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城池之中都隐藏着本王的私兵,如若此番失败的话,九芷,你必须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本王,能做到吗?”凌修泽试探一问。
九芷当即跪下,眉目间满是尊崇。
“属下尊命。”九芷紧咬了最后一字。
凌修泽当即大笑起来,得到如今的这一个答案,他自是心喜,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欠了一场东风。
如今,他需要这一场东风。
“你过一些日子便身染重病,本王得知你在后宫之中被残害,故而起兵。”凌修泽想了这一个由头来。
九芷心中鄙夷,却也知道这是她如今唯一的理由了。
毕竟,在南都那边还没有人比起自己要忠心,也无人比起自己更有重量。
只是,想起先前的话来,却也是忍不住的心惊。
这各城都有着私兵,这私兵从何处来,何处成?她的心间疑惑不已时,却也猜到了一半。
“如今,宋家的那一位你去说道说道吧,我宁王府手底下在北地的商行都快要弄没了。”说到此处时,他的话里多了三分寒气。
九芷心中明了。
“主子,那王妃娘娘可会出手?”九芷问道,虽是大不敬,可此刻的凌修泽正在兴头上,能说便问。
凌修泽止住笑意,身影带着几分落寞,终是叹息了一口气。
“本王要这位子,除了贪恋权势,大抵是因为她吧。”他无声的叹息起来,眼眸竟然微红起来。
九芷知道,他绝对不是因为白婉仪,心中松了一口气,借着这一个由头,恐怕也让至于心伤之中,届时,即便想帮也帮不上。
如今唯一的变故便是那城池之中的各处私兵,以及这里的杀手,还有白净尘。
可白净尘身负重伤,也绝无可能再度出手。
但九芷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这身后也能是隐藏叶间的竹叶青。
神医谷。
芳草遍地,药香遍布。浅光微暖,温和雅致。
满地青色药材边上的一处水湖之中,朵朵粉色娇莲盛开在水面上,那些个娇艳莲花被一叶青色的莲叶遮住日光,只让半个身子露出来。
湖心间的水潭深处,那里有着一座小亭子。
白衣少年掩面落棋,苍白无色的俊颜让人为之心疼。
只见那白的脆弱的左手上失去了一根尾指,剩下了四根指的手竟有种残缺之美。
“还下吗?”他问着面前的白衣女子,黑色的眼眸之内被病魔夺去耀眼的光泽,变得不再漆黑如夜,反而有点像是褐色的蛇瞳。
女子闻言将指尖的一道黑棋放下,而上面的棋盘之中已然决出胜负,这其中的所剩的棋子只有四颗,而他的却是有三颗。
这是被蚕食后剩下的四颗棋子!
“此事就拜托你了。”白净尘的话中依旧清冷,没有半分怒气,更没有半分情绪。
白婉仪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侄子,瞧不出来有什么需要报复的。
可越是如此才会让她越是心惊。
这一指之仇,他是铁了心的要那少年帝王的命不可!
“放弃吧。虽然不知道你在各处城池里安置了什么,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毕竟,你是我神医谷的神医公子。”白婉仪自从离开宁王府,便一直用一个属于掌权者的角度来看待。
对于这一位侄子来说,她自是疼的,可只是在有利益的情况下。
而如今动用他多年隐藏的神医谷其外的势力去对付凌修誉,当真是狠得怪异。
“怕什么,洛王和宁王达成同盟,又有宋家做支持,自上一次兵还未败时便替换了那些个将士,将其隐藏在暗中,所以才导致的兵败。”白净尘眼里的冰冷似冰一般。
白婉仪跟随在凌修泽身边多年,了解他更胜于了解自己。
他所谓的兵败,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为的便是将私兵藏在各处城池之中,即便少年帝王想要拔出来,时间,人力更是需要。
只要他没有确切的势力图,便难以搜查。
而白净尘的这一种势力极少,却也是极强的,比起宋家的三位也是差不多。
唯一可惜的是,这是白净尘自己打造出来的势力,而不是属于神医谷的暗中势力。
白婉仪敛下一道暗芒。
“小云这一个孩子最近又在做什么了?”她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侄儿,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如今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只是,心间的预感极为的不好!
但凡是这孩子消失上一段时间,不是出去闯祸便是找麻烦,可以说是神医谷中的麻烦精。
白净尘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手中收起了棋盘上的棋子,凉声道:“去寻九章了。”
想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心间的杀意越是被他给遮掩住。
“明翎卫可否借我一用?”白净尘问道。
“你想做什么?”白婉仪沉下脸色来,眸中似是生了气。
“杀人。”白净尘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差一点让面前的人掀翻桌子。
“不行。”她脱口而出,几欲离开。明翎卫是神医谷的暗中势力,也是当年让凌修泽逃往北地时的杀手,也是神医谷的顶尖势力。
二者相铺相成,可除却了这一支势力之外,白净尘也无权动用其它的势力,即便他是神医谷的神医公子,何况,这只不过是世人硬塞给自己的称号罢了。
他陡然露出一道讥讽来,那是出尘的讽刺,又像是谪仙在憎恶世人的厌恶。
白婉仪呆愣愣一下,沉声说道:“你若想要用明翎卫和你那暗中势力一同伏击帝王,你能赢几分?”
神医谷虽然势大,但也仅限在民间,遇上皇权到最后也得退让一步来,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鱼死网破。
可如今……白婉仪不确定白净尘是否已经放下了对他们的恨意,对于他来说,神医谷里可没有几人能猜测到他的想法。
也或许,仅有九章可以猜到一二。
“他们喜欢当黄雀,我便来做这一条专门吃黄雀的毒蛇。”他笑得坦然,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心思感到耻辱。
“可以,但你必须活着回来,不能像上一次一样,还有,少用腹语,免得伤身。”白婉仪将一面银色的牌子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面。
“多谢。”白净尘依旧是用腹语。
而他的嗓子,经过九芷的匕首划破震感之处,便再也不能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