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王爷不解,“璧洗又怎么了?”
“璧洗还在万芳阁,”聂林语说完了忽然想起傅墨玉说过的话,官府可能要封闭万芳阁查案,急忙改口道:“不是,她这会子可能已经被官府的人给抓走啦。”
聂王爷直接怒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带着璧洗去青楼做什么,好好的她怎么会被官府抓走?”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你都干什么了?”
聂林语急忙分辩,“爹,我没干什么,我是无意间路过,对,路过,然后看见那娇蕊姑娘长得跟昭妃娘娘很像,我就想留下来看看,结果,杨中……杨中杀了蔺景安,老鸨报了官了,所以,傅墨玉说京兆尹会派人封闭万芳阁调查让我赶紧走,我跟着傅墨玉从后门出来,但是璧洗还留在那儿呢。”
好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名让聂王爷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问女儿,“娇蕊又是谁,为何会长得像昭妃娘娘,还有,你说杨中杀了蔺景安是什么意思,傅墨玉怎么又掺和在里头了?”
“娇蕊是万芳阁的花魁,她就是长得像昭妃娘娘,杨中他……”聂林语只觉得头大如斗,“爹,一时半会儿的解释不清楚,你赶紧派人去救璧洗,她这会子一定吓坏了。”
“胡闹,荒唐,乱弹琴!”聂王爷虎着脸,一叠连声的训斥着女儿,“你还知道你的侍女会害怕,你带着她满京城里乱逛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你看看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这是穿成什么样子?你真是要把你爹娘的脸都给丢光了呀!”
聂林语紧紧抱着聂王爷的大腿,“爹,爹,我知道错了,我错了,你怎么训我都行,罚我跪祠堂我也没怨言的,你救救璧洗吧。”
聂王爷咬牙切齿,“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这就去给我跪祠堂,不许让你娘来求情,我今儿个非得罚得你改了才成!”
“爹,我这就去跪。”聂林语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就往祠堂跑,面对祖宗的牌位总比面对一个活的生气的爹强得多,一面跑一面还不忘了回头喊,“爹,别忘了派人救璧洗啊。”
因她只顾着回头说话,脚下却又不停,前面有个柱子就没看见,“砰”的一声撞了上去,登时就疼得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后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唬了一跳,忙不迭的想去扶,被聂王爷大喝一声,“谁都不许扶!”
聂王爷声色俱厉,“聂林语,你给我自己爬起来跪祠堂,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听见没有?”
“是,我都听见了。”半分讨价还价都不敢,聂林语从地上爬起来,她脚崴着了,不敢再跑,就是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因聂王爷方才下了严令,谁都不敢来扶,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走到祠堂里去了。
自然有人飞速报给了聂王妃知道。
聂王妃赶来的时候,聂林语正跪坐在蒲团上祈祷呢,她是真心实意的在祈祷,让璧洗平安归来,千万别被抓去了京兆尹衙门。
“我的儿,你这又是怎么搞的呀。”聂王妃进门就开始哭,看见女儿穿着儿子的衣裳,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就更是哭得止不住。
“娘,对不起,又让您担心了。”聂林语先道歉。
聂王妃握着帕子拭泪,“我担心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你啊,你看看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有没有受伤,还是哪里疼,你告诉娘啊,别自己忍着。”
“娘,我没有受伤,爹去救璧洗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你放心,璧洗又不傻,她只要说是咱们家的丫头,谁敢把她怎么样,倒是你,我听说你居然去逛青楼了,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呢,要是给人知道了,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聂林语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我哪想到会出事啊,娘,要是没出打死人的大事,我去看完了热闹回来,谁会知道我去了青楼,您说是不是?”
聂王妃点着女儿的额角,“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说你本来是个最安静不过的孩子,怎么上次落水醒过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没事爱议论朝政不说,还胆大包天的,现在都学会逛青楼了,能得你!”
那是因为,女儿已经不是从前的女儿,女儿是死了又回来的。聂林语在心里默默的说。
她抱住聂王妃,“娘,您之前不是说了,我落水后有生命危险,太医都怕我醒不过来了吗,我大难不死,就相当于重新活了一回,为了不浪费生命,自然把从前不敢做的事情都要做一遍。”
“行了行了,你哪来这么一套一套的,多余的话我也不问,等你爹回来了你再说吧,我吩咐了厨房给你做了鸡丝汤面,赶紧先吃点,指不定今儿个晚上要跪一夜呢。”
香喷喷热腾腾的鸡丝汤面端上来,聂林语险些哭出声来,这时候才觉得饿得狠了,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把聂王妃心疼的不行,“慢点吃,别噎着。”
心疼完了又长吁短叹,“你爹这次是真的恼了,我也不敢劝,今儿个晚上你就先跪着吧,我让人多拿几床被子过来,在地上铺得厚厚的。”
聂林语咽下嘴里的面,“娘,还是别了,让爹知道了更恼,我跪一夜不打紧。”
聂王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免又开始流泪。
祠堂外,一个小丫头匆匆跑来,在魏嬷嬷耳边说了一句,魏嬷嬷急忙转告给聂王妃,“王妃,王爷回府了。”
聂王妃从聂林语手里夺过碗,转手交给魏嬷嬷,魏嬷嬷转身给了一个丫鬟,那丫鬟匆匆拿了下去,聂林语眼巴巴的看着,少不得噗嗤一笑,“娘,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您这么怕爹呢。”
记忆里,不都是聂王妃把聂王爷收拾得嗷嗷叫吗?
聂王妃在女儿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懂什么,我这是尊重你爹,总不能他前脚刚说完要罚你,我后脚就拆他的台吧?”
聂林语点点头,“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