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枝理这个样子显然是被下了药的。
她平时娇纵蛮横，估计也没少得罪人，这个圈子里的公子小姐，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枝理，枝理？”
她已经意识模糊了，不断地扒着身下男人的衣服。
“程枝理！”
蒋寻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拍开。
“想要，带我走，给我，给我，好难受...”
全场一片唏嘘，也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你要跟他走？”
“走，快走..”
程枝理身下的公子哥笑了笑，抱起她从蒋寻身边走了出去。
蒋寻挤出一个表情，那表情在一旁站着的杨岑烟眼里，是震惊失望难堪悲痛。
演绎地淋漓尽致。
蒋寻看上去怔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略带歉意道：“各位，我代枝理给大家道个歉，扰了大家的兴致，不过是个小插曲，大家继续。”
蒋寻颔首，转身走向门外。
程家的地位无人不晓，程枝理这出闹剧不足挂齿，不过成了大家背地里酒后闲谈的笑话，谁又会搬到台面上说？
富家小姐少爷背地里哪个没有什么特殊癖好，龌龊风流事？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大家都见着了，她程家小姐如此，那么他甩掉她就轻而易举了。
蒋寻走了，杨岑烟也跟了出去。
“蒋先生。”
杨岑烟追了上去，“借一步说话。”
蒋寻面无表情，连装都懒得装，淡淡地盯着这个女人。
他见程枝理和她亲昵的样子，还以为她们是多好的朋友，可刚才那情景她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蒋寻可看的很清楚。
这个人跟他是一类人。
“杨小姐有事就快说吧。”
“蒋先生相信爱情吗？”
蒋寻蹙眉，对这个莫名奇妙的问题不予理会，她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啧啧，蒋先生还真是狠心啊，不管是对单纯好骗的枝理，还是对医院里的病美人唐小姐...”
杨岑烟饶有兴趣地等待着蒋寻的反应。
她怎么会认识唐年？
“杨小姐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唐年看到了你和程枝理在阳城的合照，那表情难过得很。”
杨岑烟对着蒋寻的背影说了最后一句话，只见他愣了一下，没说什么。
眼下这情况她算是看明白了。
程枝理也挺惨的，不过这也是自作自受，就当为她以往干过的蠢事买单了，程峰英明一世，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女儿。
杨岑烟收回目光，转过身看着里面，红唇轻启：没意思了。
蒋寻回到家，耳边一直回响着杨岑烟的话，他无法静心，唐年认识赵楚行，能跟她接触到也不足为奇。
杨岑烟没必要骗他。
唐年知道他说谎了，当然会难过。他都能想象当时她是怎样的表情。
蒋寻捏紧了拳头又放开，等到明天，明天一切事情结束，他可以解释，什么都可以解释。
“唐年，再等等我。”
第二天一早，蒋寻就接到了程峰的电话，叫他去程宅一趟。
一进门就是低气压，程枝理捂着脸坐在一旁抹眼泪。
“阿寻...”
蒋寻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终是没说话，冷漠地略过她，走向程峰。
“小蒋啊，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我这个...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程峰说到一半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蒋寻沉默，脸色不太好看。
“程叔叔，我今天本不该来。我是个好面子的，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受了羞辱，说出来不怕您生气，我本想跟程家断了一切联系，不再有瓜葛...”
“阿寻，不是的，你听我说...”
“你给我闭嘴，没用的东西。”
程峰呵斥住程枝理，示意蒋寻继续说，：“只是我想到前不久您才跟我签了合同，我和程小姐...”蒋寻说到这特意停了停，“是没有可能了，咱们的合作如果继续，倒像是我占了程家的便宜，您看...”
程峰想了想，用近乎和蔼的口气跟蒋寻说话，“小蒋，合同签了就生效了，我又怎么能反悔呢？就算没有枝理，我也会帮你一把，看到你们年轻一辈在成长，我也很高兴。”
是吗？您高兴就好。
蒋寻面带感激，“谢谢程叔叔，有你这句话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程峰点头，叫了程枝理过来。
“枝理，给小蒋道歉。”
“阿寻，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人给她下药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程枝理今天早上醒过来就在酒店的床上，旁边睡着一个陌生男人，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有人发给她昨晚的录像，她的样子的确在当众给蒋寻难堪，因为在那之前她跟许多人介绍了蒋寻是她男朋友。
“程枝理，你不用多说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也许我们以后还能当朋友...”
