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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474更新时间:2020-02-02 21:17:54

她无比渴望自己能晕过去。但没有。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的感官更清晰敏感,疼痛从小腹蔓延至四肢,脏腑在无声地抗议,通过抽搐来表达不满。燕婠试着跟它们讲道理:别再疼啦,等过了这次,我每天好好对你们,不胡吃海喝、不贪图口腹之欲,整天清淡饮食规律作息,把你们当菩萨供着。

内脏似乎当真消停些,就在她以为一切往好的方面进展时,腹中传来尖锐剧烈的疼痛,她不得不拼命弓起身子,额发早被冷汗濡湿,黏在额头上,十分难受。但她如今顾不得许多,只有祈祷这阵疼痛能快些过去。

苓枝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好容易等来雪照熬的姜汤,但燕婠哪里喝得下,她推开碗,自顾自笑着,又落下泪:“我... ...与尔朱聿罗的情分,至此再也无了!”

“娘子慎言!”苓枝脸色大变,瞥一眼雪照,后者心领神会,默默退了出去。

燕婠还想再说什么,但架不住疼痛,徒劳地趴着喘气。

被困在陷阱里的兽是否也这样?看着狰狞的伤口,逃不开、解不脱,只能用喘气来证明自己还活着。她闭上双眼,将泪水封在眼眶里,感受到苓枝轻柔地为自己擦汗。

很久之前,生病的时候,小姨也是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自己。

梦里依旧看不清小姨的脸,只有她额心魅惑妖娆的宝相花花钿无比清晰。燕婠想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双腿却如灌铅般沉重,欲挣脱那对碍事的脚,却醒来了。

室内昏暗,床头点燃一盏油灯。她不喜欢油灯的烟味,每次闻到,鼻子总要难受。灯光不及之处,人影迷离,白袍子一角若隐若现。因为趴着睡着的,她的脖子酸痛无比,一边试着翻身,一边小声说:“苓枝,把灯拿远些。”

人影慢慢走近。

“这下我再也不能参加冰嬉了。”竟然有庆幸的意味。“我要好好躺几天,对外就说我动不了了,只剩下一口气,哈哈,应该不会有人再来烦我了。”

灯光下的脸不是苓枝,她看清来者,并不意外,挑眉:“你知道我认错了人也不说话。”

聂寻看上去与平常一样,沉默、少语,有独特的冷静气质,但脸色似乎更加苍白,在豆大烛光映照下,显得没有生气,纸片一般单薄。他慢慢将头对准燕婠,眼神毫无焦距,就这样,愣愣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燕婠被盯出一身冷汗,脊背发凉。她皱起细细的眉:“聂寻,你怎么了?”

他傻愣愣的,仿佛失去提线的木偶。

“又犯病了?”燕婠慢慢支起身子,小腹的疼痛减缓了许多,但四肢无力,只好作罢。她朝他招招手。“过来。”

聂寻乖乖走过来。

手在他眼前晃动,他的眼睛却一动不动。燕婠胆子大起来,鼓起勇气捏他手掌的小鱼际,凉凉的。“要多穿些衣裳,这里不比渚崖,别仗着自己身体结实可劲儿折腾。”她用手背蹭蹭他的脸,因疏于保养,不怎么光滑,捏起来却很舒服。“反正你犯病的时候,都不记事儿的,我就说了,全当练习好了。聂寻,你还是离……离开我吧,一个人好好过。我也是,好好地待在这里。”

静默,自嘲地笑笑:“我还能好好的吗?”

毋庸置疑,聂寻在她心里很有分量,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心念着他好。她在意的、在意过的人,没有几个圆圆满满,樊期如此、雁枝如此、先生如此。樊栩也是如此。她不认为樊栩会很开心,即使成为一城之主,他依然不快乐,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就像樊栩清楚地知道,怎样才能让她愤怒绝望。

忽然,眼前落下一道阴影,燕婠抬头,看到聂寻站了起来,脸色煞白,不住往腰间摸索。他从腰带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纸包,抖落里头的东西往嘴里塞。燕婠直觉出异样,在他咽下之前夺过纸包,又撬开他的牙,将东西取了出来:“这些是什么?”

见到燕婠指尖小小的散丸,他眼眸中有强烈渴望,目光移到她脸上,又可怜兮兮的。

“你不说,我就吃掉了哦。”

聂寻眨眨眼睛。

燕婠还没咬破,被浓郁苦涩的药草味逼得几欲作呕。聂寻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想夺过散丸,但她侧身躲开,取了一颗轻轻咬在牙关间,含含糊糊地说:“你要是不告诉我……”

下一刻,聂寻的脸猛然放大,她的唇瓣传来陌生触感,湿漉软腻,带有淡淡汗味,但不难闻。趁她发懵,聂寻舌尖灵巧地勾出那颗散丸,咽下,然后撤开几步,眼神纯真而清澈。

燕婠的脸后知后觉烧起来,一会儿将头埋在被子里,一会儿恶狠狠地瞪他。

“你干什么!”

聂寻十分无辜。

“你刚刚,亲我了。”她十分严肃。“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能亲亲。”

他老实地点头。

“你喜欢我吗?”

