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雨瞪了她一眼,道:“什么叫绰绰有余?”
或许知晓佩兰所言是实话,薛雨这话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香薷见小姐脸上难得浮现一层红霞,了然地笑道:“小姐,既然这墨大公子是难得一见的佳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便顺应天意,结了这门亲事!大不了以后跑路时,带着这位姑爷便是!”
薛雨无奈地道:“切莫胡说!这墨大公子心悦之人明明是大小姐,怎地突然向我提亲?这其中要么有什么误会,要么有什么阴谋!”
若是不晓得墨大公子与薛霓的事情,薛雨就算冲着他与前世初恋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也会选择与他再亲近一些。
然,既然她已经晓得了,他所青睐的对象另有其人,那么,她也会如上世那般,选择潇洒放手,成全对方!
她是个十分信缘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且,前世今生均对做小三不感冒!
而香薷和佩兰听她如此一说,均也收起了笑脸,一个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子的男人,绝非是她们的姑爷人选!
“小姐,那可如何是好?怎样才能搅黄了这门亲事?”香薷担忧道。
薛雨深叹一口气,道:“薛家这方面是决计不会悔婚的,只能从墨大公子那里下手了,希望是他没有表达清楚,求娶错了人!”
次日,佩兰出去转了一圈,打听清楚那墨家公子的居处,接着,薛雨便拎着一个香薷早已准备好的食盒,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墨家公子虽说暂住在薛家,但其实那庭院可以说是独成一家的,它另外有单独地大门开向院外,可以不经过薛家本院,直接到外面大街。
薛雨穿过那扇唯一与本院想通的小门,只觉眼前景物一变,已经立于另外一座幽雅的院子里。
她的突然出现,让正在树下对弈的两人,皆抬头看了过来。
“十一殿下,墨大公子!”薛雨惊讶道。
怎地那个孩子也在这里?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这两人一个为皇子,一个乃是前丞相兼帝师之子,能够相识倒也不令人意外。
东方奕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亦是略感诧异,这个小丫头怎地会主动过来这边?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那人,眼中多了份沉思。
墨大公子墨子承站起身,微微笑道:“薛二小姐!”
薛雨尴尬一笑,道:“贸然前来拜访,还请墨大公子莫要见怪!”
“这里本就是你们薛家,薛二小姐想什么时候来,尽管过来便是,何谈贸然到访?”墨子承淡淡笑道。
这句话若换作另一一个人来说,也许带了嘲弄或讽刺之意,然自他嘴里用温和至极的语气说出,却立马变得顺耳舒服了起来。
薛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东方奕,希望他能有眼力界的自动离开,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外人莫要参与比较好。
然对方显然没有领悟到她的暗示,仍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墨子承让下人另搬了几张藤椅过来,请薛雨坐下,又为她斟上一杯新茶,方道:“薛二小姐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薛雨把食盒往桌上一放,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身边小丫头新做了一些糕点,想拿来请墨大公子尝尝!”
墨子承闻言笑道:“薛二小姐有心了!”
三人分吃着那糕点,薛雨视线不时便落在东方奕脸上,见对方一个眼神都不曾看过来,心一横,咬牙道:“十一殿下,小女子与墨大公子有一些私事要谈,能否请您暂时回避一下?”
东方奕抬眸看了她一眼,起身径直走进厢房中。
他肯十分痛快地配合,倒是让薛雨诧异不已。
不管怎样,这院子终于只剩下薛雨和墨子承二人。
“薛二小姐不知有何事,要单独与在下讲?”
薛雨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俊美无涛脸,鼓足勇气道:“墨大公子,您是否提亲时,弄错了对象?”
墨子承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意,轻轻一笑,道:“薛二小姐,为何会有此一问?”
薛雨道:“您明明钟意的是大姐,为何求娶之人却换成了我?”
墨子承勾唇笑道:“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干系罢!”
“这么说,并非是祖母她们听错搞错,而是你原本故意而为?”
墨子承点头道:“确实如此!本公子自打上次一见薛二小姐,便被你天真烂漫的笑容虏获,自此夜不能寐,魂牵梦绕不可终日,因而,才会厚着脸皮登门求娶!”
薛雨突然清醒过来,眼前之人只是一个长相酷似霍润佳的人,与她那霍哥哥皆非同一个人!
