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晚到这边来？

乔晚书心里犯起了嘀咕，今天季阳明明说总裁有事先走了，否则她也不会明目张胆地留在办公室办公。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不紧不慢的节奏敲打在乔晚书的心上，让她心乱如麻。

大厦里每一层都有保安人员守着夜班，但秘书处离保安处那边很远，就算是有什么人进来他们也未必能够听到动静。

这边空无一人，要是有什么情况她怕是应付不过来……

乔晚书站起身来，脑海中在一瞬间浮现出了无数种可能，她踮起脚尖往门口走去，那人的黑色身影映在了玻璃门上。

说时迟那时快，乔晚书在那人走到门口的前一瞬间锁上了门，心中暗自送了一口气。

“谁？”

乔晚书的声音很大，听上去更像是虚张声势，沉稳冷静如邵靳言也被下了一跳，他没有想到乔晚书这么机灵。

“是我。”

不轻不重，不大不小，甚至还有些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乔晚书慌了神，竟然真的是邵靳言。

他这么晚到办公室里来做什么？要不要给他开门？

“乔晚书，你最好开门，我不想拿出钥匙。”

那人声音里的温柔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冰冷和威胁，乔晚书在心底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为他打开了门。

“你这么晚到办公室干什么？”乔晚书没好气地问了一句，转身在临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邵靳言跟着走了进来，转身轻轻合上了房门，双手插在口袋里，饶有兴味地望着椅子上的女人。

“这里不仅是我的办公室，也是我休息的地方，我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难道还需要跟你打报告吗？”

乔晚书一听他这欠揍的语气就觉得心烦意乱，她只恨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本来以为可以跟他避免交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邵总，您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要工作，麻烦你去休息吧。”

“工作？”邵靳言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面前的人看上去云淡风轻，似乎怀孕对她来说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季阳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工作吗？”

听见邵靳言突如其来的关怀，乔晚书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的关心和憎恨都那么廉价，根本不值得挂心。

“邵总，我只是需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邵靳言被噎了一句，一张本来就阴沉的脸上雾霾更甚，他一想到赵盈问自己的那句话，就觉得眼前的女人不知好歹不可理喻。

“邵总，您还有事吗？”

“我当然有事！”邵靳言突然倾身向前，将椅子上的乔晚书紧紧围住。

乔晚书瞳孔一阵地震，那人的脸近在眼前，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却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感觉。

她紧紧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张虚张声势的脸，一字一句道：“邵靳言，这里是办公室，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办公室，”邵靳言的眼神阴冷，黑色的瞳孔里深不见底，让人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这里不仅是办公室，而且是我的办公室，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乔晚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放在从前她怎么也不会相信邵靳言会这么疯狂，可现在的她觉得，邵靳言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乔晚书，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怀了晏庭英的孩子吗？”

乔晚书瞳孔一缩，原来他还是在意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嘴角上扬。

“是啊，我真的怀了晏庭英的孩子，我在医院的检查单还在我的包里。如果邵总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看看。”

头顶冷静的灯光照得人一阵发晕，邵靳言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女人，那眼神，是乔晚书从未见过的眼神。

愤怒、怨恨、不甘和失望交织在一起，乔晚书紧紧闭上嘴巴，如果邵靳言相信自己怀了晏庭英的孩子，就不会再招惹自己了吧。

“你既然怀孕了，就不该在这里上夜班，我会让季阳给你安排。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庭英。”

说完，邵靳言收回目光，大步离开了办公室，将门摔得震天响。

远处城市的汽笛声传来，乔晚书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凄凉，泪水涌上眼眶，很快爬满了脸庞。

她怔怔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摸索出放在包里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书书，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沙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庭英，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

“我……我想见你一面。”

乔晚书屏住呼吸，她不敢想象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消息是会开心还是会纠结痛苦。

她被逼到了这条路上，只能选择告诉晏庭英真相。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钟，乔晚书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真……真的吗？”

“嗯，是真的。”

“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书书，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在家吗？我马上过去。”

晏庭英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屋子里不停地转圈圈，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乔晚书的面前。

“我，我现在还在办公室里，你来接我吧。”

“好，我马上过去接你，你乖乖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乔晚书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默默离开了办公室。

楼层尽头，邵靳言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乔晚书的鼻尖忽地一阵发酸。她不再迟疑，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邵靳言抬起头来，听着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仿佛一下一下敲在自己的心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难道真的要让乔晚书和庭英在一起吗？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她就这样玩弄了自己的感情之后还能让晏庭英对她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

该受到惩罚的是乔晚书，该付出代价的也是她。

邵靳言慢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楼下，半个小时之后，他的手机传进来一条新消息。

“老大，乔晚书上了晏总的车，我们还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