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朝辞暮拉着花辞树坐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药瓶来,倒出两颗药,给了花辞树一粒,自己吃了一粒,随后收起了小瓶子。
一脸阴冷笑道:“爹,娘,坐啊!又没剧毒!怕什么?”
当朝辞暮警告逼迫的眼神死死盯着朝侯爷夫妇时,朝侯爷一咬牙,拉着夫人坐下了。
“呵——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你这点小儿科,也想吓唬老子?”
朝侯爷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牛蛙肉吃,香嫩可口,酥软鲜美。
他忍不住赞叹:“真是美味!老子吃了四年猪食,现在有这么多好吃的也不怕有毒!总比活得猪狗不如的好!”
他说完后便给自己打了一碗汤,大口大口喝起来。
侯爷夫人眼里装了泪,片刻后,她也盛了一碗汤,笑道:“侯爷,我也陪你好好吃!妾身也许久没尝到好味道了!”
朝侯爷停止了喝汤,垂眸不敢看向夫人,浑浊的老眼盈了泪,嘴唇不可遏制的抖了抖,最后点点头,笑得暖心。
朝辞暮见状,喉间哽咽,忍不住滑动,眼底险些盈了泪,又瞬间憋回去了。
“夫人,来,为夫也给你盛一碗汤。”
朝辞暮迅速给花辞树打了汤,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吃起来。
实际上,他们所谓的药丸,只是一种甜食,花辞树将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黑色小颗粒做了些出来,假装是解药。
吃完饭后,花辞树主动提出:“饭后要运动,云深楼近来新来了个戏班子,还请侯爷和夫人移步。”
“不去!”
朝侯爷眼底的阴鹜像极了一把阴刀,花辞树不敢再看,便迅速转移目光。
朝辞暮脸色更沉,冷声道:“不去?不去的话,外面的人怎么看得到我孝顺您二老呢?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拒绝的言辞,辞儿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你们照做便是,不需要废话!”
朝侯爷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的瞪着他,他心里知道,九死一生后,朝辞暮势必不会轻饶了他的。
“还愣着做什么,要我扶你去?腿断了不成?”
朝辞暮盯着他,直到朝侯爷起身,眯了眯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皱起眉头转身走了。
出了相府,外面依旧是一片晴朗,白云万里。
朝侯爷似乎有些迷惘了,此刻能够踏出这一方天地了,虽受了朝辞暮的监视,可也比待在那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强。
“走吧——”
朝辞暮特意让人找了两个步撵来,他就是要这般光明正大,让人知道朝侯爷也重见天日了。
看到步撵的时候,朝侯爷更是确信,朝辞暮就是要利用他们来给自己树立好名声。
于是朝侯爷鼻尖冷哼,轻蔑的看向朝辞暮,转身入了步撵。
朝辞暮则是与花辞树坐马车跟在后头,一路上慢悠悠的走向云深楼。
马车内。
花辞树看向一脸愁容的朝辞暮,问道:“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他们好,皇帝会起疑心的。”
“无妨,我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林奇寒身上的,对付林奇寒,才是皇帝最想看到的。”
朝辞暮撑着头,嘴角勾起一个笑来,眼里带着心疼问道:“夫人,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朝辞暮缓了缓说道:“如果那日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这不是没死吗?”
花辞树不再看他,别过脸去。
“过来小可爱。”
朝辞暮将她一下捞入怀里,抵着她的额头笑道:“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没了,你会怎么做?”
花辞树望着眼神忽然变得深沉的朝辞暮,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权臣如果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大概就没有熟悉的人了,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护着她了。
那她该何去何从?
花辞树冷不丁心里泛起一丝难过,想着,作者会写死男主吗?这作品是悲剧收场?
如果是,我就乱刀砍死作者!
花辞树心里这么想的,眼里一片沉静,与朝辞暮对视良久,缓缓道:“你不会死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
花辞树不舍的抚上他脸庞,温柔的说道:“你是权臣,你是朝辞暮,谁死了你都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死了,我怎么办?
一句话,让朝辞暮的内心翻江倒海。
他眼眶续了泪,一向不看重生死的他,此刻忽然害怕死亡,他知道,自己有了牵挂。
“好,我答应你,不论如何,都要活着,好好宠你一辈子。”
朝辞暮抱紧了她,心里十分不舍。
花辞树望着散落在他身上的阳光,轻声道:“话不要说这么早,未来还很长。”
朝辞暮顿时犹如被泼冷水,眼里落了点点失望。
花辞树一笑,抚上他脸庞,安慰道:“你只要记住,如果你死了,我就是别人的了。”
朝辞暮一惊,心里难过,眼里满是颤抖,随后又恢复平静。
花辞树忍不住笑,反问:“怎么?难道你希望我跟你陪葬?”
