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老板,这琴棋书都上了,该轮到画作了吧?”有人起哄道。
沈玉潇看了眼正喝茶的章易,勾起了嘴角:“那是自然。”
“这琴师、棋手、书法家都是大家,也不知这画师是何方神圣啊。”
“要说作画,谁也比不过画痴的《秋日宴请图》呀,可是看画痴这样子怕是……”
“听说玉老板请的画师姓吴,我可没听说过哪位大家姓吴,不过玉老板的能力如此出众,说不定请的是隐士高人呢。”
众人议论着,沈玉潇并未说话,待到议论声小了,沈玉潇抬手轻拍了两下手掌,立马有小厮从一旁拿着一幅卷轴走了上来。
在沈玉潇的示意下,画轴被慢慢打开,众人都目不转睛盯着画轴,满脸期待。
这画是沈玉潇命吴云连日赶制的,画轴大小与《秋日宴请图》一样,内容也与秋日宴请图差不多。
“这……这是《秋日宴请图》?”有人站起身来观察起画卷,“莫非玉老板请来了画痴?可是画痴不是将您拒之门外了吗?”
“《秋日宴请图》?”沈玉潇故作不解地看向开口之人,“这是我的画师近日所作,名叫《盛夏宴席》,与画痴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画风如此相似竟不是同一人所画?
听到沈玉潇回答,有好事之人笑着开口:“玉老板,你有所不知啊,这画痴曾经作过一幅《秋日宴请图》,画风与此画一样,想来此人是临摹着《秋日宴请图》画的吧?”
“难怪此人能被玉老板看中,那手法极难,画痴自《秋日宴请图》后就再未用过,他竟能学会。”
“此画是我看着画师所作,并未临摹任何画作。”
“没有临摹?”下头沸腾起来,有人不信,“这怎么可能,这手法,与画痴那《秋日宴请图》分明一模一样,那画法可是画痴独创,不临摹此人怎会知晓。”
也有人提出质疑:“怎么可能临摹,手法如此相似必然是日日观摩,知其精髓,画痴对《秋日宴请图》多宝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寻常人哪里能见得着。”
“是啊,也有道理。”
“这的确是我的画师亲自画的,未有临摹画作。”沈玉潇笑着解释,说完,没等众人开口,又故意道,“说到秋日,我倒是想起来了,画师说他前几年秋日里确实也画过一幅,不过已经被管家拿去变卖了。”
沈玉潇此话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看向了章易。
看到画的那一刻,画痴就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听到沈玉潇的话,他更是知道,今日便是冲着他来的。
方才听人说那画师姓吴,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章易心中后悔不已,如今众目睽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这……若真是如此,那画痴的画作岂不是……”
“玉老板,你可有证据?”
“不若请你的画师出来说上一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再度沸腾,一时间也纷纷想起了不少疑点。
沈玉潇勾起嘴角,笑意被面纱掩住,语气还是十分茫然:“请画师上来做什么,明日在画坊中你们自能看到。”
“玉老板,我们不过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您就让他上来吧。”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祁醉,将吴画师请上来。”这一切都在沈玉潇的意料之中,她还是故作为难。
祁醉看着沈玉潇的样子,忍住笑意行礼朝画坊走去。
没多久,吴云就随着祁醉走了上来,如今的吴云一身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他原也出生大户人家,如今换了衣裳,气质已然大不相同。
“吴云?”开口的正是吴云经常去卖画的那家店的店主,吴云今日与之前简直天壤之别,他一时间也未曾将人认出来。
“张老板好久不见。”吴云笑着朝那人行了一礼,开口问候。
张老板尴尬一笑,皱起了眉,他以前只当是吴云哪里得罪了画痴,毕竟吴云张口闭口就是自己堪比画痴,画痴听了难免不高兴,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啊。
“吴云?”人群中也有人听过这个名字,毕竟他画卖不出去也是人尽皆知的目的。
这也是沈玉潇今日开放京月楼的另一个目的,只有认得吴云,才会有人替他说话不是。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啊,我也觉得耳熟。”
章易听着人们的议论,低下了头思索起来,毕竟他之前打压吴云之事并未收敛,京城中知道的人不少,若是被人想起来,看出端倪那岂不是……
“我想起来了……”
“竟然是你,吴云,你昔日借由我家总管与你有些交情,偷溜进我的府里看《秋日宴请图》也就罢了,如今还临摹,打算用作自己所作吗?”没等那人把话说完,章易就站起身来指着吴云道。
“这怎么可能?”
