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力道之大,差点直接拧断风清竹的脖子。
风清竹被掐得直翻白眼,脚也不能沾地了。
二爷赶忙过来劝:“老三你放手,死了这人我们会有麻烦的!”说着,动手推三爷的手臂。看似轻巧,实则力道极大,直接压着三爷的手往下,卸去三爷的力道。
最后成功让三爷松开了手。
风清竹被松开,大大地喘气,连连咳嗽,好生脆弱。
另一边,佘梦和项清雨见到了一个方脸大汉,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捏着几个瓜子,啃得起劲。
他看了看佘梦和项清雨,又看了看一旁激斗的六爷和惟一,笑道:“哟,挺热闹。”
他跨了进门,津津有味地看着打斗,还嗑着瓜子,相当惬意,全然没管佘梦和项清雨。
但当佘梦和项清雨想绕后溜到门口时,一个瓜子壳横飞过来,擦着佘梦的脸过去,这位爷的声音也悠悠地传来:“这么好看的戏,不留到最后,是否太不捧场了?”
这是个不好惹的。
佘梦和项清雨对眼想商量对策,门外却又传来一个声音:“老六啊,你那宠物养好没?要见客了。”
嗑瓜子的方脸大汉听了没什么反应,他还在嗑。
打斗中的六爷也没兴趣回答这个问题,他翻手为爪,藏有内力,横扫过去,犹如猫捕老鼠,迅速又狠。
惟一也不简单,即使六爷没有兵器,惟一也并不以自己多一把剑为耻,并且用得游刃有余,
比武,只要使用正常手段,非偷袭之腌臜伎俩,则赢者为王。
对于六爷打过来的爪子,惟一转手耍了个剑花,似是要帮这只猫剔剔指甲。
然而猫儿并不想少点自己可爱的指甲,于是收手又迅速出击,攻向惟一的太阳穴。
惟一一手格挡,同时另一手执剑刺去。
六爷侧身躲过,又出一击。
二人这番来回拆招,只在几息之间,平常人只能看个眼花,唯有津津有味嗑瓜子还不让人走的五爷,以及刚进门来的四爷能看得清个中厉害。
佘梦虽然习有武术,但她的本事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根本拎不出来瞧,即使看六爷跟惟一的厮杀,也只能看个招式,内里的乾坤仍处于一知半解。
不过,再小的麻雀也知道危险到来,门口进来的四爷,让佘梦直接感觉到,这又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佘梦心想:这究竟是水匪的地盘,还是武林大会集中营?
另一边,风清竹缓过劲来,朝仍在愤怒的三爷安抚道:“英雄别激动。”
此时检查大爷的大夫过来禀报:“回禀二爷、三爷,大爷中的怕是‘一日秋’,此毒,无解,大爷已西去。”大夫怕这帮里的爷爷们,说到了最后,心有戚戚焉地瞟了眼三爷和二爷的脸色,说到最后已经自动息声。
听到消息,二爷眼里出现悲恸。三爷眼神狠狠地瞪向大夫,大夫连忙告饶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三爷只得咒骂一声:“庸医!”说完便闭上了眼睛,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二爷语气淡淡地对大夫说:“你且细说那毒。”
大夫见还不能走人,悄无声息地喘了口后怕的气,认命地解释:“那毒系属江南一带,也就是我们这‘七溪县’至‘南通’,北至‘也杨’南至‘六树堡’一带流通,此毒无色无味,缘起……”
“没让说故事,直接告诉我,是谁下的毒。”二爷原本有的好脾气,此时因为大爷的逝世都已消失干净,他不耐烦地打断大夫的话。
大夫冷汗涔涔,连忙说:“小的并不知是何人下的毒,只知此毒唯有服用方可致命,其他的一概不知啊!”大夫已经怕得腿肚子直打哆嗦。
见这可怜的大夫真的怕的紧,风清竹大发慈悲,好心发声:“容小王说一句,既然服用方可致命,那让大夫查查大爷今日进食的东西,便可。”
二爷遣心腹去查,同时又将所有下人拘起来,等候消息。
不多时,门外一阵喧嚣,下人们的交流声吵得很,叽叽喳喳很闹心,闭眼沉痛的三爷耐不住性子,朝门外大吼一声:“给老子闭嘴!”