“不,我不想你有事。”
朝辞暮一脸伤情,转瞬后又满面笑容说道:“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找个对你好的,平凡的,安度余生。”
花辞树闻言将头扭向一边,不说话。
朝辞暮望着她沉静的眸子,单纯干净的脸,心里忽的很疼,很害怕失去这个掌中宝。
“花辞树。”
朝辞暮压低了嗓音,柔声唤她。
“嗯?”
花辞树回头。
“我爱你。”
朝辞暮捧起她的头,温柔的吻上去,并将她按在怀里,不肯松开,内心的占有欲,霸道,嫉妒,都涌上心头,让他变得自私,于是开始疯狂的掠夺。
面对他频繁的撩拨,花辞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承认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可她为何没有那种剧烈的想要和朝辞暮在一起的想法呢?
难道这不是男主?
花辞树脑海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她知道的是,言情玛丽苏小说里,女主的抉择永远都不会只有一个人。
可她却不知道,朝辞暮是不是男主,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花辞树会很痛心。
“唔……”
花辞树推开他,忽的一脸委屈,紧紧抱着他,趴在他肩头不言语。
吓得朝辞暮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
“你骗人,你最会骗人了。”花辞树哼唧,一脸委屈又补充道:“你说的话我不敢信。”
朝辞暮如鲠在心,刺痛和难过都一起袭来,半晌,他才问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信?”
“你是权臣,真真假假都像真的一样,我若轻易信了你,便会万劫不复。”
花辞树这么说,同时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情绪很低落。
旋即,她又捧着朝辞暮的头,安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不需要听你山盟海誓,你只需做给我看即可。”
“好,我做给你看。”
朝辞暮暗暗发誓,一定不可以辜负了花辞树,这个理智又冷静的女人,对他戒备至深。
“你以后可不要欺负我,你敢欺负我,我就永远不理你。”
花辞树一脸认真,对付眼前的大灰狼,她真是无计可施。
“我岂敢欺负你?我有守护你的荣幸就不错了,哪敢对你不好?”
朝辞暮捏着她的脸颊,一脸宠溺,眼里又满是霸道和占有欲,笑道:“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我会活着,对你千好万好,让旁人都羡慕!我一定是最宠你的人。”
花辞树微笑着看他说着誓言,嘴角开心的笑了。
即便有一天这些会变成谎言,她此刻也爱听。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对她发的誓,她喜欢听。
“相爷,云深楼到了。”
马车骤停,清禅提醒他了。
朝辞暮立刻恢复冰山神色,说道:“知道了。”
随后他又嘱咐花辞树道:“他喜欢听《将军令》、《九重劫》,夫人喜欢听《镜花缘》《浮世花》。我都安排好了,你去直接点就好。”
“嗯,好。”
花辞树点头,下了马车。
刚下去便看见朝侯爷眼里的复杂神色,他望着云深楼几个字,一脸感动的模样。
侯爷夫人陪在一旁,目光也满是眷念,像是故地重游一般。
“侯爷,夫人,请吧。”
花辞树上前去,做出请的手势。
朝侯爷冷哼一声,挽着夫人一道入了楼,熟练的步上四楼。
“哟——这是朝侯爷?”
“快看!那是朝侯爷!”
“快四年没见到他了!今儿个居然见着了!”
“走,看看去!”
朝侯爷在四楼被一堆老友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
或惊讶,或欣喜,或嘲笑。
“朝侯爷!给您请安了!今儿怎么来了云深楼?您可有足足四年未踏入这里了,我们几个都以为此生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了呢!”
朝侯爷一脸难色,抿唇道:“只不过是忙了些,便顾不得来这里了。”
“哟——您这眼睛?怎么弄的?”
提起这个,朝侯爷不由得沉了脸色。
另一个人连忙打断道:“嘿——提这些做什么,人来了就是好事!巧了,我们也刚来!不如,坐一起,看一出《将军令》?”
“这个好!朝侯爷此番归来,的确像极了《将军令》的故事!”
“好,那就听一听《将军令》!”
朝侯爷心情大好,被好友簇拥着走了。
侯爷夫人也很快被一些夫人簇拥着,连连问:“你终于肯踏出府宅了!没有你,我们打牌逛集市都好没意思!”
“这几年都和侯爷去哪里快活了?”
“人来了就问七问八的,也不见你们是真心盼我来,连杯热茶都不给!”
侯爷夫人脸上绽放了朝辞暮从未见过的欢快,不一会儿便被小姐妹们簇拥着去打牌了。
花辞树扭头问:“要跟着吗?”
“傻瓜,跟着做什么,他们开心便好。我们也找个地方坐着,等他们玩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便是。”
“好。”
花辞树点头,同时也打量着这云深楼,像极了玲珑塔,数了数,大概九层。
放在现代,就是大型“沃尔玛”,大概每层楼都有不同的业务吧。
“我们去逛逛吧?我都没出来好好玩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