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府,穆雪将梅果扶回了清幽院,在她屋子里瞎折腾,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碰碰那的。
梅果也不说她什么,随她怎么玩,小若将梅果的药箱寻来,小心地为她上好药,满眼心疼。
“小姐,你不是出门采药的吗?怎么会受伤呢?怎会是穆雪公主送你回来的?”
小若说着,瞥眼看了穆雪一眼,她俩关系不好,前些日子还为了晋王殿下而闹得不可开交。她怎会好心送梅果回来,只怕这事与她有关联。
穆雪不以为然地把玩着梅果药箱里的小药瓶,丝毫注意不到小若的目光。
“被四王爷误伤的,他们将我当成了兔子。”
小若听的是一头雾水,他们怎么会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了兔子。
梅果瞧着小若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轻笑出声,也不再过多解释,偏过头与穆雪说话。
“穆雪,你们怎会去那里打猎啊。”
据梅果所知,那山中猎物并不多,不是打猎的好地方,所以她才会去那里采药,不曾想竟摊上这么个事。
“宫里许多人都染了病,我本想着出来透透气的,出门打猎是四王爷提出来的,我又不清楚你们北宣哪里猎物多,只好跟着去了。”
梅果叹了口气,这外面也不见得比宫里太平。 “宫外病人更多,呆在宫里兴许还好些,你竟还出宫透气。”
“你们北宣真麻烦,我都想回东莱了,若不是父皇病倒了,我定要他马上转回东莱。
闻言,梅果瞬间一愣:“东莱国主也染了病。”
“可不是嘛,都好些天了,你们北宣的太医可真笨,这都治不好。”
“你们东莱不也带了太夫吗?有用吗?”
穆雪顿时一愣,东莱与北宣路途遥远,他们自然带了太夫随行,现在却也抵不上什么用,被梅果拆穿心里好不是滋味。
梅果得意的撇了下嘴,随后又是一阵失落,东莱的太夫也不行,这可真够愁人的了。
云陌步伐匆忙的地进了清幽院,面色有些焦急,踏进梅果房门,也不注意屋里的其他人,径直朝榻上的梅果走去,见她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不免感到心疼。
“怎会如此。”
方才下人告知他梅果出门采药受了伤,他连忙过来查看。
梅果一见到他便觉得满心欢喜,所有的疼痛都已随风散去,见他关心自己更是心里一暖。
“你那四弟弟伤的。”
穆雪不以为然的随口说着,见云陌焦急的模样,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
云陌抬眸睨了穆雪一眼,眸子半眯略有疑惑。
“因何所伤。”
梅果扯了下云陌的衣角,让他看向自己,就是不想他多看穆雪一眼。
“不过是场意外,不幸被人当成了兔子,好在只是皮外伤,过几日便好了。”
云陌恍然,已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不再过多询问。
“说来这事也有我的责任,我在这给你与王爷赔个不是了。”
梅果摇了摇头,这事与她无光,哪能轮得到她赔罪,该赔罪的人还没来呢?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了,梅果倒是希望他不要来,不知怎的见着他那副模样总觉得心烦。
“你多虑了,这事与你无关。”
“既如此,那我先回宫了。”
说完她睨了云陌一眼,有些时日不见怎的觉得他越发的好看了,可惜不是她的男人。
小若将穆雪送出了门,顺便拿了些药,去厨房给梅果熬些喝。
梅果将定定站在榻边的云陌拉到榻上坐好,望着他那有些发白的面容,心里略感难受。
“事情查得如何了。”
云陌瞥了眼她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陛下将这事交给了我,让我想法子解决,我这几日可能会有些忙,顾不上你了。”
闻言,梅果不满蹙眉。他这好父亲,好事想不着他,现在居然将这么棘手的事扔给他解决,这不是让云陌心寒吗?