“我见那吴云也并非如此鸡鸣狗盗之辈啊?”
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沈玉潇看了章易一眼,这不过刚开始,就急着泼脏水吗?她勾起嘴角,道:“章 画痴如此说我的画师,可有何证据?”
“证据?他做出如此画作难道不是证据吗?”章易指了指台上的《夏日宴请》,冷声说道。
他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只能咬死吴云临摹了他的画作,否则被人查了出来……
听到章易如此说,众人又不由得点头,毕竟在他们心里《秋日宴请图》是章易所画。
章易借由那一幅画稳坐画痴宝座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沈玉潇三言两语还不足以撼动。
沈玉潇自然也很清楚,不过她也不急于现在这一时,看着章易得意的模样,她垂眸掩住眼中冷意,笑着道:“我画师自己所作的画能当做什么证据?若是诸位不信,大可以让我的画师现场再作一副就是。”
“有道理,若是他能做出来不就说明绝非临摹?”
“如今《夏日宴请》在这里,他必然是已经将我《秋日宴请图》的精髓记住了,就算作出来,也说不得什么。”章易看向沈玉潇。
他没有想到沈玉潇竟然如此难缠,早知道他方才就应该咬定沈玉潇偷他的画作,不过如今话已出口,只能继续下去,“原我见玉老板,一介女流如此能干,以为定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罢了,手下人如此行事,你既然也能容忍,实在是叫人失望。”
章易如此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玉老板,我们相信你也是一时识人不清,受人哄骗的,如今和他划清界限还来得及,您还是莫要再信他了。”
“是啊,玉老板,看清了他的为人也好。”
众人都开始劝说沈玉潇,沈玉潇勾起了嘴角,一旁的吴云担忧地看向沈玉潇,毕竟他如今能带给沈玉潇的只有争议,他也不确定沈玉潇会如何做。
沈玉潇见众人争执声越来越大,方才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多言,众人见到沈玉潇示意,立马停了下来。
她抬手的瞬间气势非凡,贵气天成,仿佛生来就号令众人的王者,章易也是一愣。众人安静了下来,沈玉潇方才开口:“诸位的好意在下心中谢过,只是吴云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请来的画师,他的为人我自是相信的。
如今断然没有听信外人三言两语,就与他划清界限的道理,这些话,诸位日后莫要再说。我京月楼的每一位,哪怕是小二,那也是我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若是没有证据,我自是信他们的。如今章 画痴的话,看似无懈可击,终究没有证据不是吗?”
“玉老板高义。”
众人纷纷为沈玉潇鼓掌,京月楼中的人心中也觉得涌过一丝暖流,有什么比跟一个好主子更重要的呢?
吴云更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眼眶通红,正要开口,一旁一人站起身来,替沈玉潇打抱不平道:“吴云,见玉老板如此待你,你就不觉得羞愧……”
“够了,我方才的话,你是没听到吗?如今尚未有证据,怎的就急着定我的画师的罪了?”沈玉潇没等那人说完,直接呵斥道。
那人闭嘴,重新做回座位上,有了沈玉潇这般反应,众人也不敢再正对吴云,不过看吴云的脸色变了变。
“章 画痴方才说,你的总管与吴画师有交情?我可否问一句,你的总管怎的与我的画师有交情了?”沈玉潇看着章易问道。
章易一愣,还是开口道:“他曾做过吴家的管家,吴云是他的公子,他自然是念及几分旧情的。”
“管家?吴云,你说的那位管家莫非就是……他将画卖给了画痴吗?”沈玉潇故作惊讶地看向吴云,沉声问道。
吴云还未开口,章易就急匆匆地道:“什么卖给了我?我的画作可都是自己所画,你少要血口喷人。”
“那《秋日宴请图》我未曾见过,可是看众人反应,必然是与《夏日宴席》画风手法相似,这吴画师的画作可是我亲眼所见,不知章 画痴如何证明自己作出了《秋日宴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