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即,每个人都像是陀螺一样,忙得晕头转向,不可开交,哪里还有时间想念苏以沫呢?恐怕也只有他,才有时间做这种事。
“那就好。”苏以沫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说,“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应该珍惜。”
她抬起头,惆怅的望着不远处,眼神里面很是悲凉,因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过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参加高考了,所以她很迷茫,更加羡慕他们,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难得的日子。
“最美好的时光,你也会拥有的。”
陈一诺能看得出来,她在想些什么,不想让她伤悲感秋,迷茫不定,他连忙安慰着她说。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是什么错过了就不能再追回的事,只要她还有这个想法,永远都能重头再来,永远不会觉得来迟了。
“或许吧。”苏以沫叹了一口气。
倘若一切真的能来得及,倘若她还有那样的勇气,她一定会重新参加高考,弥补人生中最大的遗憾,然后通过高考考上大学,只要上了大学,一切都能重新开始,眼前所有的不愉快,就可以彻底的抛诸脑后,一辈子不再想起了。
代孕是她一生之中,最羞耻的事情,眼前所经历的一切,也是她一生之中最难堪的画面了。
她迫不及待想早点结束,每一天都盼望着孩子尽快生下来,只要孩子离开了她,美好的生活当然不远了,也就不必在这儿受罪了。
只是想想那种日子,她有些舍不得,但她舍不得的是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别人,可是想着孩子注定不是她的,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赶紧给了孩子离开,这样她的后半生才不会被毁。
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是陈一诺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以后,他先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许不自然,还有些许心虚,但终究接起了电话,“妈。”
“我在医院。”
“我没生病,我是来看望以沫的。”
“她…感冒了,有些发烧,在医院输液呢。”
“我等一下就回家了。”
伴随着一阵冗长的沉默,他又说道,“你别催了,我等一下就回去了。”
“她是生病,又不是在胡闹,我看看她,有什么的?”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苏以沫虽然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但是根据他说的话,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刚刚是在吵架,为了自己。
这个感觉并不太好,甚至有些愧疚,因为她不希望她成为陈一诺和母亲之间的矛盾,这会让她无比歉疚,他们母子两个感情一向很好,怎么能因为她,一而再而三的争执呢?
想到这里,她说,“一诺哥哥,你先回吧,别让伯母等着急了。”
他来这里待了这么久了,也的确应该回家了,不然陈母该多担心,她帮了她很多的忙,苏以沫还没来得及感谢,自然不能让她生气,所以陈一诺赶紧走吧,回去看他母亲,不要叫她失望,比起自己,陈母才是他最应该陪伴孝顺的人。
“那你先好好的休息,我改天来看你。”
跟母亲吵了架,陈一诺也十分愧疚,毕竟他也清楚,母亲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在担心他,他的语气不该那么冲动,现在他也知道错了,希望能回去好好的哄哄母亲,不然她一个人在家,会更伤心。
“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
两人告别之后,陈一诺就先离开了。
…………
“景深哥哥,你明天还能来陪我吗?”
两人吃完午饭,窝在了沙发上,安晨曦头枕着薄景深的肩膀,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但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明天有事,就不来了。”
看安晨曦这个脸色,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反而健康极了,想必就算没有他的陪伴,依旧可以生活的好,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跑一趟?
和她相比,待在医院里的苏以沫,明显更需要他照顾,因此他要履行承诺,明天去医院陪着苏以沫,直到她能平安出院为止。
“你明天是…要去陪着苏小姐吗?”
看似是在疑问,可其实安晨曦心里清楚的很,有事只是幌子而已,他是找个由头,想去陪苏以沫,光明正大的甩掉自己。
这个猜测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心冰凉冰凉的,可又一直心怀期待,等待着薄景深说不,或许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可对于薄景深的回答,她早就心知肚明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是。”薄景深从不会说谎骗她,明知她不高兴,可在真话还有谎言之间,依旧选择前者,“她的身体不好,需要我的照顾。”
谎言终究不能长久,终有一日,会被戳破。
与其最后被她知晓,伤她的心,不如提早说明,让她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能称是欺骗。
安晨曦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倘若能够体谅他的难处,应当就不会为难他。
“医院里有保姆,也有医生,何必非要你呢?”
安晨曦撅起了嘴巴,虽然语调温柔,轻声细语,但却依旧不能遮盖,她眼底的不悦还有不甘。
只是怀了个孕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有保姆伺候着就行,非要他亲自照顾吗?
苏以沫这女人,好大的脸面啊。
“医生只是照顾她的病情,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看顾着她。”薄景深解释道,“王妈年纪大了,做事难免会有纰漏,
其他的人和苏以沫也不相识,她们在那,苏以沫不自在,不可能陪着她说话,时间长了,她容易闷。”
这番解释找的可以说是有理有据,叫人信服。
薄景深不知道,他是在说给安晨曦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也许两者皆有。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说服就好。
安晨曦不说话,只是静静靠着他的肩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茶几上的茶杯与纸巾,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里波涛汹涌,翻来覆去的回味着他说的几句话。
王妈做事会有纰漏,是说他做事仔细吗?
她们与苏以沫不相识,是说他跟她很熟吗?
苏以沫不自在,说不出话,是说和他在一起后,苏以沫就能说出话来了,就会自在了吗?
他的话说的很平淡,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安晨曦比谁都清楚,休想用文字游戏糊弄她。
原来在薄景深心里,他与苏以沫居然这般熟识了,至少算是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从朋友开始建立的,现在只是朋友,谁知道长时间交往以后,会演变成什么关系?
挚友?伴侣?夫妻?
他们俩有孩子,一切结果,都有可能。
但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不能让他们俩继续放任自流,否则的话,岂不是帮他人做嫁衣?
她连朋友都不可能接受,更遑论是其他关系。
不管他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她都必须把这一切,扼杀在摇篮中,如此才能安心。
“景深哥哥,我真羡慕苏小姐啊,她只是个代孕女孩,却能得到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都没这个好福气,她的运气真是好啊。”
她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就该起点作用。
她是要警告薄景深,记住他的身份,更要记住苏以沫的身份,他们两个注定只是合作关系,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关系,所以克制自己,不要僭越,不要做出逾越身份的事,否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看他如何交代,如何面对芸芸众生。
堂堂薄氏总裁,和做代孕的姑娘走到了一起,两人勾勾搭搭,不知廉耻,这话好说,也不好听。
薄景深若是真的在乎苏以沫,那就应该在乎她的名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时刻保持理智,记住他们俩的关系,如果总是放纵自己的话,当心最后名声扫地,成为众人皆知的笑柄。
即便没人敢笑话他,可安晨曦也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不让他们两个好过,要是不想身败名裂,那就别辜负她,别为难她。
毕竟她很爱他,要是能有选择,怎么会忍心对不起他?
“你生病的时候,我没照顾你吗?”
她这话说的真是没良心,扪心自问,她生病的时候,薄景深可没少照顾她,现在说话这样阴阳怪气,又是什么道理?好似他待她不好一般。
“那不一样。”安晨曦固执的说道,“我受你的照顾,理所当然,她是代孕,和你没有关系,怎么也能叫你照顾?这要传了出去,你打算怎么解释呢?说她是女朋友,妹妹,还是你的太太?”
薄景深做任何事情,考虑的都万分周全,怎么唯独到了这件事上,却是如此糊涂,看来苏以沫果然不是善茬儿,一般人可改变不了他。
“对于外人,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薄景深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板着一张脸,一板一眼的说,“况且她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怎么能说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