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烟冷笑一声,“可以啊,你跪下来求我,好好求我,我就放你出府。”
聂林语怔怔的流下泪来,指甲深深掐入手心,哪怕事情早已过去,哪怕她已重生,她都忘不了那一日,林青烟是如何折辱于她,杜鑫磊又是怎样不闻不问。
“语儿,语儿,你怎么了?”聂王爷着急的声音。
再度回过神来,聂林语发现自己好端端站在父亲的书房里,是了,她已经重生,一切都还没开始,有的是机会挽救。
聂王爷以为女儿是担心儿子即将上战场的事,不免笑着安慰她,“你不用怕,你哥哥自幼习武,又在大营里历练了这几年,不会有事的,且他此番出征,不过是一员副将,凡事自有将军们顶在头里。”
“更何况,皇上不过是要给南国一点教训,让他们不要在滋扰我国边境百姓而已,此战没有大的风险,你哥哥很快就会班师回朝。”
聂王爷的语气是笃定的,此时此刻,朝中所有人的心态都是笃定的。
聂林语却知道,来日大难就在眼前了。
可是要如何去化解,她一点都想不出来,她无法阻拦大军出征,更不能阻拦聂尘霖上战场。
难道要去跟皇帝说,自己是重生的,南北国这一场战争会延续数年吗?只怕她刚开个口,就立时要被当做妖邪处死。
若是自己一死,能换回父母哥哥平安也就罢了,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她被当做了妖邪,父母哥哥又怎能全身而退?
到底……要怎么做?
聂王爷见女儿状态不对,误以为她病着还没好,急忙命人去找来聂王妃,又要去请太医,聂林语浑浑噩噩,由着他们摆布,被送回了自己房间。
眼前,再度出现了那一日的画面,林青烟笑容冰凉充满挑衅,“可以啊,你跪下来求我,好好求我,我就放你出府。”
聂林语虽然被她折辱多时,可到底是郡主之尊,又是杜鑫磊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何肯跪区区一个庶女小妾?她忍不住直着嗓子大喊起来,“鑫磊,杜鑫磊,你给我出来!”
脚步声声,白衣男子缓步而出,他依旧是那般斯文儒雅的模样,可聂林语已经知道,他的内心是如何的丑陋不堪。
只是此时,她不能指控他,更不能得罪他,她上前两步,抓住了杜鑫磊的胳膊,“鑫磊,我哥哥绝不会为了一己私利破坏两国和谈的,你调查的结果或许有错……”
话还没说完,林青烟已经一个巴掌挥了过来,重重的打在聂林语的脸颊上,登时把她打得眼冒金星,因她怀孕身子本就虚弱沉重,此时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
林青烟指着她大骂起来,“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随意指摘当朝丞相?分明是你哥哥自己犯下大罪,相公的调查结果又怎会有错?”
依偎在杜鑫磊身上,林青烟一脸替他鸣不平的样子,“鑫磊,你看看这个女人,仗着自己的爹是王爷,就不把您放在眼里,人家都说出嫁从夫,她却还惦记着自己的娘家,为了给自己娘家哥哥洗脱罪名,竟不惜说您有错,还想去见皇上,她就丝毫没替您着想过!”
方才跌倒的刹那,聂林语分明从杜鑫磊眼中看见一抹怜惜和心痛,但是经过林青烟这一番话,他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了。
“聂林语,南国皇子在北国身亡,这是何等大事,皇上派我查案,原就是对我能力的信任,此时聂尘霖已经归案,最终结果也已经报给了北国皇帝知晓。”
杜鑫磊走到聂林语身前,蹲下来看着她,“你此时说我的调查结果是错误的,那么请问,一旦此事坐实,我该是个什么下场呢?”
聂林语虽然是个不问政事的傻白甜,可也知道若是证实了杜鑫磊调查结果出错,性命之忧固然没有,这丞相的位子只怕就保不住了。
因为这不仅仅是北国的事,还关系到南国。
她瞪大眼睛颤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林青烟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这样的贱货,允许你在府中走动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你居然还想置相公于死地?来人啦,把她给我拖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出来!”
聂林语大叫起来,“没有,我没有要置鑫磊于死地,我只是想救我哥哥啊!”
她一把抱住杜鑫磊,“鑫磊,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你想想办法吧。”
林青烟大怒,“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个贱货拖走!”
聂林语秉性柔弱,府中大权早已被林青烟把持,她处心积虑,替换了所有聂府来的陪嫁,仅剩的几个,也都被她收买,专门用来迷惑聂王妃。
此时一声令下,自然一呼百应,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时走过来,一人揪住聂林语一条腿,当真拖着她往外走。
因聂林语当时是抱着杜鑫磊的,此时被拖走的时候,不免肚子着地,被拖行在青砖地上,那痛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她甚至能感觉到腹中胎儿在不安的躁动着。
她拼命挣扎起来,哪怕是被拖走,她也希望是后背着地,至少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力量虚弱,而这两个婆子似乎也是存了心,无论聂林语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肚子朝下被拖行的命运,极端的恐惧中她奋力抬起头来,看着杜鑫磊。
“鑫磊,我怀的是我们的孩子啊——”
然而杜鑫磊仿佛没听见,他一手揽着林青烟的腰肢,正含笑跟她说着什么。
“啊——”聂林语大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右手下意识去抚摸小腹,那里平坦得似乎什么都没有。
“语儿,是不是魇着了?”
伴随着一声惊呼,帘帐被撩起来了,现出聂王妃的容颜,关心中带着一丝焦虑,聂林语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至死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她被两个婆子一路拖行,回到自己的小院,身下早已鲜血淋漓,当晚就生下一个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