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扶着额，深吸一口气，看得出已在极力维持涵养：“来都来了，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到了白马山庄，一言一行，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能临时闹性子或者耍其他小聪明，能不能做到？”

我左手食指中指举过耳朵，头点得像捣蒜：“能做到，我对灯发誓。只要杨大人带我去白马山庄，我什么都听杨大人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杨大人，你是知道我的，就像上次去崔府，说听你的就听你的，我叶五小姐说出的话，从来都做得到！”

他微阖眼睫，紧紧抿着唇，似乎虽然默许同意带我去，但十分勉强，很不高兴，已经不打算再跟我说话。我当然不敢打扰他，自行找到偏角的位置坐下来，侧耳聆听外面的车水马龙鼎沸人声。

杨言突然又睁开眼：“这次跟上次去崔府不一样。刘谨的行事作风，你就算没见识过，也应该有所耳闻。我记得你从小怕苦怕累又怕痛，应该，也是挺怕死的吧？”

我虚起眼睑皮看他。这杨明渊，素来最是惜字如金深怕多一句废话，今天一反常态啰啰嗦嗦。看来，这白马山庄，不是他宽容大方突发善心要带我去，而是，我们已经处于刘谨的眼线范围，而他带出门的禁卫势力，不足以再送我回去。现下就算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也势必会带着我一起去。

眼下的情势，在我手上啊。身为无利不起早的商贾之女，自然懂得机不可失漫天作价的道理。我心中有底，邪魅一笑，眨眨眼睛：“杨大人，大多是时候呢，我确实是又听话，又懂事。可你也清楚，我毕竟是乡野商贾人家出身，涵养德行皆比不得京城的大家闺秀，这脾气有时候一上来，那是自己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杨言白了我一眼：“那我就封了你的穴道，把你丢进刚才的坐榻下。”

我赶紧摆手：“倒也没有那个必要。我还是很好控制的。杨大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条件，我一开心，什么命令都能听进耳，记在心！”

杨言显然已经不想再理会我的胡搅蛮缠，声音不耐烦又敷衍：“这趟行程，只要你能安生老实不出幺蛾子，留得下性命一起回京兆府。在我的权限范围内，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笑得志得意满心满意足：“杨大人您放心，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知分寸懂得见好就收，如果能安生生回去，绝不会有强人所难非分之情。”伸手就拉过他的衣袖，握住他的手掌。

他显然没料到这么一出，一时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我打开他的手掌，与他一击为誓：“君子一诺，生死无悔，决不食言！”

“此次去白马山庄，亦是我自己一意孤行跟过来。杨大人不管于公于私百般回护，早已经恪尽职守，仁至义尽。如中途遭遇任何叵测，皆是我叶灵语一人造化自作自受，与杨大人没有半分关系，勿须杨大人半分内疚自责。所以，杨大人筹谋行事，亦勿需为我安危分心，一如往常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