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乘法这时代的人并不知道，算账用的最多的就是加减法，所以他们口头上习惯说简单的加法得数。

顾暖凉开口又问，“娶媳妇儿了吗？”

前面的人头摇摇。

“你这个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未娶妻？”

“不想。”

“心里有人了吗？”

“没有。”

……

顾暖凉实在是有八婆的潜质，一下子就问了好多问题，难得二汕都简略地回答。

周围的天色灰了下来，天边的晚霞散尽，月亮挂上天空。

走了一个下午，官道已经转为山间的石子路，免不了的颠簸。

路两边长着茂盛的树林，虫鸣鸟叫声伴随一路，还有不停在叫的知了。

期间，顾暖凉打着如厕的借口下车，走到到林间询问了一些鸟儿，附近的情况如何，有没有盗贼之类的事情。

当然，她也不是白问的，问完之后用一些饼渣作为回报给鸟儿们吃。

得到安全的消息才让二汕继续往前赶路。

第一次离开京城这个地方，身边还没有容尽染，说心里不慌张，那都是假的。

为了这一路能够顺畅，她真的是忍受了从未经历过的遭遇，比如说这一路的颠簸，还有漫长的无聊时间，以及在马车上过夜。

这种经历，以前是想都不会想象到。

今天第一个晚上，二汕赶着马车到了一个小镇上，正好赶上了小镇落匙的时间。

一家普通的马车进入小镇上，寻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店铺住宿，没有引起别人的注目。

这样的赶路人，店铺掌柜经历的多了。

第二天天刚亮，顾暖凉感到身上一阵酸麻，尤其是屁股的地方，那种酸痛感简直是无法言喻。

门外，二汕敲着门，“赶路。”

丝毫没有考虑到两个女孩子还需不需要继续休息的意愿，将她们两人叫醒。

模模糊糊的起身，走下楼，二汕已经用完了早饭，在店铺门口整理马车。

夏至和顾暖凉在老旧的桌椅上喝着没有什么味道的稀饭，这是住宿送的早饭，肯定没有自己点的好吃。

小小的厅里，除了他们两人一桌之外，另外一桌上也有几个人，衣着朴素，像是走南北边的商人，并不引人注意。

空气中浮动着稀饭的清淡味，桌子上的油腻味，顾暖凉还闻到几缕熟悉却陌生的味道。

这几道气味跟着她们一路了，怎么到了这个小镇上还有？

是顺路的商人？

喝着稀饭，咬着同样味道的白馒头，顾暖凉皱起了眉头，心里还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是皇后派来的人？

可是自己的计划只跟夏至说了，并且留信给管家，昨夜应该交到了他手中，信里也没暴露行踪，怎么会跟着自己？

想不明白，昨夜就是一个动手的时机，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只能往好处想，就是顺路的商人。

夏至快速喝完稀饭，正要用帕子擦擦嘴，对上顾暖凉的眼神，只得缓缓放下帕子塞回袖子中，一副大义的模样用袖子直接一擦，将嘴边的油渍给擦去了。

顾暖凉满意的收回眼神，喝下最后一口稀饭，放下碗，“走吧！”

包袱已经被二汕拿上了车，她们两手空空的直接走出了门，背后的店小二还传来一声“欢迎下次再来”的话语。

在上车之前，顾暖凉还悄悄地看着了一眼店里另外一桌人，只见他们仍旧安静的吃着饭，眼神也没有往门外瞟。

可能是自己想错了吧。

“怎么了？”夏至在车下望着顾暖凉的表情。

顾暖凉赶忙进车，“没什么。”

站在车下，夏至看了一眼店铺里那一桌子人，又看看在摸着马儿的二汕，小声道，“小心点！”

不等二汕做出反应，自己爬上了马车，困意的说，“我好困啊！”

“是啊！车上再眯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顾暖凉打了个哈欠，枕着一个枕头靠在车里。

车上不少的好东西都是昨天晚上跟店里掌柜的硬磨才买来的，简直是用上顾暖凉毕生讲价的实力才能让老板松了口。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顾暖凉枕着一路的颠簸，睡得也不是很舒服。

到了午间，马车行驶到山林间的小路里，二汕在一家不起眼的茶摊旁挺了马车，让顾暖凉和夏至下车喝些茶水，自己给马儿弄水喝去。

顾暖凉趁着这个时间，往林间深处，叫来树枝上的鸟儿，仍旧是那么几个老旧的问题。

但是这一次，鸟儿们给她的回答是非常重要。

“前面去县城的道路最近不安全，有盗贼出没，就是这段时间。”

