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助理的话，这对于顾国年而言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的神色，对着电话大吼，话语中依旧表示不愿意去面对惨烈的事实。

电话里顾国年的咆哮，让助理有些嫌弃的将电话拿远了些，掏了掏耳朵，满脸的鄙夷之色，随后冷着脸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臆想打破。

“顾总，好多人已经自愿离职了……”

感受到助理的怠惰，顾国年彻底怒了，这么多年他最看重的面子和地位，此刻竟随着k集团的面临倒闭而消失殆尽。

就连一个小助理此刻都敢不听他的，这让他那虚荣的自尊心如何能受得了?

“小赵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我们有戚氏的支持怎么可能破产！你快去安排，我要召开记者发布会！”

“戚氏?”

助理一愣，随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

“顾总，你在做梦吗吗？戚氏?哈哈哈，戚氏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们?自从我们出了事一直到现在，他们何时正眼看过k集团一眼?”

“不，不……”

伴随着耳边传来张狂的笑声，顾国年却连手机都拿不住了，只讷讷的说了两个字手机便由于不受力而掉落下来。

只是他的心中却久久无法相信此事。

这又怎么可能呢？

明明昨天他和顾重汐还说的好好的，她也答应了的，会让戚氏出手相帮的，可是戚氏到现在竟也都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念此，这不由得让顾国年在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乎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了顾重汐对他的算计。

从沙发上爬起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楼梯走去。

“顾重汐，你给我出来！”

而此时的顾重汐正站在房间里顺着窗户看院门外人头攒动的记者。

唇角上扬，露出一个令人看不透的笑容。

听到顾国年叫喊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出乎预料的感觉，大步走出房间。

“父亲，怎么了？”

见她出来，面上依旧是那副无辜的模样，顾国年恨的咬牙切齿。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昨天你答应让戚爷帮忙，结果呢？你好好看看外面的记者，你现在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说着，他指向外面的记者大声吼道。

被这么一吼，顾重汐不由得低下了头，模样有些委屈和内疚，扁了扁嘴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昨天，昨天戚爷和我说了几句别的，我就不小心把此事给忘了……”

话音未落便见顾国年双目圆睁，手猛的扬起，下一秒一巴掌打在顾重汐的脸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这是想把顾家害死！”

这一巴掌对于顾国年来说，被压抑了这么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刻趁着这一下怒急尽数发泄在顾重汐身上，可谓是十分用力。

挨了耳光，顾重汐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要随时裂开一般！

口中啐出血来，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肿了起来，就连鼻子也开始流血。

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竟连一声闷哼都不曾有，只是眸底的讥笑和冷然，一闪而过，在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她面前的顾国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饱经风霜的眼眸暗沉而冷厉，微凸的太阳穴在隐隐跳动。

刚才打过她的那只手此刻垂在身体一侧还在隐隐跳动，很显然刚才用力过猛连他自己直到此刻也还没恢复过来。

“顾重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打电话给戚爷，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算你跪下来求他也好，我要在今天之内看到他出手救顾家，救k集团！”

冰冷的声音在顾重汐头顶响起，顾国年咬着牙，唇齿间满是残忍的味道。

“好，女儿，一定，做到！”

扬起头，顾重汐对上那张让她做梦都想要撕碎的脸，唇角勾起，满脸的血让她看起来笑的有些狰狞，如疯如魔。

眼底却不曾有半点笑意，霜雪般的眼眸看似平静，里面却暗含了无尽的恨意和危险。

见她应下，顾国年带着警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从地上缓缓爬起，顾重汐摸了摸肿的很高的脸，用袖口将嘴角的血抹掉。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还有拥堵着的记者，她没有半点要打电话求助的意思，反而就那么僵直的站在门边。

眼神却更像是在欣赏，欣赏令她快慰的杰作！

有眼尖的记者一眼看到了她，惊讶的大叫：

“快看！是顾重汐！”

这声音一响起，其他记者的目光纷纷跟着向她的身影看去。

无数的摄像机和镜头顺着顾家的栅栏门伸了进去，趁着这刻拍下那个据说命不久矣的人。

“顾重汐，听说你已经被诊断出胃癌是真的吗？”

“重病之余家里又被爆出这样的事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是选择相信顾总还是替母亲求个公道呢？”

“请问你觉得k集团还能撑多久呢？”

……

见她的身形不曾离开，趁着这个档口，一群记者纷纷抛出犀利的问题，丝毫不顾及对于她来说是否残忍。

“嗤。”

被这重重问题围堵，她却不由得嗤笑出声。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顾国年躲起来了，这些记者似乎真挺会插刀的。

只是她不在乎这些，刀子插的再深她的心都没有感觉了。

抬起脚步，不在这充满是非的客厅里多留，顾重汐迅速离开。

就在她刚打开房间的门时，手机恰巧响了起来，大步走过去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提示打来的正是那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

“喂，我是顾重汐。”

“你那边怎么样了?应付的过来吗?需不需要我过去帮忙?”