蒋寻语气冷淡。
“程叔叔，我今天要说的都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多作停留，从程枝理身边经过，一阵风似的，抓不住。
“阿寻...”程枝理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程峰眉头紧锁，扶起程枝理，叹了口气。
“断了就断了，我警告你，别再接近他。”
这次就当栽了个跟头，蒋寻，不简单。
蒋寻从程家出来，掏出手机，保存了录音，才驾车离去。
他打算先忙完下午就去看唐年，想到这儿他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程枝理在自己家坐了半天，越想越难过，趁着她爸不在，逃了出去，她偏偏不听话，她要去找蒋寻。
他们不能就这么结束。
下午三点，蒋寻抬手看了看表，活动了一下脖颈，拿起手机，蒋诺给他发了消息。
“哥，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你没上课？”
蒋寻皱了皱眉，这小孩儿不会逃课了吧。
“活动课。”
“那个，我之前告诉了年年姐你有女朋友的事了。”
蒋寻一惊，一个问号还没发出去程枝理就闯进了办公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他放下手机，看着她。
“阿寻，你听我解释，我..我昨天是被下了药才会那样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程枝理，不管你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昨天的事情发生了，你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原谅你吗？顶着所有人的嘲笑的目光继续跟你在一起吗？”
“我...”
程枝理哭红了眼圈，有些语塞。
“还有。”蒋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把里面的照片倒在了桌子上。
那些照片都是蒋寻。
程枝理脸色一白，盯着那些照片。
“枝理，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才找私家侦探跟着我？你怀疑我什么？嗯？”
蒋寻的语气咄咄逼人，程枝理无话可说。
“蒋寻，你别跟我在这儿装清高装深情，”程枝理急了，红着眼睛扯着嗓子跟他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姓唐的贱人！”
程枝理说完了，蒋寻没说话，他的眼底一片赤红。
“阿寻，对不起...我一时语快...”
“你说她是什么？”
“啊？”程枝理有些发蒙。
“这样说她，你也配？”
蒋寻的声音异常生冷，程枝理听得不禁打颤。
“阿寻..你在说什么呢？”
蒋寻不答，低着头对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程枝理跟前。
“道歉。”
他竟然要她对一张照片道歉？！
程枝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果然是那个女人。
她开始浑身泛冷，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她抬头看着蒋寻，“阿寻..你..”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蒋寻的表情没有起伏，但在程枝理看来，这只是猛兽暴怒之前的平静。
她知道的太晚了，蒋寻就是个猛兽。
程枝理几乎要把嘴唇咬破，最终还是低了头，“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觉得天地昏暗一片。
然而此时在明城的唐年对一切都浑然不知，她一到明城就把手机关了，与外界完全隔绝，和成眠两个人过着安稳的生活。
她知道成眠有愧于她，虽错不在他，但毕竟那是他自己的母亲。他想尽量弥补，唐年也劝不住他。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首都啊？”
唐年坐在轮椅上，看着忙上忙下的成眠。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
唐年抿了抿嘴，成眠在这儿帮忙让她很过意不去，刚到的那天，屋子里落满了灰，成眠一个人打扫了好久，还有她这个伤残人士要照顾。
“哥，你不打算问我点什么吗？”
“问你什么？问你怎么受伤的？问你为什么非要来这儿？”
成眠笑了笑，“你想说吗？”
唐年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想问的，我只顾当下。”
“我不全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你们自家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也想看看。”
唐年楞楞地盯着成眠看，没说话。
首都。
蒋寻直接开了车去一中等蒋诺放学，他要问清楚她到底跟唐年说了什么。
蒋诺坐上车后，看着自家哥哥脸色不太好看，不敢开口。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有女朋友了。”
蒋寻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她怎么回？”
“她没回...”
“你确定她看到了你的消息？”
“我不知道...但...”
蒋诺支支吾吾让蒋寻心里更加烦躁，“快说。”
“但是唐余跟我说现在没人知道年年姐在哪，她留了张条就消失了。”
消失？
蒋寻的心突然空了一块，她想离开首都？她想离开他？她不喜欢他了？
他忽然想到了唐余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她很固执，但失望到极致，就会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