众人:“……”
登时鸦雀无声。
风清竹小心地瞄着盛怒的三爷,轻轻地说:“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的。”
二爷侧眼过来,问:“什么事?”
风清竹听着门外有几个声音过来,便稍微大声了一些:“不能说不能说,小王怕说了得罪各位了。”
“什么事连王爷都不敢说了?”四爷的声音自门外过来,同行的还有一群人,正是在门口起了争执的所有人。
五爷眼尖,看到大哥的坐姿有点不对劲,门外还跪了一群的下人。他赶忙上前去给大爷又是把脉,又是掏药出来,四爷、六爷见此都围了过来,纷纷皱眉等结果。
二爷叹了一声,压下五爷给大爷喂药的手:“没用的,大爷已经走了。”
四爷眼睛红了,看向脸色灰败的二爷和沉默的三爷问:“怎么我出去一趟人就没了?谁干的?!”
五爷喂药的手缓缓垂落,他将药装回瓶内,手却隐约有些抖,几颗药丸抖了出去。一旁的六爷抿了抿唇,抓着丝巾的手捏得紧紧的,眼里很是痛苦。
佘梦还没了解到什么事,只大概知道是有人死了,水匪们都很伤心。
佘梦心想,怎么死了个七爷他们却好像没什么反应呢?
风清竹见到佘梦和项清雨没事,心里便寻思着,事情差不多该结束了。
爷爷们果然还是爷爷们,伤心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决定把大爷的尸体放在停尸房,着人处理后事。
风清竹适时出声:“大爷的不幸遭遇,小王深表遗憾,回去之后,小王定会为大爷抄诵往生咒,愿大爷早日进入轮回。”他看了看项清雨,“此次前来叨扰各位了,小王及舍妹就先告辞了。”
说完,风清竹带着项清雨等人走向门外,不曾想门外侍卫却拦住了他们。
后头的四爷出声道:“王爷,你带来的赎金恐怕不够啊。”眼睛瞥了瞥佘梦和惟一,“少说也得三倍。”
风清竹赔笑:“手下不懂事,小王给各位英雄赔罪。”
四爷:“道歉就不必了,我们喜欢实在的。”
“这赔礼金恐怕要更大些,不止三倍,因为这妞,”六爷兰花指指向佘梦,“可是杀了我们七爷的。”
六爷话一出,众位爷爷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佘梦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佘梦觉得,成为焦点的感觉真的很不自在,脸绷得紧紧的。
五爷很是无所谓地道:“老七啊,进来三天那个?”
四爷纠正:“是五天。”
风清竹弱弱地笑了笑,声音略大,将众位爷的目光拉了回来:“赔礼金一定奉上,只会多,不会少,只是……”风清竹说到这里,又吞吞吐吐不肯说,急死个人。
于是三爷不耐烦:“有话有屁放!”
风清竹深呼吸,似是给自己壮胆,于是他说:“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七帮’这么大,上下几千人,怎可少了帮主?”
风清竹这话一出,爷爷们相互看了看,四爷皱眉骂到:“不劳王爷操心,你还是管好你的赔礼金吧。”将“赔礼金”三个字说的极重。
风清竹皱眉摇头,说出的话来仿若酸儒书生,一股子说教气息:“是不关小王的事,可是小王却很关心各位英雄啊!
“从小小王便盼望成为各位一般的武林英豪,怎奈天不允许,成为一生遗憾。
“所以小王心目中很崇拜各位的,望着‘七帮’能越做越大!
“大爷的逝世小王很痛心,可是为了‘七帮’的将来,此时不另立帮主,更待何时?此时不稳住帮内的人心,那‘七帮’安复存焉?
“还有,若是不立大爷,小王的赔礼金怎么分得匀?
“立帮主,择大爷,是迫切的事情,刻不容缓。
“小王认为,三爷符合大爷的位置,在此小王一人力举三爷,成为大爷!”
风清竹一番话慷慨激昂,震得场内人一时没了话语。
首先出声的是六爷:“你一小王爷,有什么资格在此地宣言?”
三爷不爽地出声:“娘娘腔,你是不是不服我当大爷?”