说出这句酝酿已久的话,她如释重负。不管最终答案如何,都是好的。聂寻,回答我,只要你回答,什么都可以。

他歪着头,做努力思考状。没有回答。

燕婠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她早该知道的,聂寻现在这样,即使能做出回复,也不可信。她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冰嬉宴很快到了,慕容氏原打算让燕婠骑马走个过场,用不着跳舞。燕婠满口答应,可临上场才发觉大赫的马远不如渚崖城的温驯,她实在驾驭不了。她真想念她的小白马。

慕容氏只得作罢,随意让她坐在一旁,便什么也不管了。

燕婠求之不得。她顶讨厌大赫人瞧她的眼神,带有好奇、试探与几分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鄙夷。况且宴会人实在太多,她的细胳膊细腿可不能和大赫人抗衡。

应燕婠的要求,聂寻换上家仆的衣裳,在她身后做小跟班,如果说樊栩擅长趋利避害,聂寻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他跟了燕婠一路,愣是没人主动问起他,这省却许多麻烦。燕婠远远的向家主和主母问完安,得到许可,立刻溜出宴会,那时正值宴会开场,由慕容氏领舞,但队伍里一下少了两个人,未免气势不足。

哦对,贺楼氏因为木狸的缘故,今天也没有来。

气场上的缺失很快被慕容氏精妙舞技填补,她的旋转利落、动作到位,其余人只能成为她的陪衬。燕婠十分庆幸自己没答应她“骑马上去走走”,那得多丢人啊!

聂寻替她沏茶时,她低语:“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没有回答,默默站在一旁。

雪照提议去逛逛,她不知道燕婠这些天,晚上已将牙拓逛了个遍,故而一脸骄傲,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的建议不错吧”!燕婠不好拂她的意,于是动身。

一路上不仅不能纠正指错路的雪照,还要对沿途事物做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燕婠:我可真不容易。

快到城门,与淙罗不期而遇。他身披铁甲,腰佩弯刀——大赫人偏爱弯刀,她在河秋渡口就见过几次。和守城的士兵无异,原本风雅的脸板起来,也散出生人勿近的疏离。燕婠怀疑他很早就看到她了,一直不出声,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她想绕开他,奈何淙罗不识趣,将脸一变,挂上十足的笑意阔步走过来:“燕娘子。”

这下她不能装没看到,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这么巧?刚刚没看到你也在这儿。”

淙罗显然不信,但笑了笑:“你怎么没参加冰嬉?”

“空地风大,我身子受不了,所以回来了。”她假惺惺地问,“你不是也没去吗?怎么,公务繁忙?”

没的叫人忆起在渚崖城郊,初见他时,推脱聿罗公务繁忙,所以不能亲迎。

淙罗微愣,没想到她这样记仇,无奈道:“的确公务繁忙。”

两个不熟的人,话一停,简直不要太尴尬。燕婠绞尽脑汁,正欲问候谢氏近况,不料淙罗道:“家慈近日很是挂念娘子,若得空,可前来小坐一二。家慈还说,水仙花需得施肥了,否则明年的花不香。”

怕是要把她齁晕过去才香吗?

淙罗的眼神飘向她身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娘子是否知道,兄长宅子后面的枯井里,那个女人是为什么死的?”

燕婠心里咯噔。

“因为,她碰了自己不该碰的东西。”

燕婠被这句话搅得兴致全无,潦草逛了一圈,神色恹恹回了宅子。她不得不担忧淙罗是否发现了什么,如果真的发现了,她只有让聂寻赶紧离开。

至于她自己,随缘吧。

燕婠打定主意,去找聂寻,但转了一圈都不见人。她开始心慌,让雪照将今日跟她出去的人都叫来。人不多,一眼望去没有她要找的人。燕婠急得团团转,把屋子的内外室、耳室抱厦和院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能藏人的房梁也爬了,屏风和窗户底下都掀开看了,愣是找不到聂寻。

苓枝见她这样,沉思道:“娘子不必太过忧心。”

“你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怎能随口劝我不必忧心?”燕婠一股郁气正不知从何处发泄,故而说话不免夹枪带棒。

苓枝不甚介意,往外睇见雪照正和人说笑:“能做暗卫的人,皆非等闲之辈,不会轻易被人取了性命。”

“我不在意他是不是暗卫。我只在意他。”

“娘子是承认了么?”

“嗯?”

苓枝脸上毫无波澜:“娘子晓得这意味着什么。无论于尔朱氏、还是渚崖城。”

知不知道能如何?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它们只在意她背后的东西。

燕婠在心底冷笑。走了一阵子,腿也乏了,于是歪在榻上玩发梢。纤细柔韧的发丝紧紧缠在指尖,用力缩紧,割裂般地疼。有时候她真希望把自己切成一块一块的,这样谁也不能束缚住她。她都想好了,死后一定要化成灰,撒在风中四处游荡,去看看万里河山,才不要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箱子里等自己慢慢腐烂。

她想象皮肤渐渐变色萎缩、散发糜烂的恶臭,不由一阵恶寒。

燕婠忽然心有所感,微微侧目看向身后,心里咯噔一下,那儿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她立刻转过身,看清那人的脸,捂着心口,咬牙切齿道:“聂寻,你要吓死我才开心吗!”

PS: 新年第一章~在此立下八十章内完结的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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