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子却并未在意，他直接伸出手来，转而拉起了何灵宁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枚金子，便递了过去。

何灵宁皱起了眉头：“不需要这么多的。”

男子握紧了何灵宁的手腕，对着商贩强势道：“这里所有的，我都买下了。”

话音刚落，男子便调转了头，低头看着何灵宁，道：“怎么样？这些够不够赔你的那一串？”

何灵宁闻言一愣，登时脸上的红晕便更深了几分。

此刻商贩的脸上已经笑开了一朵花，他拿着那枚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登时道：“姑娘可真好命，碰见这样一位富家公子。”

何灵宁皱着眉，将糖葫芦接了过来，此时还在等待着买糖葫芦的孩童们纷纷见了，登时大声哭起来。

“姐姐，我们可不可以买你手上的糖葫芦？”

一位只到何灵宁腰间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一双眸子灵动地眨巴，像是生怕何灵宁会拒绝，还握着一枚小拳头。

何灵宁见到立即笑了，将糖葫芦都递了过去：“我只要一串，这些都给你们。你们谢谢这个哥哥就好啦。”

陈戊一愣，转头看着面前的何灵宁，心尖忽然一动。

回忆至此结束，皇帝陈戊盯着自己的手瞧了瞧，当年也是这一只手，拉住了何灵宁。

也是那么一次，便令那个姑娘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付出所有。

何清珏得到了皇帝的恩准，当下便直接住进了慈宁宫的偏殿里。

自己手上有调查姑母死因的权利，这无疑便是给了她一个方便行事的权利。至少她不会再以这样一个空壳公主的名义，在宫中就算调查姑母死因都要看旁人的脸色。

“去将姑母异样之前伺候过的人都唤过来，饿要一一问话。”

宫女是伺候何灵宁的老人，这会儿见到何清珏，心中欢喜，立即道：“都听公主的。”

很快，那领头的宫女便带着一排太监宫女缓步而来，何清珏眯着眼看着这些人，大多都是自己眼熟的常在姑母身边照顾的人，但也有一些自己并不熟悉的。

素手一指，何清珏将自己未曾见过的宫女都点了出来：“你们是什么时候来伺候的？为何本宫以前没有见过你们？”

何清珏话让这些人微微一怔，被指出来的人足足有三分之一。

宫女应声跪地，道：“启禀公主，我们是太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因为开年的时候，宫中置办事物，是以到处缺少人手，皇后娘娘向太后借人，太后便同意了。”

“借出去的姐姐都是熟悉宫廷内务的，太后怕自己身边无人，便去新人处挑选了我们。”

何清珏一字一句听着，只觉得心中复杂。

但每每到过年的时候，宫廷的确繁忙，她以往在宫中也是经历过的，只是这借人一事，总叫她心中不舒坦。

本来在以前也是小事一桩，但现在姑母身死，所有的细节小事，都能引得何清珏的神经紧绷。

况且姑母向来与皇后不对付，此事在何清珏心中转了一圈，越想越不是滋味。

何清珏忍着自己心头的异样，道：“为何皇后要在这个时候向姑母借人？！为何偏偏又是那些在姑母身边伺候的老人？！为何？！”

声线激烈，令在场的宫女和太监都缩了缩身子，有些平日里与何清珏关系亲厚的，都用着一种惊诧的目光望着她。

他们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公主。

往常的公主脾气很好，且为人温厚，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如今架势一端，总也叫人心生畏惧。

“公……公主，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且太后娘娘也同意了此事。奴婢……奴婢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何清珏闻言，喘着粗气，她的情绪起伏不定，但终究还是有些理智的。

大宫女见到这副模样的何清珏，劝慰道：“公主切要保重身体，此事我们可从长计议。”

“不能从长计议！姑母没了啊！凶手一定是皇宫里的人！”

何清珏这么说着，便继续问道：“好，即便是姑母同意你们进慈宁宫，可为什么姑母出事那日，偏偏就是你们在她跟前服侍！”

宫女们闻言顿时有苦难言。

事实上何清珏的情绪在此刻都是极为不稳定的状态，她一心想着上一辈子何莹对自己说的话。现在看谁都像是有嫌疑，看谁都像是凶手。

大宫女意识到何清珏的情绪不对劲的时候，何清珏已然对着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发了第三次火。

可始终未曾从这些宫女口中问出来什么。

因为何清珏威压震慑，一些新来的宫女还未曾见到这样的场面，哆嗦着身子不敢开口。

直到何清珏砸了第四个杯子的时候，一名宫女这才艰难开口道：“启禀公主，奴婢想起来了。”

“太后娘娘在休憩之时，曾饮过一杯杏仁露。”

何清珏眯起眼，怒吼出声：“将太后这一个月吃过的食物登记报给我，我要知道更为详细的！”

“那杯杏仁露在哪里！”

何清珏胸口起伏不定，这杏仁露或许就是自己调查姑母死因的关键所在。

“还有，把太医唤过来。”

话音刚落，何清珏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开口：“将那日给姑母诊断风寒的太医也唤过来，另外再喊一名老太医过来，切记，两人不可打照面。”

大宫女闻言，立即退了出去准备办事了。

何清珏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些跪在自己跟前的宫女，她摸了摸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道。

“你们几个，到时候去大宫女那儿报备一声，在我本宫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们一定要保证随叫随到。若是我传唤你们，你们不在，本宫就当奸细处理。”

宫女们颤抖着身子，死死地低着头：“是。”

杏仁露很快被端上来，何清珏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皱了眉头。

“空杯盏？你们事后可有清洗？”

何清珏急忙拿了过来，转而放在鼻翼之下嗅了嗅，有一股子淡淡的杏仁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