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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516更新时间:2020-03-19 08:08:26

燕婠愣住,复而笑:“怎么可能。”

“如果是真的?”

她反问:“又能怎样?”

聂寻失笑。

“你不能仅靠一件事,去臆测小姨的想法,或许,她带我进密道时根本没多想。”

说完,两人皆沉默。燕婠意识到,很可能樊栩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做的事,或多或少和这个有关。他在害怕吗?这样冷静慎重的人,也会害怕?

她忍不住想,假如真的是自己成为城主,好像……对樊栩没什么不好,他们仍会像之前一样。那么,他在怕什么?

不多时,聂寻放下燕婠,转身抽出长刀,神色凝重。她探出头,今晚没有月亮,浓浓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

不对,有一个人形轮廓,如石俑般伫立。更似鬼魅。

聂寻低声道:“快走。”

“去哪儿,暗门吗?你不知道暗门在哪里,要如何找我?”

“走!”

燕婠暗暗咬牙,扭头朝斯涧堂狂奔。身后响起低低笑声:“婠婠,这是要去哪儿?”

她腿没由来地一软,险些摔倒,调整好步伐后加快脚步,却不禁回头。聂寻身体微微下沉,做出进攻的姿势,长刀凛冽,周遭的光芒似乎都被它吸去。樊栩自暗处缓缓步出,衣袂飘飘,广袖迎风,显得身段愈发单薄脆弱,额间散落几绺碎发,好一个清风霁月般的人物。

他手里什么也没拿,但燕婠觉得比拿了百八十样武器更为可怖。

斯涧堂依然有侍卫把守,她躲在柱子后面,拿不准该怎么办。她不像聂寻一样会武,脑子也比不上樊栩灵活,好像到哪儿都是拖累。危远秋说的没错,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害死聂寻。

可是……她不想成为累赘啊!总有能帮到聂寻的地方,一定有。

燕婠再次看向斯涧堂正门,两个侍卫固执地坚守。她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可以,回望一眼聂寻所在的方位,即使什么也看不到。

她提裙,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入夜,画楼里燃起无数烛火,用红罗帐一映,方圆十几步皆是火红,从外往里看过去,好似在熊熊燃烧。

燕婠照旧从大门进去,经过廊下空荡荡的精致竹鸟笼,停留片刻。她现在明白为何楼里有许多鸟笼,却一只鸟都没有,因为那只鸟已被囚禁。画楼即为最大的鸟笼。

她径直上二楼,红玛瑙珠帘里,晁娘执红漆雕木梳心不在焉地梳头,有好几次,梳子从手中脱落,她宛如失了神智,依旧保持拿木梳的姿势,又在某个时刻清醒过来,重新拾起木梳。

燕婠看着她,微微失神,假若自己遭受如此对待,能否像晁娘一样坚持到现在?她不敢肯定。有时看似十分柔弱、不堪一击的人,活得会比大多数人久,他们柔韧但不脆弱,反而能经受住大的打击。晁娘属于这一类,燕婠不是。

燕婠在开始遭遇打击时,就会激烈地死去吧?

可这说不上是晁娘的幸运,还是不幸。

豇豆红柳叶瓶仍旧摆放在燕婠离开时的位置,只要足尖轻轻一碰,瓶子就会倒下,以它自身的高度,很可能会砸成碎片。

燕婠想对晁娘说什么,但开口皆是徒劳。她稍作犹豫,拿起烛台:“你走吧。”

晁娘微笑。

火舌舔上红罗帐,火苗蓦地蹿高,两人都感受到陡然升高的温度。燕婠道:“你不能留在这里。”

“死和活着,有什么区别?”木梳啪嗒落地,晁娘缓慢地捡起,“想不到燕小娘子,也有悲天悯人的一面。不过,你担心错人了,该担心的难道不是那个暗卫吗?即使二哥不动手,他也不可能将你带出去。”

“你知道他?”

晁娘低头,声线与其说是慵懒,倒不如说绝望:“有时二哥会在半夜过来,和我说说话,偶尔聊起你……和他。真好,有一个人,愿意抛弃所有,只为得到你。什么时候也有人这样待我呢?”

她听到晁娘用“得到”这个词,蹙眉。聂寻算得到她了吗?叛弃城主、吃下垂罂,是他的本意,还是一时冲动?

火势缓慢而不可遏制地增大,流苏燃烧成一团团小火球,薄纱和锦缎皱起,散发头发烧焦的臭味。火焰遇到漆油漆的房梁,呼啦势涨,疯狂地朝可以燃烧之处蔓延。不多时,二楼变成一片火海,窗纸烧破后,寒风灌进来,更加助长火势。

燕婠被热浪、逼退,回望晁娘,后者在一片火光玛瑙里,无声地笑,状若疯癫。

燕婠跑回斯涧堂时,聂寻已经到了,只不过到的方式有点惨烈,遍地血腥,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斯涧堂的侍卫倒在地上,脖子和胸口仍在流血,燕婠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扶聂寻起来。没想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做的?”

视线落在火光冲天处。

在她跑过来的一段时间,大火已将画楼吞噬,是暗夜中最夺目的地标,隔老远都能听到木头发出的呻吟。燕婠回头,见带火的木屑瓦片纷纷下落,宛如节庆的烟火炸开。

她讷讷:“这不重要……你受伤了吗?”

