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长发挡住了她的眉眼，我有些看不出她那说话时的表情。
良久我们都没说话。
“完全没有那么多钱。”若茶苦笑着，微微戏谑且无奈，但很快表情凝重。
“就算我们现有的钱全部加上也不过几千万，这十亿完全超出我们的承受范围。”瑰魅慢慢走着，来回踱步。
十亿，把我卖了都没这个价，看着面前娇小惹怜的美人，我还真的是手无足措。
和妈妈要么？疯了吧，这天价。
“凌惜……能借吗？”若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攥紧拳头，蹙眉。
“若茶，我不知道谢莫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要是钱能解决的话，我会做的。”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其中的不对劲。
“哥，凌惜说的没错，要是这钱可以花出去的话，那谢莫辰当时为什么还要买呢……这分明是个圈套，让他正中下怀。”
“那……亦可怎么办，一辈子都要受制于他吗？”若茶反问，着实不解。
瑰魅突然停下脚步，担心地看着亦可：“谢莫辰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对付，既然能故意让外人都知道自己是‘废人’，那他就很显然不怕天下人眼光。这样的人，我怕你会受伤……”
“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亦可扯着嘴角，无意又痛苦，轻轻地走到我面前，温润的声音，清晰且细，“凌惜……若茶，瑰魅，你们不用为我考虑，这是我自己要走的路，再难我也会咬牙坚持，请相信我。”
“谢莫辰既然花那么多钱买我，那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放心……”
“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担心你。”若茶猛地打断她，眼神里面有我意想不到的慌乱。在我微呆之际，他将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取下，放在亦可手上，一字一句，认真，“亦可，这对耳钉到了危机时刻你就拿出来。红色条的是迷药，没有条的是解药，我希望这可以帮到你。”
“大哥……”亦可哽咽着，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崩溃，“我不想这样……不想的……”
“亦可，或许还有个办法。”我微垂眸，轻启唇。
谢莫辰虽然难对付，但也不是没有软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希望父亲能帮我，再加之叶书昀的帮忙，或许会有些……
虽然想得有点夸大，但……
“凌惜？凌惜……”瑰魅摇了摇我的肩膀，我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哈……不好意思，我……”极尴尬地低着头，想起什么，又抬头，“救出桃夭的事情还是我来吧，我想我再怎么不堪他们多少也会给我父亲一个面子的吧，还有YX集团的爱子叶书昀，我会请求他帮忙……”
“YX的老总……”亦可想了想，随即笑的牵强，苦苦开口，“凌惜，只有这样么？”
我疑惑了些许，随后想起她去谈判的事情，又想起叶书昀的话，沉默不语。
“亦可！”若茶连忙呵斥，他似乎见我脸色不对，担心，“凌惜，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了，就我一个人。”我直接拒绝，“不早了，你们先回家吧，我去父亲那儿问点事。”
“凌惜，我要和你一起去。”亦可推开若茶，小跑过来，在我微微不解之意拉住我的胳膊，“我还是把我的身份告诉凌总吧……我想……”
“不可以！”我想都没想甩开她，大声喊着。
亦可见我如此反常，有些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敢说话。
“亦可，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冷静了一小会，上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声音放柔，“相信我。”
“那……”
“快回去吧，下雪了。”我将她往瑰魅那旁推了推，随即转身出去。
====================================================
“妈？我爸呢？”见偌大的办公室没有父亲的身影，脚步顿住，微微朝后退步。
“你父亲在家，这边我在打理。”母亲站起身，拐了个弯向我走来，“我见你瘦了很多，是佣人的厨艺不好么？”
“没有，我吃了饭的。”面对母亲的关心，我选择性地说了几句，随后直奔主题，“妈，桃夭怎么办？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不过是个娈童，你为什么会上心他呢？”母亲话语微变，在我惊讶之际接着，“你也别怪我不肯帮你，我们毕竟认识他们不久。左右不过半年，说成至交未免太过，况且你又不知晓他们的目的。”
“……妈？”我呆了呆，我真的没想到这些话竟是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一向闺秀的她……
“凌惜，亦可喜欢你是不是？”
