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潇只作不知,依旧低头喝茶,沈玉歆顺着李明德的目光看去,不悦地皱了下眉,却还是笑着道:“陛下,礼部尚书家的许小姐提议众人比试才艺,你可来晚了,错过了好些精彩节目。”
“哦?都有什么?”李明德挑眉,他人虽未来,这场上的情况他却是一清二楚,许芷晴,他亲封的县主都要招惹,李明德冷哼了一声。
“太傅家李小姐的琴曲《凤求凰》、户部尚书家李小姐的书法……都很不错,臣妾私心以为礼部尚书家许小姐的画作《百花争艳图》甚是不错。”沈玉歆笑着将方才出彩的节目介绍了一遍,“若是后面无人能及,臣妾的血玉手镯可就是许小姐的了。”
李明德冷冷地看了眼《百花争艳图》,笑着朝沈玉歆道:“这赏花宴的彩头怎么能让爱妃出呢,朕一会让人从朕的库房拿东西出来。”
沈玉歆笑着点头,看向《百花争艳图》笑着问道:“陛下觉得许小姐的画作可好?”
许芷晴见李明德正盯着她的画心中紧张不已,若不是陛下今日来的太晚,她必然要一曲艳惊四座。李明德又看了两眼,方才开口:“俗气。”他说完,又看向沈玉歆,“长安县主表演了什么?”
“噗——”有胆大和许芷晴不对付的小姐已经笑了起来。
沈玉歆不悦地看了眼那人,这毕竟是在御前,怎么能如此失态呢?
见李明德还在等她回答,她只好笑着道:“还未曾表演呢,县主是陛下亲封身份贵重,许小姐提议让县主压轴。”
这事李明德这让是知道了,说是压轴,不过是不想他看见沈玉潇的表演,他又怎会让许芷晴如意。
沈玉潇自是坐在原坐上依旧喝着茶,李明德心里甚是满意,赞赏地看了沈玉潇两眼。
席间许芷晴气得脸都白了,她那样用心的画作,竟然只换来陛下俗气二字。凭什么陛下一来就关注沈玉潇?许芷晴十分不甘心。
可看着李明德的样子,一时间肯定不打算走,四品大臣的女儿已经表演了好几位,沈玉潇即将登场,陛下竟打算看她的表演?
许芷晴冷冷看向沈玉潇,轻嗤了一声,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表演出什么,《平阳令》她听都没听过。
那些世家小姐一个个登场,没多久就轮到了沈玉潇,她起身朝李明德和沈玉歆行了一礼。
“县主今日准备了什么?”李明德笑着问道。
沈玉潇行礼:“一段舞而已。”
“什么曲目?”李明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毕竟京中女子多以琴棋书画为重,觉得舞曲是风尘女子所好,甚少有人愿意学。而沈玉潇的母亲出生也算名门,怎会让沈玉潇学这些。
她的舞是自己偷偷学的,唐氏起初也不同意,见她真心喜爱方才作罢。
“《平阳令》,也不知这是什么曲目,臣女听都没听过,陛下你可曾听说过?”沈玉潇还未开口,许芷晴见李明德神色有异,就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
听到《平阳令》李明德面色一变,看向沈玉潇的神色也充满了诧异,许芷晴以为李明德也未曾听说过,心中有些得意,继续道:“陛下,你也未曾听过吧?挑首曲子都如此小家子气。”
“够了,你没听说过那是你自己没有见识。”李明德听到曲目名字脑海里就闪过了一道身影,那人吹萧奏曲的正是这《平阳令》,他回过神来就只听到了一句小家子气。
这是他最爱的曲目,李明德又怎能容许旁人半分瞧不起,“这首《平阳令》意境甚好,朕也很是喜欢,前些日子才令乐师演奏过,你是觉得朕也小家子气吗?”
“这……臣女不敢。”许芷晴哪里想得到这曲子对李明德的意义,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李明德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沈玉潇道:“这世间名师大作那么多,县主为何喜欢此曲目呢?”
李明德有些期待沈玉潇的回答,这或许是上苍听到了他的思念,重新给他的机会。对于沈青阳,李明德虽未后悔,可每当独宿龙塌他总会思念,回想起他曾许诺过那人与之共享江山,终究还是食言。
沈玉潇看李明德的样子,也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沈青阳,可惜,沈青阳已经死在了宁王世子的墓中,如今活着的只有沈玉潇。
她勾起嘴角,笑着道:“《平阳令》出自千阳大师,虽并未有太大名气,可其意境的百转千折,臣女甚是喜欢,臣女觉得这正想人生,总是百转千折,不到最后不知结局。”
李明德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没有说话。沈玉歆疑惑地看了眼李明德,又看向沈玉潇,心中权衡起沈玉潇挑这首《平阳令》的用意,难道是别有用心?
