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难时落井下石,现如今却一个两个仿佛与我是好姐妹,我倒是不喜欢。”孟挽清说到,面对朝阳,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她轻轻摇头,“虽是面对我,这些话莫要随意说了。”
孟挽清叹了口,点了点头。
“朝阳,我出去透透气,和这些人虚与委蛇,我的确是有些烦躁了。”孟挽清说到,朝阳点点头,“当心些,天黑。”
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转身往外走去。
鸢儿本想跟着一起,但是孟挽清却摇摇头,说想自己出去透透气。鸢儿福身乖巧跟在朝阳公主身侧,孟挽清去了殿外。
外边儿天儿已经黑了,孟挽清瞧着这宫中夜景,倒也是叫她挺喜欢,难得能瞧见宫中景象,也是稀奇。
她顺着外边儿的太液池走着,湖中结冰,一侧常青树探出头来,冰面儿上却是个绿枝,也是一副好看奇怪的景色。
四皇子原本在殿中,应付官员喝的有些微醺,他摆摆手,表示自己酒量不佳,希望出去醒醒酒。
各官员自然也不会留着四皇子不让人出去,他拱了拱手也就离开了殿内。
他出门也顺着太液池走着,这夜里的冬风刺骨,让他马上就醒了酒了。
“啪踏”
四皇子身上的玉佩松了,掉到了地上,他低头捡起来,这个动作惊动了也在太液池附近的孟挽清,她回眸瞧了瞧,似乎是瞧见个人影。
孟挽清不想冲撞贵人,福了福身道:“无意冲撞,小女这就离开。”
四皇子这厢听着这声,倒是耳熟,他忽的想起来,这不是方才殿上那位和亲王府家的小姐么。
“挽清郡主莫慌,本殿也只是出来醒醒酒,算不得冲撞的。”四皇子走上前,他有些微醺,走路有些虚浮。
孟挽清瞧见那边儿走来的人是四皇子,心里顿时更慌了,她福了福身,“既然四皇子醒酒,臣女告退。”
四皇子一笑,道:“怎么郡主这般厌恶本殿?瞧见了就转身走。”
孟挽清心里有些怅然,怎么这四皇子这么难缠。
“四皇子莫要误会了才好,臣女绝对没有那么意思,只不过觉着,臣女扰了四皇子罢了。”孟挽清硬着头皮回答着。
她也是觉着自己时运不济,这时候碰上一位皇子,真不知是福是祸了。
四皇子笑了两声,笑声爽朗,“挽清郡主太拘束了,今儿皇祖母夸赞你,喜欢你,那本殿如今唤一句妹妹也是应当的,都是兄妹,有什么可怕的?”
孟挽清心里叹气,这下是躲不掉了。
“四皇子说的是。”她撑着笑容说到,站在了原地。
四皇子瞧着孟挽清,这人容貌倒是清秀,清水芙蓉般叫人心里舒畅,可绝非说是什么绝色美人儿。
但是想想刚才她殿上那些个表现,也是叫他十分好奇的。
孟挽清接受着四皇子的打量,心里有些没底。
谢琅是太子党,而和亲王是四皇子党,谢允的话就不用说了,一定是和和亲王是一边儿的,而她眼瞧着和朝阳公主亲近,也不知道这四皇子到底有什么想法。
若是这四皇子旁敲侧击些什么,那就说明,她如今也在众矢之的了。
“方才那一箭真是巾帼英雄,瞧着郡主应当是箭术不错,可是?”四皇子问道。
方才孟挽清思考那些问题多时候,他也其实略略思量了一些,不论是旁敲侧击还是直白问,这位伶俐的挽清郡主,一定会打太极,反而是没用。
所以他觉着,不如先套近乎,和这孟挽清先成为朋友,眼见她和朝阳关系渐近,说不定还能在她这儿得来些什么消息。
“四皇子谬赞了,不过是臣女手抖而至。”孟挽清低垂着眉眼回答着,瞧着像是温温婉婉的姑娘家家,可若是叫谢琅来形容,绝不会这样形容。
四皇子笑了笑,“这手抖也很有水平。”他顿了顿,“你前两箭放空,叫范公子放松下来,又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忽然射出去一箭,可不叫人吓一跳。”
孟挽清看了看四皇子,她想什么没想到这位四皇子竟然知道。
“您觉着,这一手算不算作弊?”孟挽清抬眼问道,四皇子一笑,“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你倒是用的不错。”
孟挽清笑着回答:“四皇子这般也是谬赞,臣女一个小女子,哪儿懂什么兵法,不过都是凑巧罢了。”
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孟挽清还是挺乐意有人懂她的。
