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夜墨尘就忍不住发牢骚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其实要解决这事情也不难，只要高衙役死了，那钱大用和张小姨自然不用给那五百两银子，也不会找慕母要钱了。只是这样做，太便宜他们了。

　　慕凝眸光闪烁，沉吟道：“你说得对，是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慕凝想了想，就去猪肉张的家里，跟猪肉张的媳妇买了一副猪下水。猪肉张不在家，去了镇上卖肉，还没回来。

　　慕凝看了看屋里，问道：“婶子，张大叔啥时候回来？”

　　猪肉张的媳妇正忙着喂猪，并不是很想搭理慕凝，没好气地说道：“天还早着呢，你当是你呢？嫁了个有钱的相公，成天没事就四处转悠，往镇上跑。”

　　慕凝嫁给夜墨尘的场面，不管是村里的待成亲的大姑娘还是出嫁的妇人，心里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慕凝看了看里面，又随口问道：“荣哥儿呢？”

　　猪肉张有个儿子，和慕凝差不多大，叫张荣。

　　见慕凝问个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猪肉张的媳妇顿时有些不耐烦地抬头道：“去他姥爷家耍去了，我说你没事能不能别站在我家里站着。”

　　想起慕家老宅的人说的，这鬼丫头就是个讨债鬼。猪肉张的媳妇顿时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慕凝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只是微微一笑道：“婶子，我是想来买副猪下水的。既然张大叔不在，那我改天再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

　　猪下水通常都是没人要的，猪肉张平时也不会带到镇上去卖。要么就是在村里便宜卖给自己村里人，要么就留着自己家里随便吃了。反正不要浪费。

　　这会正巧，猪肉张家里还留着几幅猪下水。听见慕凝要买猪下水，猪肉张的媳妇顿时眉开眼笑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热情地道：“凝丫头你等等，快进来坐，家里还有猪下水放着呢。”

　　“哦？”慕凝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猪肉张的媳妇。

　　可惜猪肉张的媳妇脸皮不是一般地厚，听见慕凝是来买东西，态度变了一百八十度，也不觉得尴尬。

　　从厨房里拿了一副猪下水出来，开口就道：“我们家这猪下水可比别人家卖的干净，你瞅瞅，这些都是整的干干净净的，你给个八文钱就好。”

　　八文钱？这是拿她当肥羊宰了？

　　慕凝眼睛微微一眯，也不生气。吃了她的，迟早要给她吐出来。她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更不喜欢别人占她便宜。

　　买了猪下水，慕凝就手脚麻利地又做了一盘爆炒肥肠出来。夜墨尘是早就吃过的，因此很平静。

　　慕母有些反应不过来，尝了一口，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阿凝，这真的是你刚刚买的猪下水做的？”

　　“当然了。阿娘，现在家家户户基本都难得吃上一顿肉，这猪下水的做法，你可以趁机教给几个婶子。都是一个村里的，大家得了好处，平日里有啥事，也会尽量帮衬着咱们家。”既然是住在村里，那肯定要和村里人搞好关系。

　　慕凝想得很透彻，之前许多事情就是靠着村里人，虽然人家可能就只是个吃瓜群众，但慕凝确实是受了村里人的帮助。

　　“可是……”慕母有些舍不得，这猪下水成本没有多少，做出来却这么好吃，完全可以卖钱呀。

　　慕凝一眼就知道慕母的心思，不由笑了笑道：“阿娘，咱们的木耳和花生都是能卖不少银子的。这猪下水虽然成本少，但是价格也卖不了多少。虽然猪下水吃起来是好吃，但是有钱人家，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猪下水呢。”

　　猪下水，简单来说就是装过屎的大肠。

　　……

　　“那行，阿娘听你的。”慕母想了一想，就心软了。家家户户难得能吃顿肉，这猪下水便宜，做法教出去，不少穷人家起码能见个荤腥了。

　　端着剩下的猪下水，慕凝又去了猪肉张家里。猪肉张已经回来了，知道了自己媳妇不厚道地卖了一副猪下水给慕凝，居然要了八文钱。顿时气得身体发颤，此刻正和自家媳妇吵开了。

　　看见猪肉张要动手的样子，慕凝不禁眼皮子一跳，急忙上前拦住了猪肉张道：“张大叔，你这是干啥？好端端的，怎么和婶子吵起来了。”

　　见是慕凝，猪肉张微微缓和脸色，对自家媳妇道：“快点把猪下水的银子还给她，你说啥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占人家一小姑娘的便宜！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要让我咋做人！”

　　看见慕凝，猪肉张媳妇顿时觉得这就是个扫把星。她不就多收了三文钱吗？这猪肉张倒好，居然让她把八文钱全部退了，当是她多收钱的赔礼？！

　　我呸！

　　“你个蠢东西！惯会做好人是不是？老娘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们张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呢？这么多年，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要白白送给人家猪下水，你咋不把肉全送出去算了，一文钱也别收！咱们都干坐着喝西北风过日子算了！”

　　猪肉张媳妇掐着腰，指着猪肉张破口大骂，胸口穿着粗气，显然也气得不轻。

　　原本看慕凝过来了，猪肉张不好意思在个孩子面前动手，想给自家媳妇一个台阶下。谁知道这婆娘不仅不领情，反而跟他犟起来了。

　　猪肉张心头火气，扯住了自家媳妇的头发，将她拖了出来，一巴掌就朝她脸上呼过去，骂道：“你要是觉得跟着我过着苦日子，咱们趁早和离，你愿意跟谁过就去跟谁过！别在老子跟前咧咧！”

　　“你！”猪肉张的媳妇显然被猪肉张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佤族没有汉人那些传统规矩，女子合理或者被休弃之后，完全还能再改嫁。但是如果没有娘家的女子，或者是娘家条件比较差的，再嫁也讨不了什么好。更有的，直接嫁不出去，或者是被娘家人卖给岁数大的老光棍、鳏夫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