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九感激地向他道了声谢。

老人指了指王嬷嬷的尸体放的位置，转身又颤巍巍离开了。

花未九轻手轻脚走过去，揭开盖在王嬷嬷头上的尸布，注视着那张苍老的面孔。王嬷嬷虽然年纪没有王福大，但是却已经满头白发，显然，她的日子过得很是凄苦。虽然在公主府中甚是得到公主的信任，但因为王福的缘故，心中一定是郁郁寡欢。

“面容很平静，看起来倒不像是受到暴力致死的样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花未九转头，原来是陈瑜之赶到了。

花未九小心翼翼的将死者翻了个身，观察身后的伤口。

“据仵作说，很难分清究竟是什么凶器将他杀死的。”陈瑜之在一旁解释，“致死的一定是一见分量极重的物体有可能是一根极粗的棍子，也有可能是沙袋之类的物件。”

花未九点头，又在尸身上细细查找，果然在背后发现了一处微不可见的梅花形状，泛着淡淡的艳红色，不像梅花，倒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

花未九掏出那封信，仔细比对了一下，确定这是一个形状。她看了半晌，突然凑上去闻了一下，吓了陈瑜之一大跳。

“未九，你当心点。据说尸毒很厉害的。”

“这人死了并没有多久，无妨的。”花未九蹙着眉头，嘴里嘟囔着，“唔，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香味，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想必是凶手杀死她之后，又在她的背后做了这样一个印记。衣服！她的衣服呢？”

陈瑜之连忙道：“衣服还收在大理寺中，若是没什么线索，或是等案子了结了，大概不日就会烧毁了。”

“陈大人，你觉得造成这种伤口是否需要很大的力气？”花未九细细斟酌了一下，突然又问道。

“咱们如今都是同僚办案，不要总是陈大人陈大人的，直接叫我名字即可。”陈瑜之犹豫了一下回答，“我记得前些年，曾经也有过一桩杀人案，当时是一名男子被他的妻子用重物所伤致死，也就是说只要这件凶器的分量足够，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轻易的杀死一个壮汉。”

花未九点点头：“陈......瑜之，可还记得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姿势？”

陈瑜之皱眉想了半晌，突然一拍脑门道：“我记得她是趴在地上被人杀死的，当时她的脚正对着门口的位置，而头的位置，则朝向库房的长案。未九，这能说明什么吗？”

花未九指着王嬷嬷头上的伤口：“瑜之，你看这里，虽然伤口很明显是钝器所伤，但却在死者头颅的左侧，想必凶手是惯用左手的，而我看那王福却是惯用右手。再如，死者的脸色很是平静，若是王福威胁打骂，死者的脸色想必不会是这副模样。据我猜测，应当是死者在转身的时候，被凶手从身后突袭，而且是瞬间死亡，这才会出现死者死时由于外力导致身体向前摔倒，甚至擦伤了额头处的皮肤。”

“你的意思是，王福确实并不是杀死王嬷嬷的凶手？”  陈瑜之帮她将王嬷嬷的尸体小心翼翼放回原样。

“在我看来，暂时可以这样推测。而且，王福那样的粗人，想必也想不出匿名信这种文绉绉的做法。”花未九走出义庄的屋子，这才小心解下捂住口鼻的麻布，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王福若不是凶手，那这案子可就复杂了，仅凭一封匿名信，想要找到凶手，只怕是大海捞针啊！”陈瑜之长吁短叹。

“案子要一点一点办，饭也要一口一口吃。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花未九对着陈瑜之展颜一笑，“走吧，跑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你不说，我都忘了，走，我带你去飘香阁吃顿好的，让你见识一下汴京的真正大厨是什么样子！”提起这个，陈瑜之顿时眉飞色舞。

花未九心中暗暗发笑，一开始见到陈瑜之的时候，见他不苟言笑，还以为是个迂腐的书呆子，没想到掩藏的倒是挺深，居然也是个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