鸟儿啄她手上的干粮，发出“唧唧唧”的声音。

“那你们知道又几个盗贼，一般是什么时间出现吗？”顾暖凉柔声问道。

在她手心上啄了不少的粮食，有其他的鸟儿看到了也来凑一把，有只声音特大的鸟儿直接告诉她，“我看到的是有三个盗贼，但是看起来并不可怕，这个时间点他们就已经蹲点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刚从那里飞过来，他们就等着有人经过那道路上路过了。”

“谢谢啊！”

顾暖凉等着它们差不多都将手心里的碎渣钓完，站起身就往外走了。

回到马车上，顾暖凉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另外两人，商讨有没有什么其他法子能够避开那三个盗贼。

二汕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夏至一拍过他的肩膀，十分自豪得意的说，“二汕以一敌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是吧！”

明媚的脸上，对上二汕尽是信任。

顾暖凉叹了口气，“对方是三个人！咱们也是三个人，可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功力如何，你这么说万一不是，那我们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

“咳咳...我可以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路子可以通过。”

二汕打断了夏至继续说下去的话，自己转身就要去问老板，夏至一脸尴尬的呆在原地。

差一点，差一点可能就要暴露了。

夏至悻悻的想着，偷偷看了顾暖凉一眼。

顾暖凉出声阻止了二汕，“我问过了，没有其他路了，只有那一条。”

若是有其他路，那三人还守着这条道路做什么。

“那我们该如何？就这么等着人？”夏至坐在马车边上，忧愁地问。

二汕高大的身材立在马车边，双眼只看着地上，像是地上有金子似的。

一个想法在顾暖凉的脑海中浮现，看了一眼夏至，又看看二汕，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凶狠一点，他们人手少，就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两人一脸好奇的看着顾暖凉，她神秘一笑，叫二汕先离开茶摊。

上了马车，车内很多东西都在顾暖凉各种软磨硬泡之下收集到的东西，还有几盒老板娘的胭脂。

顾暖凉拿出胭脂，在夏至的脸上又开始涂涂抹抹，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弄得比较凶狠的模样。

换上一身男性的布衫，再用一块黑布裹住一根棍子，让她抱在怀里，坐在车外边。

自己也跟她画成一个风格的模样，再找了一件白衫裹住一大块木头，坐在马车的另一边。

“眼神凶狠一点，记住了！”顾暖凉瞪着眼睛看路边，浓眉小眼皱着，加上画了妆的效果，显得有些凶狠。

夏至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慌张，可是忍不住耳边顾暖凉在背后不停地说，自己都有些害怕起来。

学着她的表情，不敢动地看着前方的路。

二汕坐在夏至身边，看着她那一脸假正经的模样，心里其实是想笑的。

两个女孩在路上弄出的事情真是让他忍俊不禁，最辛苦的，还是夏至。

太辛苦了，这也要瞒着，那也要藏着，比他的身份还要难做。

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条小河上的桥，只能容纳两辆马车经过，若是王府上那类豪华的马车是没有办法经过的。

桥两边是山丘，长满了不少的杂草，风吹过，草低头，仍旧比人的身高还要高。

几缕陌生的气息传到顾暖凉的鼻尖，看来那几只鸟儿果然没有说错。

周围边的环境并不算太安静，知了在枝头上不停的叫唤，还有刚刚那几只鸟儿在不远处给顾暖凉传信息。

“他们就躲在山丘上！”

“你要小心了！他们有动作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树枝上几只鸟儿不停地在叫唤，草丛中的那三人感到一阵心烦，尤其是看到车上坐着三个男人。

他们是从别的地方流窜来的小偷，因为在当地被张贴了拘捕令，为了不被捉进牢里，只好做起了这种勾当。

其中一个大哥模样的人冲着旁边消瘦的人破口骂道，“他妈的，不是说只有一个马夫吗！怎么又多了两个壮汉？这趟让我们怎么劫！”

消瘦的男子面带苦涩，“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哥！今早在岔路口那看的就是这辆马车，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多出了两人。”

“妈的，真是浪费时间！”大哥直接往回走，临走还踹了瘦子一脚，心里就是一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