可是她入宫多时都不知道李明德喜欢如此曲目,沈玉潇又怎会知道呢?沈玉歆打消了疑虑,见李明德不准备开口,便笑着道:“县主开始吧。”
“是。”沈玉潇应下。
李明德应该在想,为什么回答不一样吧,她以前喜欢《平阳令》完全只是觉得千阳大师的经历令人叹惋,一听到这首曲子,就会想起有这么一位大师潜心创作,觉得甚是不易。
她走上前,《平阳令》的曲调缓缓响起,沈玉潇也开始随旋律舞动,这曲调她曾练过无数次,也想着等什么时候恢复了女儿身,给李明德跳一次。
思及此,沈玉潇的神色坚毅起来,身姿却越发柔软,一曲闭,沈玉潇收手上前朝李明德和沈玉歆行礼。
众人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许芷晴更是嫉妒的脸色都变了。只是李明德还坐在上首,她也不好表现出来。
“没想到县主舞艺如此了得,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沈玉歆笑着夸赞道。
方才对沈玉潇嗤之以鼻的人,见沈玉歆的态度也不敢再多言。李明德笑着鼓掌:“好,朕见县主方才舞蹈之姿宛若凤凰纷飞,当真是精彩呀,朕便赐你彩凰的封号吧。”
若是有大臣在定要直呼不妥,可如今赏花宴女眷甚多,众臣避嫌并不在场,各位女眷也无人敢反对。
“臣女多谢陛下。”沈玉潇笑着行礼应下,既然李明德敢赐她这个封号,她就敢接受。
众人惊讶不已,沈玉歆也微微变了脸色。
沈玉潇笑着行礼退回了自己席位,李明德看了眼众人,笑着道:“如今都已经表演完了,朕觉得当属彩凰县主才艺最佳,不知爱妃以为如何?”
李明德都已经开口,沈玉歆纵使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驳李明德的面子,她点了点头:“臣妾也觉得县主的表演甚好呢。”
“如此,朕宣布此番拔得头筹的就是彩凰县主,彩凰,不知你想要什么赏赐啊?”李明德笑着看向沈玉潇。
沈玉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起身行礼推拒道:“方才陛下不是已经赐予臣女封号了吗?”
“那只是你应得的,按理说封你为县主之日就应赐你封号,只是朕一时拿不定主意才耽搁了。”李明德摆了摆手。
沈玉潇勾起嘴角,道:“臣女倒确实有一事想求陛下,只是……臣女不想让旁人知晓。”
“县主这是想要什么?”李明德略微蹙眉,神情有些不悦,连带着对沈玉潇的称呼都变了。
“一点私事,对陛下而言只是小事一桩罢了。”沈玉歆丝毫不畏惧地勾起嘴角。
李明德看沈玉潇与那人一模一样的容颜,勾唇微笑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同朕说说想要什么吧,若是真如你所说只是小事,朕便应允了你去。”
“多谢陛下。”沈玉潇行礼,众人艳羡记恨的目光她并未放在心上,旁人的看法又怎敌得过她自己赚钱舒坦来的重要。
“长平公主到。”太监的传唱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
长平?沈玉潇愣住,长平公主李玲悦是李明德唯一的胞妹,与李明德感情极好,她昔日与李玲悦也算交情甚好,若是被她看见,想来又是一番风波吧。
左右这些事情是躲不过的,沈玉潇平静下来。
一位华服女子走到李明德面前,朝着李明德行了一礼:“长平见过皇兄。”
“长平,如今诸位小姐表演已经结束,你可来晚了。”李明德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李玲悦平身。
李玲悦起身,走到李明德身边,笑着开口:“长平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不知是那位小姐拔得了头筹啊?”
李明德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沈玉潇一眼,沈玉潇明白他是想让她自己站出来与李玲悦打招呼,可沈玉潇装作不知。
“彩凰,还不快出来跟长平公主打个招呼。”李明德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竟下意识地将沈玉潇当做了沈青阳,他略显失望的摇头。
沈玉潇这才勾起嘴角起身向前,朝着李玲悦行礼:“臣女沈玉潇见过长平公主。”
·“青阳……”一看到沈玉潇,李玲悦神色惊讶,满脸不可置信。
“这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家的独女沈玉潇,朕亲封的彩凰县主,长平你不要唤错了。”听到沈青阳的名字,李明德浑身一震,轻声提醒着李玲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