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或许只是警告一声，谁知道……丞相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容尽染更是一脸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地道：“难不成和丞相有关？好说……”

“不是！”丞相连忙开口否认，随即皱着眉问道：“容王大不一样了，老夫还有些不习惯。”

容尽染停下了脚步，侧头道：“丞相变化也挺大，本王也有些不太习惯。”

说罢，便抬脚现行离开，不顾身后一脸复杂的丞相。

说个实在话，他今天有些高兴。

望着那抹挺立如松的背影，丞相表示他的心悸要犯了，想了想，还是回府商量对策。

调查失踪案事小，反正背后牵扯的是皇后。只是不知道那恶婆娘若是狗急了跳墙把他也拉进去，那就是大事了。

一想到那些少女的下场，饶是丞相这样的人都有些止不住地害怕。只是这一次……有那么好忽悠容王吗？

一个疏忽职责就给抄了帽子，可见陛下对这样光拿钱不干事的人有多憎恶，二来也能瞧见容王的能量。

往常同容王交手时，他只需要拉下脸皮耍无赖就好，只是如今的容王……关系的确比以前要好，只是怎觉得这容王也开始耍无赖了呢？

丞相有些头疼，身旁同这件事有关的官员更是急得团团转，不停地在来回走着，让人看着直头疼。

“你能不能别走了！”丞相心中本是憋了一口恶气，这下终于有地儿誊气了。

“我也不想，只是这事！”魏如玉也急得嚷嚷，室内的气氛凝重极了。

“这事若是被揭发，我等着第一个死吧，身为大内侍卫疏忽职责，想都不敢想，你瞧瞧今日的易中朗，哎。”

“你一个看家的哪有那么多的事。”丞相冷哼一声，眉头却是紧紧皱着，接着又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总觉得容王好似变了。”

“他哪儿变了，不是一样的公正廉洁吗，你不是同他关系最近还不错，要不你给他说说？让他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太较真了。”魏如玉有些崩溃。

“你也知道他较真，”丞相冷笑一声，接着道：“他今日直接问我是不是我做的。”

“……你怎么说？”魏如玉一脸期待。

“我当然说不是我啊。”丞相气得险些捏碎了手中的菩提手链。

“……”

这答案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魏如玉沉思片刻，诧异地开口道：“莫不是你还未相信容王？”

丞相又是一噎，顿了顿，开口道：“也不是，就是否认习惯了。”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魏如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话可要他怎么接呢？怎么接才显得自然一些。

“这就有些难办了。”魏如玉咳了几声，准备缓和一下气氛，“我让人处理干净些，别让他抓住小辫子就好。耍赖皮嘛，我挺有经验。”’

“若是容王也耍赖皮呢？”丞相致命提问。

往常的容尽染确实是个铁手腕，动作是雷厉风行，六亲不认，不过也有个致命的缺点，他是个君子。

都说小人得志，这不是说着闹的，他讲他的大道理，只需要把乖面子做好，这也是他们能屡犯屡逃的法宝。

若是真如所言……魏如玉吞了吞口水，“那你今日为何不直接承认了罢？”

丞相不言，一脸满是悔恨。

……

容尽染今日出了口气，悠悠然地端着茶杯吹气，面前站了个瘦弱的女子，看年纪不过十一二左右，穿着不贴身的衣服，有些胆怯。

“皇后让你们进宫如何？”容尽染目光幽邃。

“王爷！你这是又在恐吓民女！”去端点心的顾暖凉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恼怒。

瞧瞧，霸王趾高气昂，小女子瑟瑟发抖，说出去她都觉得有些丢脸。

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架势被顾暖凉这么一叫，顿时烟消云散起来。

容尽染坐直身子，咳了几声，回答道：“本王在做事的时候不要打扰。”

顾暖凉没好气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狠狠瞪了眼他，随即侧目笑着同那小姑娘道：“你快过来坐下，站在那儿干什么呀。”

那小姑娘愣了愣，终是抬脚走过来坐下，不过还是有些害怕，小手拉着衣摆，眼神不自然地躲闪着。

拿起一块热腾腾的荷花酥递给她，顾暖凉眉眼弯弯，“这是我前几日学着做的，你快试试？别害怕。”