“你可以吗?我这不过皮外伤,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这事只怕是不好解决了。”
“这事关乎全城百姓安危,他不会让我自己想法子的,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除了京城,别的地方不曾有过类似情况。”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府里也不曾有人染病。”
云陌的话确实让梅果注意到了府里的情况,她倒没听见府里有谁染上了疫病的。
“不,有的,经常进城采办货物的小嘶病倒了。”
“什么。”梅果惊了一下,略有所思。
“府里吃食必须要有人负责,他几乎每日都会往返京城,会染病也是正常。”
“他什么时候染上的。”
“前日。”
“除了他,倒没有人再染上了,我已经下过令,他们没事不会再出入京城,你还是注意些,医坊少去为妙,先安心养伤,日后再说。”
梅果知他是在关心自己,可皇上将这事撩给了他,她又怎能安心呆在一边安心养伤,让他拖着病体出去面对如此严重的疫病,若是染上了病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猛的揪疼了下,起身靠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窄紧的腰,云陌渐渐勾起了嘴角,拍了拍她的后背。
“天凉了,你不怕受了凉。”
“大不了吃些药罢了,你一直都这么冷,不也没事嘛。”
他莞尔一笑,将她搂紧,空荡荡的心在此刻,被填得满满的。
小若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了屋,见着相拥在一起的俩人,不禁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正考虑着要不要回避一下。
梅果发现了小若,面颊瞬间一红,不舍地离开了云陌的怀里。
“小若,将药端过来吧。”
闻声,她回过了神,低着头不去看他们,将药端到软榻边,递给梅果,却被云陌抢先接过。
“我来吧。”
梅果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小若睨了梅果一眼,识趣的溜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云陌望了眼碗里苦味扑鼻的汤药,不禁蹙了下眉,用勺子搅了下汤药,苦味更浓,舀了一小勺,在唇边吹了吹,送到梅果唇边。
梅果饮了一小口,药的苦涩在嘴里化开,她微抿了下唇,去接云陌手里端着的汤药。
“给我。”
云陌犹豫了下,还是将碗递给了她。梅果搅了搅碗里的汤药,确认不会烫人后,毫不在意的一口气给喝干了。云陌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她喝完将空碗往榻边的方凳上放好,若无其事的抬手擦擦嘴角的药渍。云陌施施然一笑,抚向她白皙的脸颊。
“不苦吗。”
梅果添了一下唇瓣,偏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后离开,微微一笑看着怔住的云陌。
“苦吗?”
他不禁莞尔,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未曾尝到。”
说罢,他便低头朝她覆去,微凉的唇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梅果一愣,微张开了唇,他趁机抵进她的口中,尝到了她舌尖上残留着苦涩的药香。
梅果缓缓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却无意间扯到了伤口,疼的一蹙眉头,低吟一声,手无力垂下。云陌瞬间一惊,放开了她,望着她的手臂。
“是我大意了,你感觉如何。”
梅果摇摇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窗外的残阳照进屋里,洒在梅果白皙的脸上,她悠悠阖上眼,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暖和。
云陌的身子真的很冷很冷,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想与他亲近,想时时刻刻都能呆在他身边,明知道他的心还不能装下她,可在面对他时,始终无法抵御他对自己的温柔。
。。。
月黑风高,残云遮月,微弱的月光勉强能透过树影,一阵风过,树影摇曳如同鬼魅。
林中一白色身影负手而立,站在月光下,欣长挺秀的身影充满神秘。
凉风吹动树梢,树叶沙沙作响,一个黑色身影飘然而下,慢慢踱到他的面前。
“你寻我有事。”
那黑色身影淡然的开口说道,声音异常冷漠。
“你受伤了。”
云陌温润的声音与他冷冷的语气恰好形成了对比。
“小伤,无碍。”
寂静的树林中,一黑一白身影在秘密交谈,为这树林添了几分神秘。
“无碍自然甚好,我要出去一段时间,陛下最近盯得紧,你先帮我妨着些,我会尽早回来。”
那人一双空荡荡的眸子在夜里闪着明亮的光,似乎这黑夜也无法影响他视物。
“那京城的疫病我该如何解决。”
云陌微微一笑,抬脚缓缓走了两步,脚下的枯叶被他踩碎,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就跟在太医后面走个过场,若是能想到法子解诀自然是好,若是不行的话就随着它去,无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笨些又有何妨。”
“好。”
云陌微叹了口气,他这父亲可真让他无奈,将他看的这般紧,在这疫病重发的时候还将他撩了出来,属实让他头疼。
“对了,你尽量找借口避开梅果些,她会医术,你带着伤满不了她的,若你们独处,正常些就好,以免她发现露洞。”
闻言,他幽黑的眸子闪了一下,想开口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好,我会注意的。”
“辛苦你了,其他的你就不必插手了,就当换个地方养伤吧!”
说罢,他脚尖一点,跃上树稍,随后消失不见,动作潇洒自如,如孤鹤优美地飞跃清潭,如白马轻易地掠过崖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