思及此处,她想起来朝阳公主,她定然是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
“郡主说是便是吧,本殿当做是便好了。”四皇子倚着太液池的栏杆说着。
孟挽清可不能应了这声,应了便是说先前的都是胡说了。
“四皇子说的可不对,是便是,怎么能臣女说什么便是什么?”孟挽清回答着,不卑不亢,也不失礼数。
他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女子,见着似乎是很乖巧,不声不响的,但他言语里挖坑,全都跳了过去,并且不打踉跄。
这样聪颖,倒是难得的很。
“本殿也是许久不曾这般开怀了,兄弟间勾心斗角,最是叫人心底厌烦了。”四皇子笑着与孟挽清道。
孟挽清抿了抿唇,心道这种话题,说不好可是会死的。
“臣女倒是觉得,都是兄弟,有什么解决不得的?”孟挽清装傻充愣地回答着,轻飘飘盖过这个话题去。
她真希望这四皇子高抬贵手,别讨论这个话题了。
四皇子瞧着这回答问题分外利索的女子,倒是起了心思了。
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做个智囊想来是不错的,且现在她被太后喜欢,又是和亲王府的人,若是纳了她,那么他便会多个助益。
且,和亲王是他这一党的,正巧若是纳了她的话,还能拉进与和亲王之间的距离。
他忽然笑了笑,往前一步,道:“挽清,本殿瞧你是真心喜欢的紧,聪明伶俐不说,长的还是一派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温柔。”
孟挽清闻言,心里警铃大作。
“四皇子这般盛赞,臣女倒是担当不起了。”孟挽清说到,她已经慌了。
四皇子又进了一步,“本殿欲要纳你为贵妾,不知你意下如何?”
“啪踏”谢琅腰上的香囊掉在了地上,他立刻捡起来,心里忽然有点儿不踏实了。
谢琅本是跟着太子澈四下里走动,和官员敬酒,他本是准备应付应付便去找孟挽清,却是偶然回头后就瞧不见了孟挽清的身影。
而今这香囊忽然掉在地上,叫他心里委实是有些慌乱。
“世子也是少年意气,如今像您这般年纪到这个地步可是不容易啊。”礼部尚书夸赞着,谢琅笑着回句谬赞,又回头去找孟挽清的身影。
今夜她大出风头,他十分担心她会被旁人暗害,尤其是这般时候也不见她回殿内,自然是有些着急了。
“你在找什么?”太子看出来他这魂不守舍的是在找人。
谢琅低声回道:“我那挽清妹妹已经消失已久,我怕她出事。”
太子澈笑了笑,“今夜刚封了郡主,且太后这样欣赏,那个不长眼的,挑现在这个时候去害她?莫担心。”
他摇摇头,“太子您怕是不知道那些不长脑子的,只管眼下有没有顺遂了自己,根本不去考虑之后应要如何。”
闻言,太子皱了皱眉,“若真是你这般说的话,倒是孟小……挽清郡主,怕是会有危险?”
谢琅又摇摇头,“这倒是只是我的猜想,瞧着卢氏也在殿中,也不见少什么人,她也可能只是出去走走。”
太子澈乐了,“你这人,自我矛盾,究竟是要找一找,还是不找?”
谢琅平时是十分决断的,只是但凡遇上有关孟挽清的事情,他总是瞻前顾后,所有结果都要想到。
“罢了罢了,你先去找找你的挽清妹妹安安心,这儿本宫可以。”太子澈道,他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对这男女情爱之事,到底还是不明白的。
谢琅躬了躬身离了太子澈身边,有些大臣出口询问,太子难得调侃:“这不是去寻自家美娇娘了?”
众大臣也听得出太子澈不愿多言,自是笑过就过去了。
鸢儿跟在朝阳公主身边,瞧见谢琅无头苍蝇似的乱走,与朝阳公主言明,便下了台阶。
“世子,你现在可是在找我家小……我家郡主?”鸢儿还是没适应,别别扭扭地改口喊着郡主。
谢琅点点头,“我瞧了许久了,也不见她身影,她出去了?”
鸢儿瞧了瞧外边,“郡主说有些闷,想去透透气,现在出去大约半柱香时间,不见回可能瞧见什么好景色了。”
“世子,您还是莫要寻郡主去了。”鸢儿说到,示意谢琅瞧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是谢允。
“方才二公子也是瞄了两眼,您方才大殿相帮,怕是已经引起这二位疑心了。”鸢儿又说着。
谢琅叹了口气,心想着也许无事,便又回了太子身旁。
孟挽清瞧着眼前四皇子,怔住了。
她方才若是没有听错,这四皇子要抬她入府做贵妾?
也就是,要她去做妾?