小姑娘点点头，伸手接住。身旁那名“霸王”一听到是顾暖凉亲手做的，伸手悄悄拿了块。

恩，味道还该死的挺不错。

“皇后为什么抓你呀？”顾暖凉轻声问道。

谁知那小姑娘像是听到什么，一下子跳起来尖叫道：“别……别杀我！”

两人皆是一愣，顾暖凉有些心疼地伸手拉了拉她，细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别害怕，我们已经出来了。”

小姑娘惊魂未定，却感受到指尖的温暖，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刚才害怕，捏在手里的荷花酥已经变成碎屑，撒得到处都是。

她有些自责地伸手擦了擦顾暖凉的手，另一只手极力拽了出来，看样子是害怕将顾暖凉的手弄脏。

顾暖凉摇摇头，眼神柔了下来，开口道：“只有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呀。”

小姑娘颤颤巍巍点了点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开口道：“有人要杀了我们。”

容尽染一听小姑娘开口，也正经端坐起来，侧耳仔细地听着。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呀？”顾暖凉道。

“我不知道，明明团团很乖，团团没有闹。”

“我知道我知道，你叫团团吗？”

“恩。”

顾暖凉心里有些发闷，这个年纪……本应该坐在学堂里学习着，却面临着生与死的选择……

“好多好多的血，有一个屋子里全是血，暗暗的。”团团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血？”容尽染眉头一皱，回想到夏至转告的那句话，身体陡然一僵。

身旁的顾暖凉自然是察觉到了容尽染的不适，开口道：“团团，你先跟落青姐姐去休息一会儿怎么样，待会儿我叫你起来用膳。”

团团乖巧的点了点头，顾暖凉拍了拍她的头，朝门口叫道：“落青。”

落青推门而入，看着这一幕也懂了她的意思，过来牵着团团下去。

待到两人出门，顾暖凉这才沉下脸，转头看向容尽染，不解地道：“你知道是谁做的？”

容尽染点了点头，薄唇轻抿，约莫过了片刻，涩涩地道：“皇后。”

“她？”顾暖凉有些哑然，虽说夏至什么事都和她说了，这事却从没听她说过，上次事发突然，好在夏至早些通知了她，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容尽染点了点头，“血，小孩，皇后当真是疯了。”

顾暖凉本还有些疑惑，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难看起来，好看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

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对于这样的事也是有所耳闻。据说有人为了美丽，延缓衰老，用鲜血来润泽肌肤……

想到这里，顾暖凉也有了几分凝重，开口道：“有多少人失踪？”

“三十余名，或许有更多。”容尽染冷着脸道。

顾暖凉也忍不住发抖起来，视生命于儿戏这是！若不是面前坐着的是容尽染，她估计得把桌子都掀了。

“王爷，这样的恶人，一定不要放过。”顾暖凉咬牙切齿，身子如同跌近冰渊似的，吞吐着寒气。

突地，身体一仰，一抹温热伏了上来。

“乖。”容尽染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一个也不会。”

就好像已经熄灭的灯，重新被人点燃起来，顾暖凉回头，伸手反抱着他，声音闷闷地，“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这件事，顾暖凉足足做了两天的噩梦，团团从此也在她的院子住下了。

关上了合身的衣裳，头发也被落青梳得整整齐齐，这几日的吃好喝好，皮肤也不似刚来一般蜡黄，就同寻常姑娘一般。

不过或许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太过于害怕，团团还是有些怕人，好在院子里的姑娘耐着性子整日整日地陪着，团团渐渐也开朗了起来。

另一边的容尽染更是雷厉风行，在京城大张旗鼓张贴告示，说是谁家丢了孩子前来记名字登记信息。

或许是担心有人威胁，这记登记的过程完全隐私，直接上门，不会出什么问题。

约莫过去了一日，京城中失踪幼女的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还有具体的失踪时间。夏至看到那张名单时，不由得也是一愣。

京城在天子脚下，守卫更为严厉，没想到……若是京城都如此，其他城池里面的失踪幼女数量更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将名单递交给容王后，容尽染也是气得差点将砚台砸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动怒，这一次，是真的恼了。

夏至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想到那张名单，心也跟着不自主地拽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