷,早没了知觉,感受不到疼痛。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下,不会儿落了她满头,有的落在睫毛上,轻轻呼一口气就消失了,变成小水珠悬着。她抹了把脸,湿漉漉的,被风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肤生出粒粒小疙瘩。

她走啊走,后来变成了跑,中途不知摔了几跤,每次爬起来,月亮依旧挂在那儿,好像永远不会落。她循着记忆往城门跑去,想要逃离这座城。

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一心只想着离开。

周围静谧得诡异,一声犬吠也无,她低低唱起歌来:“我所思兮、在... ...”

不远处火光闪动,城门的将士发现了她,大声呵斥着。她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有道黑影慢慢靠近,等到了跟前,仰头见一张熟悉的脸。

将士低声对淙罗说了什么,后者注视着她的脸,面无表情,尔后摇头。下一刻,燕婠被人踢中腘部,双膝一软直直跪在雪地里,双手反剪,头上被粗暴地套了个麻袋。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没睁开眼,耳畔萦绕女人的啜泣声,嘤嘤不绝。燕婠有点烦,勉强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见苓枝拿帕子捂脸哭得正伤心。得,还是装睡会儿吧,免得她又念叨。不料她呼吸重了几分,苓枝立刻察觉到,扑上前,正巧与燕婠对视一眼。

“娘子,你——”

燕婠急忙大声咳嗽,苓枝犹豫稍许,马上端来姜汤,一手将燕婠扶起:“你可算醒了!”

燕婠怕她说教,乖乖地喝了姜汤。出人意料的,苓枝等她喝完,收拾了碗,只再问了几句要不要休息、头疼不疼之类的话,再无其他。

犹豫再三,她决定主动开口:“我是如何回来的?”

“娘子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

她傻愣愣地“哦”了声。

“雪照的烧退了,身子已经大好,无需我照顾。今晚我就搬回主屋睡吧。”

她讪讪道:“不用的,你还是多陪陪雪照。”

“被褥我已叫人拿了回来,娘子若不放心雪照,今晚就由她守夜。”

她闭了嘴,没过多久,小心翼翼地问:“苓枝,你生气了吗?”

苓枝不答,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是有人送我回来吗?”

“若不是守城门的将士里有人见过你,你怕是连命都没了!”苓枝尽力克制自己的音量,但还是忍不住拔高,她的手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是生气、担心、还是后怕。“牙拓的宵禁严格,不似久安,被抓了最多投入大牢。牙拓不一样,那些个将士,有随意处死宵禁后四处游荡的人的权利!你一声招呼不打,跑出去,差点被绞死!你知道吗!”

燕婠心下一跳,眉头竟舒展开来,不甚在意:“我只想出去看看月亮。”

“月亮何处不能看?娘子若再如此恣意妄为,就莫怪小奴回禀城主。娘子不担心自个儿,也要为远在渚崖的雁枝想想吧?”

苓枝这话威胁的意味很明显,燕婠想装糊涂也装不了,她皱了皱眉,用鼻音几不可闻地“嗯”了声,目光不知飘去何处。

“娘子... ...”

“我知道了,以后出门会跟你说的。”她的语调不由冷了几分。

苓枝怔忡片刻,又端来一碗姜汤:“再喝一碗祛祛寒吧。”

她接过,小口小口地喝。

“是淙罗郎君送你回来的,没留下话,急急忙忙走了。昨夜他也在城门口吗?”

她点头。

苓枝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燕婠猜她想说,让自己别怪淙罗,或许想想没有必要说出来,故而才这副模样。其实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虽然素日里很少与宅子里的人打交道,也不明白主母、聿罗夫妇的想法,但可以猜到,关于她和淙罗,定有了些许流言蜚语,只不知外头编排得有多过分。

要是昨晚淙罗对她倍加照顾,更加坐实了流言,置之不理反而正确。那个认出她的将士,很可能也是淙罗安排的。

无论如何,她和淙罗,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有来往,也不能再见到谢氏了。

燕婠心有所念,目光不禁移向葱葱郁郁的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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