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林也催促道:“薇儿,别惹娘生气,快叫娘。”
韩薇薇如何叫得下去,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娘。
她被拧得胳膊都青了,也只顾着嘴里惨叫,不肯开口叫那一声娘。
正拧巴着,一道圣旨忽如其来。
“圣旨到——”
福公公笑眯眯端着圣旨而来,一眼便瞧见哭得梨花带雨的韩薇薇。
不由得可怜道:“哎哟哟,这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韩夫人立刻换上一副笑颜:“哎哟,福公公你怎么来了?这丫头舍不得家里,正伤心呢。让福公公见怪了,真是抱歉。”
福公公一笑:“不妨事,皇上让我来送一道圣旨,快快接旨吧,我还要回宫复命呢。”
“哎,好嘞!”
韩夫人以为是什么赏赐,高兴得合不拢嘴,拽住韩薇薇便下跪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氏嫡女,温柔贤淑,秀外慧中。原赐予左丞相朝辞暮为妻,然虑其年岁尚轻,恐不能胜任丞相夫人。因此特赐予左丞相朝辞暮为妾,钦此。”
韩夫人立刻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大声呼喊:“怎么会这样?怎么是做妾呢?福公公,您是不是念错了?”
福公公摇摇头,冷冷一笑:“知足吧夫人。这又不是什么正经嫡女,您别那么不舍得。能够给左丞相做妾,已经很难得了。花家庶女,之前不也是做妾吗?听闻朝丞相对她很好,我想韩小姐嫁过去,也一定很幸福。”
面对忽如其来的变故,韩家人都不能接受。
韩薇薇此刻更是心如死灰,嫡庶之别,她终究无法跨越。
福公公冷冷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准备准备,没两日可就要嫁过去了。可别丢了皇上的脸。”
这话一出,谁还能不明白朝辞暮就是皇帝私生子啊?
韩夫人悲伤的接了圣旨,等福公公走后,她越看韩薇薇越是不顺眼。
狠狠踹了一脚:“小贱人!赔钱货!居然只是个妾!让你平日里多讨好朝辞暮你非不听,现在人家都不要你做正室!真是白白扶持你做嫡女!”
骂完后,韩夫人又捂着心口喊:“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要给赵氏那个小贱人安排女儿出嫁!我的银子啊!”
韩长林赶忙安慰道:“娘,你别这么说。再怎么说,薇儿也是除了花辞树以外,唯一嫁到丞相府的人。只要他们夫妻和睦,往后少不了我们的好。假以时日,薇儿要是扶正了,丞相夫人照样是她。”
言及此,韩夫人心里才算舒爽些。
她连声叹息:“哎,但愿如此!韩薇薇,小蹄子,你听见了没?往后可要好好伺候朝辞暮,要是做不来正室,不能为韩家出力,你就甭回来了!糟心!”
韩薇薇趴在地上,眼泪止住在眼眶。
恨意横生。
这一家子都拿她当工具,她现在总算是看得真真切切。
她轻轻点头:“是。”
翌日。
丞相府。
朝辞暮醒来后,又开启了和花辞树甜甜蜜蜜的一天。
而今日,也是朝侯爷的寿辰。
朝侯爷吃了寒星草,仍旧不见好,此刻还是痴痴傻傻。
侯爷夫人却脸上笑开花,毕竟,人放出来了就好。
“侯爷,您坐下,今日是您的寿辰,我们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
朝辞暮和花辞树也早就坐下了,花辞树看着那疯疯癫癫的朝侯爷,同情心一下便涌起。
朝辞暮望着侯爷,轻声道:“爹,多吃点肉,孩儿不孝,未能给你解毒。”
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侯爷夫人笑道:“哎呀,这么喜庆的日子,别说这些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个饭就是了!”
“好。”
朝辞暮给花辞树夹菜,一脸宠溺。
此时,清禅来报:“丞相,韩家来人了。”
花辞树心头一惊,抿了抿唇望着朝辞暮。
朝辞暮拍拍她肩头笑道:“没事。”
“就说我在忙,让她们改日再来。”
清禅一脸为难:“他们一家子都来了。”
“一家子?是为了韩薇薇做妾的事?”
清禅点头:“大概是。”
花辞树惊讶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就变成妾了?”
朝辞暮宠溺笑道:“除了你,谁还配做我的妻?你个小傻瓜,还希望别人来给你分丈夫不成?”
说话间,韩家人已经出现在走廊拐角。
朝辞暮微微蹙眉:“怎么拦的人?守卫都是饭桶吗?”
清禅一脸尴尬:“丞相有所不知,韩夫人泼辣,所以实在拦不住。”
朝辞暮看着花辞树,问道:“待会儿就让你好好出出气。”
花辞树还在一脸懵,韩家人已经走来了。
见朝侯爷仍旧神情呆滞,带头的韩将军忍不住叹息。
韩将军上前道:“打扰丞相吃饭了,实在抱歉。”
朝辞暮却连头都没抬:“韩将军来做什么?”
“是来探望朝侯爷的,不知侯爷可好些了?”
朝辞暮冷声道:“瞎了还是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吗?”
韩将军哪敢再看?