“不重要?”

燕婠凝视他的双眼:“你在怪我?”

他语塞,半晌:“没有。”

“樊栩呢?”

“见到着火,走了。”

燕婠松了口气。她赌对了,晁娘在樊栩心里,残留着一点点位置,甚至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樊栩一直自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燕婠,但没想过,她同样了解他。

聂寻慢慢站起来,两人往斯涧堂走。许久不见,这里依然整洁,胜过于小姨在的时候。柚木地板一尘不染,踩上去略有弹性,故而脚步声极弱。公文摆放的位置不一样了,边角应该用线标过,才能整齐到令人发指。还有些很细节的东西,比如玲珑衣架、宝相花暗纹幡、孔雀翎……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陌生的装饰。燕婠着实想不通琴和瓶子挂在墙上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地方隐约变了。

燕婠看聂寻把画缸移开,她咬着手指头,终于想起什么东西变了。

香。

暖阁里弥漫极浅的木质香味,偏向于雪松和香草一类,冷冽肃杀,如望不到头的漫漫寒冬,的确符合樊栩的喜好。不过之前,紫铜狻猊香炉中常年燃烧灵犀辟寒香,燕婠打小浸染,已然说不出好不好闻。小姨身上永远是那个味道,当气味变成标识,气味本事就失去了意义。

据说灵犀辟寒香掺了生犀,可通鬼神。有诗云“生犀不可燃,燃之有异香”。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小姨可曾见过她想见的人。

打开暗门,聂寻率先进去,过了一会儿,把手伸给燕婠,又很快缩回去,探出刀鞘来。燕婠哭笑不得,握住鞘尾。

一钻入密道,寒气扑面而来,呼吸的感受分外明显,寒冷入肺腑,浑身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甬道两侧石壁粗糙且阴冷,手摸上去有浅浅水迹。他们无声走到甬道尽头,终于看见一丝光明。

方圆两丈的空地,正中坑洞篝火已熄灭,墙上火把也黯淡将熄。这里是她初见聂寻的地方,时隔半年,竟如隔世。

聂寻看上去没有太多感慨,收了刀,朝几扇门中的一扇走去。她连忙跟上。

走过蜿蜒曲折的狭道,视野慢慢开阔,隔间如蜂巢般排列。聂寻进了其中一间,反锁门,一声不吭地褪下装饰。侍卫衣裳上环甲叮当,在静谧里尤为刺耳。

他不论穿衣或卸甲,动作都很好看,干脆,不拖泥带水,尤其是解手腕的绑带,单手揪绳子,用牙关咬住活结,歪头拉开。从燕婠的角度,还能看到喉结滚动,下颔优美的弧线叫人心痒。

隔间实在太小,没法子避嫌,他只好背过身,迅速换上黑衣。

燕婠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听到他说:“你不该动手。”

她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指的是在画楼放火:“为什么?”

“这不好。”

“火起来的时候,晁娘能动,是她自己不走,心甘情愿留在那里。这不能……”怪我。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出口,燕婠无意识地咬紧唇瓣,松开,嫣红下唇发白的牙印迅速消散。她垂眸,心中寒意滋生无力感。

“为什么不好?”她问。

聂寻答不上来。印象中的燕婠,该如阳光般明媚,如阳光般活下去,永远纯澈。他没意识到,自己在这样定义燕婠的同时,也定义不容许她有一丝阴暗。

她明明是太容易冲动的人,为了守护身边人,拿起屠刀也在所不惜。他没由来忆起在河秋时,面对樊家未莞的后背,燕婠手指忍不住发抖,却依旧扣下扳机。

聂寻意识到太安静了,有什么地方不对,欲进一步探寻,眼睛却微微眩晕,大脑深处有一处缓慢而坚定地疼痛起来,视线涌起一层薄膜样的东西,他用力眨眨眼睛,试图让视线清晰。但是失败。

垂罂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

不妙。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好?”

“不说这个。赶紧离开这里。”

燕婠哼哼唧唧的:“不说就不是。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跑掉。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渚崖?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她撇撇嘴,打开门,身子猛地僵住,攥紧门框,扭头冲聂寻道:“我先出去,你别急着过来。”

“什么……”

燕婠迅速合上门,从外面锁住,隔间内很快响起砸门声,伴随着聂寻的喊叫:“快开门!”

她把脊背紧紧贴在门扉,耳畔“笃”地一声,侧目,只见一根短箭没入门板寸许。燕婠强迫自己开口努力不让牙关颤抖:“好久不见。舅舅。”

她毫不怀疑,如果聂寻先出来,这根短箭就不在门板,而会钉在聂寻胸口了。

侍卫呈扇形将门围住,长矛矛头对准她。樊栩站在中央,手里握了把熟悉的小弩,弩身刻小小的“郢”字。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头发微微凌乱,额间蹭了点灰,一双眸子在黑暗里亮得惊人。见她独自出来,收了弓弩,唇角扬起浅薄的弧度:“好久不见。婠婠。”

他随手把弓弩丢给侍卫,大步上前,扬手,掌落在燕婠脸颊上,“啪”,她的脸歪向一旁,面庞迅速浮起一个鲜红掌印。

燕婠心底生出奇异的念头,他可能不是为了晁娘而动手,更多原因偏向于……自己在小姨出殡那日给他的一巴掌。

他现在,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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