“这……”我低下头有些不解，不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怎么扯上这一话题了？
“她是不是告诉你她中意你？”母亲嗤笑，转身拿起桌上的玉杯，复古的杯身导致与一切的现代化装饰格格不入，倒入的也是可笑的葡萄酒。
“妈妈想说什么？”我笑着上前好几步拿走她手里的杯子，随即一饮而尽，“我的酒量不是很好，所以还请快点。”
“我知道你们需要钱，十亿。”一语中的，让我恍惚了一瞬，不知是真是假。
“凌惜，亦可即便是亦可，但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亦可了。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傀儡，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操控者的，处于暗部，我们极难知道，更别说对付了。”
“表面上我们有了韵玖，其实都是安插我们那边的眼线。我和你父亲最近极少回去，也是让他们得以闲下，好让他们通风报信。”
“亦可说喜欢你，想要保护你，这我有些不了解。傀儡的第一课便是没有情感，主人让其哭就哭，笑便是笑，这样的亦可很明显是违心的……”
“不会的！”我一把打断母亲的话，一时间脑袋有点嗡嗡地，难受不已。
亦可，她的那些话，我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不是在骗我，诱我。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凌惜不相信妈妈的话吗？”
“小傀儡动真情是会得到生不如死的惩罚的，所以 ，她是诱你还是害她自己……想必我们都清楚。”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种种物品，陌生得可怕，陌生得冰冷……
怎么会呢……那炽热的情感说什么也不像假的，为什么在妈妈嘴里，听得那么刺耳？但却很真实……
“凌惜，敢赌吗？”
她在引诱你，跳入这圈套，明明知道对面是母亲，不会害我，但还是来回挣扎。
“妈……我能感觉得到，亦可她……”
--------------------
“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母亲将对面的投影打开，我不理解，但也顺势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见她在电脑上敲击了一会儿，就有一视频暂停。
很好奇，也很担心，见母亲一脸的看清事实的厌世脸，不知为何莫名地感觉堵。
“这……”好陌生的地方，周围灌木覆盖，杂草丛生，看了有些压抑。
“这是家里。”母亲打断我，看出了我的疑惑，“地下室的出口，不过亦可她显然不知道。你很陌生这也正常，是你离开后才建好的。”
家里竟有这块宝地？不会是金库吧？
视频播放了，一开始是窸窸窣窣的杂乱声，听得有些难受，随即我看到一陌生男子走过来，敲了敲离得最近的玻璃窗，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暗语。
男子左顾右盼，并没有发现摄像头。突然跌坐在地，从袖口拿出一颗药猛地往嘴里放，动作仅仅持续了两三秒，很明显是经常这样。
过了不多一会儿，亦可过来了，她穿戴很正式，很显然是很看中那人。她见男子跌坐在地，并没有上去扶他，而是道出一系列让我惊讶的话。
“你还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若我不来那你岂不是死得冤枉？”
“亦可，你不要这样对我……”
“别说了，你回去告诉谢莫辰，他想要桃夭，这事不好办，总要等待些时日。”
“主人这次不是要见桃夭，是要见你，七天后。”男子缓了缓，跌跌地站起身，伸手想要碰她，却一把被亦可推开。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亦可转过身，攥紧拳头，颤颤巍巍。
“亦可……”
“我们回不去了！”亦可压抑着声音，低低吼着。
我身体顿时僵了，这……什么意思？
“你真的爱凌惜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那时的氛围感？我虽然没权没势，但是我从未对不起你过啊！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去承担这一切……”
“吕铮，别再继续下去了，这对我们都不利。”亦可转身笑靥如花，道出的字句却痛得让人难以开口，“凌惜是我的猎物，我不爱他。而你，我是欠你的。我现在谁都不爱，都不爱，所以以后还是别来了。”
“……亦可，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
“吕铮，你别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还不是和他们一样？你不就是喜欢这脸吗？这身体吗？要是我长得和普通人一样，甚至比他们还丑，你会喜欢吗？我反正是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
“亦可，你何苦要贬低自己……”
视频突然黑了，可我还是沉浸在刚刚的对话里，不想也不敢出来面对母亲。
“现在你来告诉我，亦可她喜欢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