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顾暖凉小声的回答，但这三个字在这宁静的夜晚却能无比清晰。

“只要能让丞相那种恶人伏法，区区荣王正妃之位算什么。”她说的信誓旦旦。

但容尽染的心却被她一席话浇的冰冷，荣王正妃之位在她眼中不算什么？那是不是荣王在她眼中是不是也不算什么？

不然她怎么几次三番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让他去和别的女人交好。

“好，本王去。”容尽染清冷的声音穿透夜色直抵顾暖凉耳膜。

他说，去了。

不知为何听到应允本该欢欣雀跃的顾暖凉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心情有些堵塞，甚至有点压抑。

她彻底松开容尽染平躺在他身边说：“那就好。”

然后闭上了眼睛，依旧无法入眠。

等到天空出现白色的时候，顾暖凉才觉得眼皮沉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等到她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荣府的屋顶，升到了半空。

顾暖凉在床上喊：“落青！”

“哎！来啦！”落青很快端着洗漱水进来了。

顾暖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王爷呢？”

落青的眼神却有些躲闪，半天才道：“王爷今早起床就去了白侧妃的宅院。”

顾暖凉听闻此话，先是一愣，随即绽开了笑容。

“好！很好！非常好！”顾暖凉高兴地跳下床，自己穿好衣服，愉快的开始洗漱。

落青看在一旁心中感慨，自家主子莫不是受不了这消息被气傻了？

王爷可是去了白晚晚的宅院了，去找白晚晚了，白晚晚是谁？她家主子的情敌，一直觊觎她家王爷之人。

主子怎么还这么高兴？落青简直无法理解。

“主子，你……”落青忍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你和王爷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她不安的问道。

“没有的事，不用担心，落青。”顾暖凉拍了拍落青的肩膀，一副早就了然的情态。

早膳吃的依旧有滋有味，但顾暖凉却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怎么今天刚出锅的灌汤包不香了？松仁糕也不甜了？

自己思来想去没弄明白，低头喝了半小碗甜粥，顾暖凉抬首道：“容尽染，粥。”

她想让容尽染给她添粥，以往都是他在一侧，专盛一些她喜欢的甜粥。

顾暖凉看了看身旁虚空的座位，愣在了那里。

落青站在一旁赶忙眼疾手快的接过顾暖凉的碗，给她盛好放在面前。

心中感慨道，看来她家主子这回是真的受不了刺激，傻了。

王爷是怎么了？怎么一早就去了白侧妃宅院，难道她家主子失宠了？

白晚晚宅院。

白晚晚一早起床便坐在铜镜前发呆，镜中那个面色发黄眼圈发黑，形容枯槁的女人是谁？

自己都不忍直视，她以前面容姣好肤白貌美，如今这才在哪里，时光仿佛已经给她打上了色衰爱弛的标签。

白晚晚感到无所适从，自己费尽心机的嫁到荣王府当真值得？

昨天容尽染离家数月归来，她挤上前去想跟他说句话，不过是跟自己的夫君说句话而已，可容尽染至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侧妃！白侧妃！”侍女春香冲了进来，这春香刚进府不久，笨手笨脚，白晚晚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白晚晚厉声道，难道她已经不得宠到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吗？

“侧妃……”春香还在喘着气，“王爷……王爷来了！”

“什么？！”白晚晚立马起身，带翻了梳妆镜前的胭脂水粉。

“王爷真的来了？”白晚晚不确定的又问道。

春香惊喜万分，不住的点头，“嗯嗯，来了。”

白晚晚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摸摸自己还未着妆的脸颊和头发，忙道：“春香，快！快给我梳发！”

春香把地上洒落的胭脂水粉收拾干净，脆生生喜滋滋应道：“好嘞。”

梳子才在长发上来回了两下，容尽染修长的腿便迈进了门槛，他说：“晚晚，在忙什么呢？”

这话说的当真是温柔至极，白晚晚赶忙欠身行礼，看着自己的狼狈姿态心中一阵惶恐。

“晚晚不知王爷突然来此，一时还未梳理……”白晚晚谦声道。

“无妨。本王就是离开多日，如今回来，顺道来看看你。”容尽染回答的理所当然，目光落在白晚晚身上也少了份以往的冷漠，多了点柔情。

容尽染看着眼前这人不施粉黛的模样，突然觉得心头确实软了一下，少了浓厚的妆容，白晚晚似乎也多了一些真诚，少了一些心机。

“是，晚晚多谢王爷惦念。”白晚晚站在一旁依旧惶恐，两只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

容尽染看了看她，走到春香身边，接过她手上的木梳，道：“本王给你梳理吧。”