见薛雨瞠目结舌地模样。
他又接着道:“不妨坦诚相告,薛大小姐自然亦是绝代佳人,吾确实也动心过。当然,你不必过度在意她的事情!毕竟你才是我光明正大要娶之人,不论日后她进不进的我薛家的大门,被称作墨家少夫人,也仅有你而已!”
这人竟然以后,她是怕他中意他人,担心日后身份不保,才会来找他!
“闭嘴,油嘴滑舌!”薛雨被他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喝道,“你日后想让谁做墨夫人,与本小姐何干?不妨告诉你,不论你意图为何,本小姐是绝对不会嫁进你墨家的大门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呵斥道。
“子豪!休要作弄薛二小姐!”
薛雨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另一个墨子承,正缓步向着他们走来。
而原本那个墨子承嬉皮笑脸,道:“大哥,您今儿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怕未来的小嫂子寂寞,正在代您跟她聊天解闷呢!”
薛雨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后到的那墨子承,走上前对她歉意道:“薛二小姐,这位是在下的胞弟墨子豪!他平日淘气惯了,若说了什么不中听失礼的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一离开墨家兄弟的庭院,薛雨第一件事,便是做了几个深呼吸。
墨子承的话,犹在耳边萦绕:“在下确实欣赏过薛大小姐的才情,然,也仅是欣赏而已。能让在下心生爱慕,立誓非卿莫属的,却是薛二小姐您!”
“小姐,如何?”焦急等在小门旁的佩兰,见薛雨总算回来,连忙迎上去问道。
薛雨一路疾行没有回答。
待到回到梨落苑,把房门一关,她连叹几口气,方道:“若非你们小姐我,阅男无数,还当真中了他的美男计!罢了,计划提前启动,一定要在我极竿之前,把所有事情搞定,摆脱这个身份!”
香薷和佩兰对视一眼,皆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薛夫人宁氏这几日身体很是欠安,每天夜里不能安眠,白日里有浑浑噩噩没有半点精神。
京城里的名医都被她请了个遍,均言其并没有疾症,只是睡眠不足罢了!
可是如何能睡得着?纵使睡前,喝上几碗安神汤,感觉稍有了些睡意,但眼皮尚未合上,脑袋又立马清醒了过来!
当真是邪门了!
难不成是被人下了毒,宁氏断然摇摇头,跟在她身边的都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奴才,她这个落英苑,在她多年铁腕地手段下,早已宛如铜墙铁壁,莫说有人跑到她眼皮底下下毒,就算一只苍蝇也难以进入!
然,随着失眠的日子越来越久,她渐渐不再如开始那般笃定,都说人心叵测,会不会她身边的人中,真出了奸细?
她开始看谁都鬼鬼祟祟,都像背叛者,一脸发卖打死了几个下人后,她的疑心病并未接触一丝一毫,因为失眠的症状还在继续着!
主子的疑神疑鬼,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让下人们每日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招来灭顶之灾!
这天薛大公子来给母亲请安,发觉一向光线明亮的宁氏,竟然面色铁青形容枯槁,不由大惊,他毕竟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定然在宁氏房中有一种,让人异常提神兴奋的东西。
在他的建议下,宁氏房中原有之物,从桌椅榻铺,至帐幔窗帘,尽数被换作新的。
这天夜里,宁氏果真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然,宁氏尚未安稳几日,便又陷入了另外一个苦恼之地。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入睡,以往被她害死的妾室和下人,便会出现在她眼前,张牙舞爪地扑来向她索命。
她不敢睡,却困得要死!
难不成是中了邪气?
宁氏连忙请道士,请得道高僧来院中作法祈福。
在贴满黄符的房间,在和尚们虔诚的诵经声中,宁氏放心的闭上眼。
薛檑守在母亲的榻旁,只要她一出现异样,便会立马叫醒她。
烛光中,宁氏面色祥和,呼吸平稳,孝子薛檑遂放心下来,便安心看起手中圣贤书。
若他再仔细多瞧几眼,便会发觉,宁氏的嘴角和眼角在微微抽搐着,竟像被人把这个表情,用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
金鸡高叫,薛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站起身来,宁氏的噩梦时间已过,他也该回去眯一会儿子了。
他又看了一眼,甜甜入睡的母亲,转身向外走去。
刚行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阴气沉沉地低笑声,他猛地转过身,便见宁氏不知何时坐起身来,正满脸诡异笑容地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