六爷眼神一凌,仿佛眼神能化成实质,飞出无数的刀片向三爷,语气带着嘲讽:“大爷若是你这般虎头虎脑,我看这‘七帮’迟早要完。”
三爷怒瞪回去,刚想开口,二爷又来和稀泥:“别吵别吵,大爷尸骨未寒,此时莫要内讧。”
这时门外大夫回来禀报,手里拿着一只碗:“回禀各位爷,找到了,这只碗里有毒!”
据下人回禀,这碗是大爷特用的药膳碗,几日前大爷得一配方,说服用长久后,能使内力更雄厚。
这碗只经一人之手,是大爷的贴身丫环。
贴身丫环被带了上来,先是受了一顿板子,打得屁股皮开肉绽之后,众位爷才开始询问。
“是不是你下的毒?”四爷甩了这贴身丫环一巴掌。
丫环哭着说冤枉。
众位爷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丫环都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而就在所有爷都感到不耐烦的时候,丫环竟然爬了起来,全然不顾屁股还疼着,直接撞向了柱子,死在当场。
因为事发突然,众人始料未及,直到丫环死了全部人才反应过来。
众位爷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三爷打破沉默,却只是喃喃道:“大爷什么时候得的药方,我怎么不知道。”
二爷接话:“我也不知道。”
其余人均表示自己也是不知情。
四爷:“以前大爷有什么都会告诉兄弟们。”
五爷淡淡地摇了摇头:“人都会变。”
六爷幽幽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风清竹清了清嗓子,刚想发表言论:“各位英雄,小王……”
话还没说完,众位爷竟然极其统一,不约而同地吼:“你闭嘴。”
风清竹:“好的。”
六爷先开口:“王爷有句话我还是很认同的,先立大爷,管帮派。就算不是立大爷,暂代大爷位置也是要的。”
三爷难得接六爷的话茬:“我这次赞同娘娘腔的说法。”
所有爷都统一看向三爷,像是看到了奇迹。三爷莫名其妙:“怎么,还不允许老子发言了?”
众位爷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四爷这时说道:“论贡献,我管着帮内帮外的杂务,你们都不比我忙,我认为我能当大爷。”
三爷笑了笑:“诶哟,老四,就你那破事能有多累?老子没日没夜地盯着水,管人收租,出了人命都赖我,我跟谁说理去?要我说,我最能当大爷。”
六爷理了理丝巾,说:“帮内的器械全都我管,由我制造,我对帮派的贡献也不小,大爷我可以当。”
二爷又出来和稀泥:“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如果你们这样说,我当大爷的副手,不更有资格做大爷吗?”
五爷笑吟吟地说:“二爷这话说的,论资格我比谁都了解帮内的运营,规章制度也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才适合做大爷。”
风清竹这时突然插话:“为何不比武呢?”
五位爷听到这话,齐齐转头看向风清竹,风清竹捏着扇子,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弱弱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小王瞎说的。”
片刻后,原本跪着一众下人的场地清空,只剩五位爷和风清竹一众人。
“先说好,点到为止。”二爷再次提醒约定,众位爷点了点头。
六爷突然说道:“等一下。”指了指风清竹众人,“以防万一,把他们绑起来,绑结实点。”
于是风清竹众人捆麻花一样被捆了起来,用着及其不舒服的姿势看比赛。
高手与高手过招,真的不能只用飞沙走石形容。若非要用句话来表达感觉,只能借用佘梦的一句话:“像是在看会死人的杂技挑战着吉尼斯世界记录。”
众爷们的过招没太多花哨,全都下了重手往死里拼,但就是没人死。
只是他们最轻的伤,也已经到了见到骨的程度。
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五位爷比试完,赢的是一直和稀泥的二爷。
但显然二爷受的伤比其他人都重,能不能熬过今夜还难说。
正当二爷浑身血地要宣布自己是大爷的时候,门外原本守卫的侍卫突然以横飞的姿势砸了过来,正正砸到气若游丝的二爷身上。
二爷被正中胸口,吐出一口血,竟当场死亡。
剩余四位爷忙不来伤心,只剩惊讶。
他们转头看向门外闯进来的一群黑衣人,五爷伤得最轻,此时他最有力气说话,用内力问道,同时施压:“来者何人?”
领头回答:“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