白晚晚诧异不已，她还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战战兢兢的坐在梳妆台前。

容尽染将木梳顺着白晚晚秀发慢悠悠的梳理着，眼前浮现了无数次给顾暖凉重复这个动作的模样。

顾暖凉怕疼，他就梳的格外轻了，久而久之，也就练出了一些技巧。

想到顾暖凉，容尽染心中便感到胸口气闷，这傻女人居然让他去和别的女人交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

看来真是宠她宠的狠了，那好，那他就做给她看看，让她感受一下，失去荣王宠爱的滋味。

梳完头发，容尽染又命人送上来一些早点，陪着白晚晚吃起来，白晚晚不似顾暖凉般闹腾，坐在一旁一声不响。

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可看出她此时的欢愉。

容尽染拾起小碗给白晚晚盛了一碗甜粥，白晚晚虽不嗜甜，也不喜甜粥，但依旧端着汤匙姿态优雅的喝了起来。

容尽染突然想到顾暖凉喝着甜粥还砸吧着嘴，“吧唧吧唧”直响，一副满足姿态，仿佛自己喝的是什么人间美味。

每次喝完一碗就举着她的小碗在他面前撒娇，“暖暖还要。”他便微笑着再给她盛上一碗。

想到这里，容尽染的嘴角不自觉浮上笑意，惊得坐在一旁的白晚晚娇羞连连。

王爷今早一早就来看望白侧妃，还陪白侧妃用了早膳。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的鸟儿立刻在府中四处传开。

白侧妃院中的丫鬟们个个仿佛都扬眉吐气了不少，一边跟别的院里的丫鬟们诉说，还一边添油加醋。

“哎呦喂，你都不知道王爷给我们主子梳头的那个温柔劲，就怕弄疼了我们主子。”

“你没见到，王爷给我们主子盛粥的模样，温柔极了。”

“王爷好温柔好帅气，我都不知道王爷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们家主子真是好福气，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王爷这样的良人。”

白晚晚府中的丫头四处传播，一副心中羡慕不已，实则到处炫耀的模样。

很快这些话便传到了落青耳中，落青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小人得志！”

他家王爷过去日日留在他们顾侧妃的宅院，给他们顾侧妃梳过头更过衣，盛过粥还暖过床，他们四处说过吗？

他们到外面说过吗？！

落青越想越气愤，往屋中去寻顾暖凉，顾暖凉正拎着鸟笼逗鹦鹉。

落青气的直跺脚，自家主子怎么如此不知上进，王爷都被人抢走了还有心情逗鸟。

“主子！”落青嗔怪的大声喊道。

吓得顾暖凉一手没提稳，显些把鸟笼掉在了地上。

“干什么呢？一大清早一惊一乍的。”顾暖凉白了她一眼，吓死宝宝了。

“主子，你听说了没有。”落青不甘的紧跟着顾暖凉迈出了门槛。

“听说什么？”顾暖凉没好气的搭理她。

“王爷今早同白侧妃一起用的早膳。”落青既生气又有些疑惑的说道。

王爷以往不是陪她家主子用膳就是独自一人用膳，还从未听说过留守别的妃子寝殿。

如果顾暖凉醒了，他就陪她一起用早膳，如果顾侧妃还睡着，便自己一人在书房将就先吃点，回头再陪顾侧妃用早膳。

顾暖凉听闻此话逗鸟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怪不得容尽染今早没来陪她吃早点，原来是在陪白晚晚。

但随即想到她伟大而周密的计划，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容尽染，不错，不愧是她夫君，孺子可教也。

顾暖凉逗完鸟忽觉无趣，又拿着剪刀对着院中的花花草草修修剪剪起来。

奴婢们站在旁边不忍直视，种植花草的小厮站在她边上，一脸心疼：“哎，顾侧妃，您小心着点。”

“您累不累啊，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顾侧妃，我给您送茶来了，要不先停下来喝两口。”

顾暖凉不知为何，今天精力出奇的好，一连剪了两处花丛，都不觉得累，对小厮们的叫唤更是充耳不闻。

小厮们看着被裁剪的乱七八糟的花丛，心碎的如同地上散落的残枝落叶。

终于顾暖凉直起腰身，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放下手中剪刀。

小厮望了望满目疮痍的花丛，只一眼，就觉得心痛难忍，天旋地转。

剪完花草就想去找容尽染了，想什么也不干的腻在他身旁晒着暖打儿着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