一如往常那般冷静干脆，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戚寒墨一开口便直接说到正题。

“我没事，放心，如果连这都应付不过来我也就白活到今天了。”

没有半分迟疑，顾重汐垂下眼睑，利索的说道。

闻言，戚寒墨长长的嗯了一声：

“最迟不会超过明天，你那边暂且先坚持一下。”

“我明白。”

眼眸凝沉，顾重汐的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应下。

本以为男人就此会像以往般挂掉电话，不曾想他沉默了良久竟再次开口：

“你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话语中还透着些别扭和生硬，顾重汐不由得一怔。

随即却又被他这骄矜而尴尬的样子，逗的有些想哟发笑。

嘴角微微勾起却牵动了刚被打伤的脸，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

“嘶——”

“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了。”

被戚寒墨这么一问，刚才有些好笑的感觉瞬间溜走。

敛了敛神色顾重汐连声回答，不愿意暴露自己这两天的真实处境。

一边按摩着肿起的脸一边暗想，若是这男人知道她又挨打了，肯定又要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无能。

“对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找到份东西，是你母亲的遗嘱。”

“什么！真的吗！”

闻声，顾重汐瞬间惊呼出声，心中却充斥着满满的惊喜和兴奋。

喜色挂在嘴角上，完全顾不上挨打的疼痛，在那瞬间几乎已然快咧到耳朵根。

垂在一侧的小手猛的收紧，随即又迅速展开放在胸口按住自己快跳出来的心脏，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只是如何能冷静的了?

那只小手因为激动完全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合适。

“我看了看，应该没错。”

慵懒的坐在办公桌前，戚寒墨长腿交叠，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签字笔，随口回答。

比起顾重汐就要从屏幕中溢出的喜悦，男人一派平静之色，只有微微勾起的唇角显露出他还不错的心情。

这小女人高兴起来的模样，果然是比死气沉沉的有意思多了。

听见男人确认，顾重汐已然控制不住想在放声大喊，嘴上却还想要强行保持着，不至于让自己太失态：

“你能不能将它给我，我想要看一看母亲留下的东西。”

只不过听到她的话戚寒墨却无情的嗤之以鼻：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

被他这突变的语调弄得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重汐忍不住咬唇，欲言又止。

“那你想怎么样？”

“求我。”

简短的两个字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清贵而冷厉，充斥着喜怒无常的味道。

“……”

看着男人画风突变，顾重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心底忍不住恶狠狠的吐槽。

都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不过纵使心里mmp，脸上还要对着这位爷保持微笑。

“好，求你求你，小女子恳求这位爷看在小女子家徒四壁孤苦伶仃的份上就可怜可怜我吧，不要再难为小女子了。”

说着扁了扁嘴，露出些微微抽泣的声音来。

听着她话本子般的台词，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那不然还怎么样?”

她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见男人还不满足，顾重汐态度骤变，无声的骂了一句：kao！tnnd，她都卑微成什么样了！

随即又强行微笑着继续戏精：

“是小女子做的不周，还望戚爷海涵，还希望戚爷能将那遗嘱予小女子一阅，小女子必感恩戴德，就此盼望着戚爷将东西赠与小女。”

听着这话，电话那头的男人竟第一次笑弯了眉眼，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来。

那双平日里有如寒潭般的眸子此刻寒冰融化，黑夜隐退，露出漫天华光，竟是好看极了。

好在旁边没有其他人，否则南辰看见了都得瞪掉眼珠子，若是让那些女孩看见更是要激动的尖叫着昏过去。

不过开心归开心，腹黑依旧腹黑，傲娇仍然傲娇，最后也只甩出了一句话：

“候着吧，今夜等着我。”

说罢便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的顾重汐听见她答应了，高兴的险些没有蹦跶起来。

整个人扑在那大床上翻滚了几下，嚎叫出声：

“太好了，太好了!”

只是待到高兴劲儿缓过去一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男人刚才说了些什么。

什么叫今夜等着他……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占她便宜吗！

他大爷的！

反射弧过长的顾重汐反应过来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能将戚寒墨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