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双手合十，眼圈儿都红了，向那素未谋面的小小婴儿道歉，“对不起，我救不得你。”

璧洗在旁奇道：“郡主，您救不得谁？”

聂林语下意识里不想把那小小婴儿的命运说出来，仿佛她不说，那孩子的命运就会改变似的，“没什么，对了，不是说朝里也发生了好几件事儿吗，都是什么？”

“杜鑫磊不但进了翰林院，还当了皇上面前的侍讲学士，据说如今颇得皇上信任，日日都召见呢。”

聂林语点点头，这事不稀奇，跟前世一样的，只是前世有聂王爷提携，这一世，不知他投靠了谁。

“听说是皇贵妃的父亲林大人举荐的，皇贵妃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再加上杜鑫磊破了废宅枯井那桩案子，连带着清理了朝中好些贪污腐败的大臣，皇上龙颜大悦呢，就破格提拔了。”

聂林语不由得冷笑，原来他搭上了林家。

“还有呢？”

“傅榜眼奔丧回来了，京里人人说他义薄云天，皇上也夸他为人贤德厚道，正好教授皇子们读书的一位学士告老还乡，他就去给皇子们当老师去了，皇上说，纵然他的学问比其他老学士们可能浅了些，但是德行却是好的，正好让皇子们跟着学学。”

聂林语简直不知道这个傅墨玉到底想做什么了，她才不信世上的事就这样巧合，他回来了，立刻就有个学士告老还乡。

“烧冷灶也不是这般烧法吧，如今虽然有了个夺嫡的苗头，可是皇上毕竟还健在，他若有门路，不赶着去做官，跑去教什么皇子啊。”

“无权无势的，可怎么帮皇子们夺嫡啊，哪个皇子愿把身家性命交给他？”

聂林语自言自语的，十分想不通。

“算了，本来就是个怪人，上一世我对他没印象，说不定他根本就没做出过什么事情来，就是个普通的小官罢了。”

小丫头篆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信，“郡主，荣亲王来了，在前头花厅呢，说是来瞧您的病。”

“他真的来了？”聂林语大惊，脸色都变得苍白，刚刚还想着那小婴儿的命运，他那不知何时变得心狠手辣的哥哥就来了，她本能的就有些怕，脱口而出，“我不要见他。”

璧洗和篆儿对视一眼，璧洗就道：“郡主，您做什么这样怕荣亲王？”

聂林语急忙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他是皇贵妃的儿子嘛，如今朝中情势不明，我见他作甚？”

璧洗重重点头，“郡主您说的对，没准他是借故上门套近乎，想拉拢咱们王爷的，我这就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一溜烟的去了，过了一会儿又一溜烟的回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王妃在花厅里接待荣亲王爷呢，王妃对荣亲王爷说已经使人去给王爷送信了，让荣亲王爷稍候，荣亲王爷却说，他是专程来探望郡主的病体的，不必劳烦王爷回来。”

聂林语忙问，“然后呢？”

“王妃说郡主要静养不方便见客，多谢荣亲王爷的好意，然后荣亲王爷说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郡主总闷在家里难免无聊，他愿意陪郡主聊天解闷。”

聂林语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神经病啊他，谁用他陪着聊天解闷，他娘怀着孕呢，他有那闲工夫去陪他娘解闷去，他娘前几天不是还被皇后娘娘气得半死吗，他不赶紧去安慰他娘？”

璧洗咽了口唾沫，“郡主，我差点都以为您是在骂人了。”

聂林语冷哼一声，“我娘怎么说？”

“奴婢听到这里就赶着回来给您报信了，没听见王妃后面是怎么说的了。”

聂林语想了想，“先不管了，想来我娘不会让我出去见他的。”

璧洗忙道：“嗯，郡主您先歇着，奴婢再去前头看看。”

她又一溜烟的跑了，聂林语有些心生不宁，这可是上一世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上一世，她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跟这位九皇子都没有一丁点的交集。

便是在大场合遇见了，顶多相互问安，聂林语有感觉，前世的九皇子，对她从来看不上眼，跟她闲话两句也是看在聂王爷的份上。

原以为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上门了。

皇子亲自登门问候，聂林语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或者得意，只觉得担心，这一世跟上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把控事情的走向了。

唯有两点她还是把握得准的，那就是说服父亲投靠七皇子元自兮，以及绝不能嫁给杜鑫磊。

璧洗又跑了回来，“郡主，荣亲王爷已经走了，留下一大堆玩器，说是给郡主解闷用的，王妃推辞不得只能收了。”

“我爹呢，没有回来吗？”

“聂王爷使人带信回来说，荣亲王爷登门拜访，他原该飞奔回家接待才是，只是皇上派他去了西大营办理公事，皇命要紧，只得等办完了事再回来给荣亲王爷请罪了。”

“荣亲王爷惶恐不已，连声说不必，赶紧就告辞了。”

聂林语听完了，神情都舒展了，“还是我爹知道怎么对付他，他要是再敢留下来，给皇上知道了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聂王爷都明说了有皇命在身，又说耽误了接待皇子要回来请罪，元自木只要不傻都不会留下来的，不然留下来干什么，难道真等着聂王爷回来给他请罪？

这岂不是明白着抱怨皇帝不该给聂王爷安排公事，而应该让聂王爷赶紧回家来接待他吗？

元自木活腻了才敢在这里等着。

王妃身边的魏嬷嬷过来，把事情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聂林语不想让母亲知道她派璧洗去偷听的事，只好装作不知道，又听了一遍。

魏嬷嬷最后道：“荣亲王爷送来的东西，王妃实在推辞不得，只得先收下，等王爷回来了再处置，就不拿给您看了。”

她怕聂林语小女孩儿心性贪图新鲜，又加了一句，“左右不过是些首饰玩器之类的，您这儿都不缺。”

聂林语急忙笑道：“是，我哪里缺得了东西呢，您回去告诉娘，我本来也不想要，随她怎么处置，扔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