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梦想
没几天,刘老头就通知大家余绸老师即将休一个月病假,这期间语文课由15班张老师代课。
虽然刘老头交代的语焉不详,明眼人还是立即听出了猫腻。只是纷纷投向重凉的好奇眼神,没有一个得到回应。
这件事,重凉准备烂在心里:高中教师未婚有孕,好像还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孩子自然是留不得的,只愿余老师这次顺利渡过难关。
然而,八卦并不会因此而销匿。反而因为没有得到官方解释而被越描越黑,连日来遭受到来自多方居心叵测之人旁敲侧击打听的困扰后,重凉终于忍无可忍发火了。
刚好,撞枪口上的是打着分享心事的幌子探听别人隐私,还不怀好意地号召大家去医院“探望”老师的赵芹。
“赵芹你烦不烦!既然你这么喜欢分享心事,那要不要分享一下你表白7班常科,投怀送抱却被别人一把推开的心得体会?”
这韵事本来在小小校园就不是什么大秘密,这群青春骚动的少男少女唯一无师自通的大概就是传播是非的本事,有时候根本无须论证对错,只要够劲爆,不加证实直接大肆宣传。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被大家背地里口口相传也是一回事,但是这样当着主人公的面,毫不留情讲出来让人难堪,还真不是同一回事了。
毕竟是个刚满17的少女,赵芹立即白了脸,颤着唇一言不发。见闺蜜被撂了面子,游熙愤愤不平地鄙夷重凉。
冷嗤:“一个男人这么没风度,你倒是个好样的!”
不爱怼人不代表重凉不会反唇相讥。
“风度的对象至少得是个淑女,再说我不过是依她所意,同学之间分享一下心事。在赵芹那里就是团结友爱,到我这里就成了没风度,这双重标准是哪个混蛋定的?”
平日里习惯了惜字如金的重凉,这会子突然见识到他的雄才伟辩,好事者们七嘴八舌纷纷要送上膝盖。
“你强词夺理!”
游熙气得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重凉。
“嗒嗒”一声,一根粉笔从某处飞来,堪堪打在那根嚣张的指头上。
应声而来的是谢一崎那张铁青的脸:“你还血口喷人呢!”
敢欺负他谢一崎的表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另一位表哥也不疾不徐走了过来,神色自若,并没有过激行为的打算。
无端松了口气,游熙手指头阵阵钝痛,却没有再反驳什么。她可不想再给江凛留下更糟糕的印象。从前那么希望他眼里有自己,却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形式的“成功”。
重凉心头一暖,正要展颜微笑。谢一崎却变脸似的坏笑着捶他肩膀:“我自己都没欺负够的人,轮不到其他人僭越......江凛,你说‘僭越’这个词我用对没?”
重凉:“……”
江凛:“......”
跟谢一崎的“护短”不同,江凛对这个表弟从来都是授渔不授鱼的。见他面色无常,就知道他并无大碍。
男人唯一自保的方式就是不断成长。
......
压抑逼仄的三天高考后,高三那群隐忍多时的马驹跟脱缰野马重回草原似的撒蹄子狂欢。
可羡慕死了19班这群红眼兔子。
他们又是班会又是情歌对唱又是贴身热舞的……19班离得近,四十几双眼睛和耳朵全被吸去了注意力。
“啪啪!”
刘老头把教案本卷成桶状重重在讲桌上拍了几声,总算拉回了一部分学生的一点点注意力。
“没事就照照镜子!”
言外之意:人丑就要多读书。
“别人狂欢那是历经了高考这大劫,先苦后甜懂不懂?”
“你们受过高考前寝食难安的煎熬吗?”
“任何一种有意义的幸福,前提都是付出过代价。”
“虽然任何一种向上运动都是辛苦的,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只有不断生长,才是活着的意义。”
刘老头每说一句,梁徊风就在笔记本里快速记录下来。隔壁的吴桦柔看看她,愣了几秒后也从抽屉里抽出一本记事本跟着抄录。
这一幕,叫游熙嗤之以鼻:神经病!
游熙不着痕迹转了转身,眼神儿若有似无逡巡在江凛身上,他似乎……很赞赏梁徊风这种风格?
别扭地在心中天人交战一会儿后,游熙认命般从抽屉里翻翻找找,总算找到一本花花绿绿的信笺。
提笔,无奈跟风。
经过刘老头一番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被短暂洗脑的同学们总算勉强将注意力放回到课本上。
眼见效果甚微,刘老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年轻人,自制力意志力都很薄弱。
“看来大家这节课是没心思学习了,不如谈谈理想?”
摆龙门阵哪!
大伙儿瞬间来了激情,有人甚至偷偷从抽屉里掏出恰恰瓜子,抓你一把五香,抓他一把奶油,什么?你要蒜蓉?没有没有,要吃自己买。
为了避免被刘老头听到响声,还机智地选择用手剥。
没有人毛遂自荐谈人生理想?刘老头挑挑眉:“李凯杰,你先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被点了名的是本班驰名逗比李凯杰,“回老师的话,鄙人的理想是知道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
“嘿嘿嘿!”
“笑什么笑?严肃点!尊重别人。李凯杰你坐下,重凉你说。”
“我想当医生。”
“原因呢?”
“原因?”重凉听了皱皱眉,“看到伤口我觉得兴奋算不算原因?”
众:“……”
刘老头顿了顿,将视线转向看起来正常一点的梁徊风,“梁徊风你来说。”
“我的理想和重凉一样。”
梁徊风涨红着脸说完这句话,江凛先是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开始转笔。然而那发白的指节,青筋毕现的手背,和淡然的表象唱着反调。
见状,谢一崎幸灾乐祸抿嘴偷笑。
“因为你看到伤口也觉得兴奋吗?”
虽然戏谑地问着梁徊风,谢一崎的眼神却是不怀好意地盯紧江凛。
同时重凉也飞来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难掩兴奋:同道中人?
“当然不是!”她没那么重口,但是总不能跟大家解释因为想和重凉念一所大学吧?
刘老头动动手示意她坐下,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显然多年教学经验的刘老头早已看出小姑娘的旖旎心思。到底是个茫然的孩子,也该适当点拨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