那痴痴傻傻的人,可不就是朝侯爷。
韩夫人赔笑道:“这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们会好好弥补朝侯爷的。都怪我们管教不力,才让韩长风这个小畜生害惨了朝侯爷。”
朝辞暮这才抬眸看去,只见韩薇薇已经站在最后,一脸惨淡,丝毫不开心。
看来是被逼着来的。
朝辞暮冷声道:“人也看过了,没什么事就快走吧。”
韩夫人又赔笑:“哎呀,瞧您说的。我差点忘了,三天后可就是你和薇儿的大婚了。薇儿想你想得紧,就缠着我们来看你了。”
朝辞暮冷笑:“如果是为了韩薇薇妾室一事,就不必说了。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见朝辞暮松口,韩夫人岂能放过机会,赶忙追着说:“这哪儿能啊!皇上不也是听丞相你的嘛。”
看她那副油腻腻的样子,朝辞暮实在倒胃口,便皱眉道:“韩夫人说这话带脑子了吗?是不是要皇上听到这话才算好?天子什么时候也需要听臣子的了?”
韩将军赶忙赔不是:“朝丞相误会了,夫人的意思是,朝中大事,还需要朝丞相为皇上分忧,做出决策。她不会说话,还望海涵。”
朝辞暮冷淡说道:“既然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我们没准备你们的饭菜,这里坐不下。”
韩夫人一咬牙,恨得紧。
眼珠子又盯着花辞树不放,都要走了,赶忙问道:“哎,这位姑娘好眼熟,莫不是花家庶女花辞树?”
韩将军拽不动她,只得往后站。
这时候提花辞树不是找死?
可韩夫人就是不怕。
朝辞暮冷笑:“是,不过,以后请你尊称她丞相夫人,而不是花家庶女。”
“什么?丞相夫人?什么时候的事?皇上又下旨了?”
韩夫人简直惊恐万状,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朝辞暮冷笑:“哈哈哈,她一直都是我的夫人,这一点还需要惊讶吗?”
说着,朝辞暮给花辞树夹了菜,亲昵的喊了声夫人。
这可把韩夫人气坏了。
她实在气不过,最后猛地一跺脚:“朝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明明已经下旨让你休了她,她怎么就是丞相夫人了?我说我们薇儿怎么忽然就从丞相夫人变成了妾室,原来都是这个小贱人作怪!”
砰!
朝辞暮猛地一拍桌,冷眼望过去:“韩夫人,请您谨言慎行。”
韩夫人早就气死了,花了这么大力气,韩家帮着朝辞暮也两三年了,怎么着,现在过河拆桥啊?
没门!
韩夫人冷笑:“朝丞相,这个女人已经被休了,就应该滚回娘家去!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你不惜让薇儿做妾我不管,总之,今天她必须离开相府!否则,我就告到皇上那里去,让皇上评评理!”
朝辞暮闻言冷笑:“韩夫人,难道,我自己养个女人在身边这种事,你也要告到御前?难道韩将军养了女人在外面,你也需要告到御前?”
提及此,韩夫人裁决的根本告不赢。
朝辞暮若将花辞树养在身边,那真是没法子撵走。
想及此,韩夫人气得直冒烟。
韩将军却嫌丢人,赶忙拽着她:“快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韩夫人却舍不得走,她不甘心,于是吼道:“朝辞暮,你今儿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韩家为你付出这么多,难道都要打水漂吗?你是为了朝侯爷与我们翻脸,还是为了这个庶女?”
这可真刺激到朝辞暮了,他冷眸看向韩薇薇,问道:“韩薇薇,你来告诉韩夫人,我是为了什么和韩家翻脸?再者,我说过要翻脸这种话吗?”
韩薇薇眼眸一惊,害怕都在眼里。
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错。
韩夫人她得罪不起,朝辞暮她更得罪不起。
可她心里清楚,朝辞暮就是和韩家翻脸了,既是为了朝侯爷,也是为了花辞树。
此番看见花辞树还是如此受宠,朝辞暮执意将她养在身边,那日后自己的日子得多么难过。
想及此,韩薇薇眼泪汪汪。
韩夫人见她又要哭,连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哭!”
旋即,韩夫人冷笑道:“朝丞相,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韩家可不是倒贴着你,五大将军府,我们韩将军府也不是最次的!你居然捧高踩低,为了一个庶女,践踏我韩家嫡女。你这样的做法,怕是皇上,皇后都看不惯!”
“来人,把他们轰出去,韩夫人脑子不清醒了。”
朝辞暮懒得与她废话了,心情都要变差了。
话音刚落,清禅便伸出手作出请的手势:“韩老将军,韩老夫人,韩将军,韩小姐,请吧。”
韩夫人气得又是一声怪叫,随后拂袖怒斥:“花辞树,我跟你没完!我倒要看看,是朝辞暮保得了你还是你爹保得了你!”
一家四口立刻走了。
朝辞暮却咬紧了牙关,刚才话说得那么早,现在韩家一定会到皇后面前告状的。
花辞树也心事重重,吃不下了。
“我吃饱了。”
花辞树搁下筷子。
朝辞暮连忙问:“心情不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